女記者還在興奮和熱情中,沒注意觀察當事人的反應,便開口採訪道:“請問這位小姐,今天爆炸案發(fā)生時,是這位先生捨身救了你嗎?”
徐霈琛在被白淺眉的“求婚”深深震撼中,未及阻攔,白淺眉已然有些迷惑得回答起記者的問題:“是啊,沒錯。”
女記者見白淺眉很是配合,高興不已,連忙又繼續(xù)問道:“您能跟我們講講當時您看到的情形嗎?”
白淺眉這時想起看看徐霈琛了,徐霈琛見之前白淺眉的小小“玩笑”造成的尷尬被這記者的採訪輕而易舉的化去,而女記者除了之前那第一句話,也並未再問,他便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衝白淺眉輕輕點了點頭。
徐霈琛默許了女記者的採訪,白淺眉心中轉了幾轉,想起記者之前的話,卻是也偷偷開心了起來。雖然這招數(shù)不是她想到的,但是此刻陰差陽錯之下,如果她和徐霈琛上了報紙,不管是以身相許還是報恩,在“無中生有”或者是這人間所謂的“輿論壓力”下,徐霈琛也許就會像當年劉彥昌娶三聖母那樣娶了她……
這樣想著,白淺眉於是愈加配合起了女記者的採訪,認真告訴她道:“當時銀行工作人員正在往運鈔車上搬袋子,武警就站在車子旁邊,因爲路被擋住了,我們就站在路邊,打算等他們忙完了再過去。之後我們說著說著話,那自行車後座的大包忽然就爆炸了,然後幾乎同時,他將我護住,我們一起臥倒在了地上。”
白淺眉說著,又看向徐霈琛,回憶當時的情景,她心中又真心對徐霈琛起了感激之意。不論她需不需要被救,但是被救總是充滿感激的。徐霈琛察覺了白淺眉的目光,卻只是溫和得衝她笑笑,目光裡彷彿在說,救她是理所當然。
這邊兩個以目光交流著,女記者眼睛一轉,又繼續(xù)認真發(fā)問:“你們兩個原來認識嗎,是什麼關係?”
這問題有轉向的意思,但白淺眉沒有多想,只是同樣認真答道:“認識啊,我們是朋友。”
“原來是男女朋友。”女記者笑容滿面,說這話的時候,還刻意看了徐霈琛一眼。徐霈琛倒也沒說什麼,白淺眉卻覺得這個說法似乎不太妥,可是猶豫了一下,又沒有說出什麼來。
女記者又再發(fā)問:“那你剛剛說的,要以身相許嫁給這位先生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是真的嗎?”
女記者終於問了這個問題,白淺眉立刻便回答道:“當然是真的啊!”說著白淺眉又轉眼看向徐霈琛,很是認真的再次問道:“徐霈琛,你同意嗎?”
本來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而放鬆下來的徐霈琛,霎時再次錯愕了。初時他以爲白淺眉是在開玩笑,便已是有些尷尬不知如何自處,此時白淺眉捲土重來,他竟看不出她有絲毫玩笑之意。
然則面對著一旁女記者殷切的目光,他只好有些自欺般雲(yún)淡風輕的笑笑,牽住白淺眉的手,扯了扯她:“別鬧了,還是先陪我去醫(yī)院吧,醫(yī)生等我們太久了。”
女醫(yī)生見記者採訪白淺眉的時候,便先回了急救車裡等著,並體諒的沒有多說什麼,因爲白淺眉兩人畢竟是距離案發(fā)現(xiàn)場最近的兩名目擊者。不過徐霈琛這時候拉醫(yī)生出來做擋箭牌,倒也極合時宜。
白淺眉雖然很想和女記者再做一下深入交流,也想聽到徐霈琛的答覆,但她更擔心徐霈琛的傷痛。於是她也沒有注意徐霈琛牽住了她的手,只是在徐霈琛的提醒下,連忙同女記者道了別,被徐霈琛牽著回了救護車上,注意力又全回了徐霈琛上臂深深的傷口上。
女記者的採訪沒能進行完全,卻也沒有辦法,不甘不願的走了。白淺眉的問題沒得到答案,卻是她自願半途而廢,因爲她忙著和醫(yī)生交流徐霈琛的臂傷要怎麼治。聽到醫(yī)生說要縫幾針,但也不必太過擔心之後,白淺眉總算放下心,這時卻也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正被徐霈琛沒有受傷的左手緊緊得握在手中,不過她的右手也正緊緊的攥著徐霈琛的左手。說不清是誰在抓著誰,兩隻手卻緊緊的握在一起,也沒有分開的意思。
車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最好的時機已然過去,白淺眉不想當著醫(yī)生的面再度開口詢問答案,徐霈琛也全當之前是個玩笑。思慮再三,白淺眉覺得自己再急,如今也只得慢慢沉澱下心情,怎麼也得等徐霈琛治完了傷,稍微休息一日,最早明日才能再趁熱打鐵,同徐霈琛再討論逼婚的事情。
而且,沒準兒明日那記者的報紙就出來了。
想到這兒,白淺眉對這事兒算是定了心,便索性不再去想,只全心全意得運起法術,幫徐霈琛一點一點得消著身上的傷痛和稍有困難的傷口。
