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多番的試探,力道皆被魔體阻礙,無法深入相命靈識。而打開靈識屏蔽的虛晃缺口,魔體也沒有再次上當。這讓弗拉分外的頭疼,眼見內丹之力慢慢的迴流,自己的陣術恐怕即將失控。若是此時沒有個萬全之法,定然會功虧一簣。此術本來損耗極大,若是此次失敗,又得等上幾日,自己調息足夠才能再次施展。況且,這陣術漏洞既然被魔體察覺了,下次施救恐怕更難得逞了。
思索一番,弗拉覺得只有通靈一法可以將這場治療繼續下去。只是貿然闖入別人靈識,意味著自身內息也會被捲入這場拉鋸戰中。雖然心有不安,弗拉也別無他法了。他開始盤膝而坐,慢慢的閉上眼睛,將氣息凝集在丹田之處,隨即,雙掌引導渾厚的勁力直接輸向相命的腦門。
一陣劇烈的晃動,在相命靈識之內展開。魔體和相命皆是運功抵擋,一臉驚異之餘,亦不知這是何種狀況。
當劇烈晃動結束,靈識屏蔽之上的兩道白光缺口突然退去,一股強大勁風如同利刃一樣切入靈識之內。弗拉蒼老的身形,立在魔體與相命之間。
“原來是你個老不死的,居然使詐害我。差點就著了你的道了!”魔體一臉的暴怒,卻不敢輕舉妄動。對於眼前的老者,他還沒摸清底細。能夠如此堂而皇之的進入別人的靈識,魔體很清楚這人的修爲不淺。
“弗拉前輩,你怎麼能入我靈識?”相命對於弗拉的突如其來,著實感到意外。弗拉此刻強行闖入,內息一度翻涌,他本不是這肉身的魂體,消耗全憑那道缺口輸送的自己的內息。見魔體一直盯著自己打量,他打定主意不能久留。
“相少俠無需知曉那麼多,此刻你若是隨我出去,你的傷勢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你依舊被困於此,肉身必淪爲行屍走肉!”弗拉急切道。
“想走?問過我了麼?”魔體冷哼數聲,暗聚勁力。
“能走麼?”相命顯然頗爲擔憂。
“缺口已經開了,想必他也看出來了。一擊之力,將他留下,趕緊的!”弗拉催促道。
既然弗拉都如此說了,相命也無從選擇了。弗拉眼下的舉動,顯然是深思熟慮後的冒險,他雖不知自己爲何總如此受人庇護,此時也只能聽他的。相命暗運氣勁,準備與魔體做個離別的了斷。
突然,靈識之內一片涌動。相命與魔體似乎能讓這個空間隨著自己的臆想而隨意的變化。殺意暴增的魔體,顯然加劇了靈識之內的壓抑氣氛。與此同時,相命聚集的渾厚氣勁也讓這靈識受著極大的壓迫。雙重壓力之下,弗拉感覺到自己力道輸送的那個缺口漸漸的在縮小。似乎這二人的慾念集中,反而加強了這靈識屏蔽的自我修復。
“不好,趕緊的走!”弗拉深知拖延的後果,慌忙喊道。他入了相命靈識,本就是爲了識別本尊和魔體,既然已然清楚,久拖無益,速戰速決。他很像發力替相命對付那魔體,卻清楚自己的力道,在這片境地裡,是沒有絲毫作用的。
但見魔體暴喝一聲,率先發招,相命也是毫不示弱,狂吼而上。雙方氣勁碰撞,將弗拉逼的只得懸空而起,吸附在靈識屏蔽之上。
“不可戀戰,快到我這來!”弗拉大喊。魔體自然是不想讓相命得逞,靈識屏蔽的缺口好不容易呈現,他也想突破出去,掌控肉身,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自從兩次暴走之後,相命內息本能的將他隔離在這個虛無
境地之中。如此良機,他怎會輕易放過。
相命自是不想與他纏鬥,可是力量懸殊,明顯魔體優勢較大。他苦惱不能脫身,一旁的弗拉卻是急的連聲的催促。正當二人膠著之時。一個身影突然憑空閃現,相命定神一看,居然是軒雪。
前番莫名其妙的消失,本來就讓他鬱結頗多,此時又憑空冒出,更讓他擔憂不已。但見軒雪話都沒說,在相命與魔體對打拉開之後,義無反顧的直奔魔體方向而去。
“不可!”相命大呼。弗拉趁勢一把將反彈上升的相命拉住。眼見軒雪直奔魔體,魔體卻是毫不留情的施展神獸氣勁揮掃而來。還未等相命看到什麼結果,弗拉已然回到肉身。聽得相命悶咳了幾聲,便知道這施救成功了。
相命緩緩睜開眼睛,四周的圖騰顏色讓他眼花繚亂。而緩慢朝體內匯聚的內息,此刻加速了流轉。相命依稀記得靈識之內的場景,卻無法用言語表達。
“前輩,方纔是否........”相命一股腦的回憶著什麼,卻是想到話只說了一半,便打住了。
“安好,安好。其它的事情,等你傷勢好了再說!”弗拉一臉的疲