這時,受了傷流了血被醫(yī)生注射了一些藥劑又被白淺眉法術加持的徐大醫(yī)生,終於有些疲憊不堪,慢慢靠向了白淺眉身上,閉目養(yǎng)神起來。不過,牽著美人的手卻是沒有鬆開的。
很快便到了醫(yī)院,醫(yī)生爲徐霈琛身上的小傷口做了消毒上藥等處理,右臂上的大傷口則進行了縫合,又給他注射了破傷風的疫苗,折騰完這一切之後,天色已經(jīng)全黑了。
並肩向醫(yī)院外面走去,徐霈琛看了看旁邊仍然滿是歉意的白淺眉,故作輕鬆的同她說話寬慰她:“可惜今天的晚餐沒辦法請你吃了。”
白淺眉擡頭笑笑:“沒關係。”目光掃過徐霈琛被綁著的右臂,她又有些黯然得說道:“現(xiàn)在你右手不方便,你的晚餐要怎麼辦呢?”
徐霈琛看著白淺眉擔憂的模樣,擡起左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著道:“我還有左手啊。”
白淺眉的表情卻仍是很不輕鬆,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又認真看著徐霈琛道:“你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現(xiàn)在害的你現(xiàn)在日常生活都不便了,那就讓我來照顧你吧。”說到這裡,她已經(jīng)完全沒有一絲猶豫,笑容堅定而美好:“好了,那我就先送你回家休息吧!晚餐看我的。”
白淺眉的笑容讓徐霈琛一絲也不捨得拒絕,於是便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你會開車麼?”
白淺眉點點頭,但又很快有些沮喪的搖搖頭:“我會開,但是我沒有證。”
徐霈琛看著白淺眉沮喪,心中頓時隨著她的表情而揪緊,連忙擡起左手拍了拍她肩:“沒事兒,那我們就打車回家,車子我喊其它人去取好了,不必擔心。”
既然沒什麼好擔心的,兩人便直接打了輛車,回了徐霈琛家了。
白淺眉來過一次徐霈琛家裡,當然徐霈琛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也便只是假裝初來乍到。徐霈琛帶著白淺眉簡單的參觀了一下他整齊有序的房間,便招呼她坐下,打開了電視。
“晚飯想吃什麼,我叫外賣。”徐霈琛還是打算要招待白淺眉,並沒有把白淺眉說得要照顧他放在心裡。
白淺眉卻“噌”的站起身,無比認真又帶著一絲埋怨說:“不是說晚餐我來做麼,我記得你說你喜歡在家自己做著吃的。”這是兩人曾經(jīng)閒聊時徐霈琛說過的話,作爲重要信息,白淺眉記得很清楚。
徐霈琛大概還是有些把白淺眉當客人,雖然他們現(xiàn)在的關係很親近,但是似乎還沒到她爲他下廚的階段。可是看著白淺眉的神態(tài)和語氣,徐霈琛又有些奇怪的錯覺,彷彿兩人其實已經(jīng)到了相當親密的階段,便也就那麼自然的說著:“那好,食材都在廚房,找不到的就問我。”
“嗯!”白淺眉點頭笑得開心,拉著徐霈琛坐好,又反客爲主的幫徐霈琛倒了杯水,然後才繼續(xù)開心的轉身去了廚房忙活了。
準備一餐美味的晚餐,對白淺眉來說實在不是什麼難事。本來用法術做些什麼出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更何況因爲許仙懷念人間生活,白素貞平日便常做些人間吃食,在孃親的薰陶和培訓下,白淺眉未到天庭讀書之前,便已是廚中高手了。而今日,她也很想大展身手,用一頓大餐來表達對徐霈琛的感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淺眉的感恩大餐一點點的呈現(xiàn)在了餐桌上,本來在看電視的徐霈琛卻早已耐不住美味誘惑,來到了餐桌前面。
“看來,我今天要大飽口福了!”徐霈琛斜倚在廚房門外,頗有些驚豔得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餐點,語氣裡滿是驚喜,“想不到我竟有幸請到一位高級廚師下廚準備晚餐,這可真是比出去吃要幸福的多了。”
白淺眉早料到會被誇獎,絲毫不意外的接受,並且不忘提到教會她這一美好技能的孃親:“這都是我孃親自教我的。”白淺眉習慣性的喊成了“孃親”,趕緊加了個字變成了“親自”,接著又解釋了一句:“我總是和我媽媽開玩笑,叫她‘娘’。”
徐霈琛卻沒怎麼在意,笑著說:“我明白,我妹妹也總是這樣,而且她更離譜,她管我媽叫‘太后娘娘’。”
白淺眉呆住了,她不過是隨便找了個藉口,沒想到還聽到這麼有趣的稱呼,半天后她才驚訝得看著徐霈琛道:“如果你媽媽是‘太后娘娘’,那你豈不是成了皇帝陛下?”
徐霈琛提到家人,目光很是溫柔,連帶著看白淺眉的眼神都變得很柔情:“小時候她也叫我‘皇兄’,長大了倒沒有那樣調(diào)皮了,只是還一直管老媽叫‘太后’而已。”
聽著徐霈琛的話,白淺眉腦海中頓時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一幅畫面,一頤指氣使的老太太端坐在主座,表情嚴肅鄭重跟王母娘娘有的一拼。旁邊則蹲著一年輕小姑娘,一會兒給她捶捶腿一會兒給她按按手,口中還唯唯諾諾稱著:“太后娘娘,您覺得怎麼樣?”
看到這樣的畫面,白淺眉不由得有些莫名的緊張,連忙甩甩頭把這畫面忘記。
徐霈琛看她表情忽然奇怪,便好奇問道:“怎麼了,想到什麼了?”
“哦,沒什麼。”白淺眉連忙笑笑說著,然後盛好了最後一盤菜,招呼著徐霈琛,“好了,可以洗手吃飯了。”
徐霈琛的胳膊受傷,雖然沒有傷及骨頭,但因爲傷口較深且傷及肌肉組織,不適合做大量的大幅度動作,做飯開車之類的都不行,不過用用筷子之類的小動作還是可以。但儘管可以,白淺眉還是儘量把菜都放在了徐霈琛面前,而且看他喜歡什麼,就多多幫他夾到碗裡。
一頓晚餐,白淺眉將徐霈琛照顧的無微不至,再加上餐點是那樣的美味,白淺眉溫柔賢惠的形象這下是徹底在徐霈琛心中紮根了。徐霈琛看白淺眉的眼神,較之之前的喜愛也似乎多了一層東西。白淺眉暗自樂觀的在想,是不是經(jīng)過這次,徐霈琛已經(jīng)對她考察合格,認爲可以娶回家做妻子了呢?
晚餐後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白淺眉就要告辭了:“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過來幫你準備早餐。你千萬別逞強,免得扯破傷口,要等我過來。”
“其實不必那麼麻煩,我自己可以的。”徐霈琛心疼白淺眉奔波,不過心裡其實卻是希望她過來的,因爲可以見到她。
白淺眉只笑笑:“我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啊,你不是也有話要和我說麼,我們明天再見!”
這下,徐霈琛也沒法拒絕她了。
徐霈琛將白淺眉一直送到出租車上,看著車走遠了纔回去。
白淺眉回到了家裡後,跟夏青容講了今天的事兒,言語間全是對徐霈琛的讚賞和感激。
夏青容觀察著白淺眉的神情,沒有點出什麼,卻忍不住打趣她道:“小白姐,我覺得你今天不應該回來的。你該留在徐霈琛家裡,和他生米煮成熟飯,這樣說不定明天他立刻就答應娶你了!“
夏青容隨口這麼一說,白淺眉倒真的認真思考了一番,最後咬著脣說:“容容,我後悔了,我真的應該留下的。以徐霈琛的性格,沒準兒這招真的有效!“
白淺眉這麼一說,本來只是和她開玩笑的夏青容則愣住了“不是吧,小白姐,你還真想,真想跟那個徐霈琛煮飯?”
白淺眉心中偷笑,但面上仍舊故作認真的說:“明早我就再過去,給徐霈琛煮飯!”
“啊?”夏青容頓時瞪大了眼,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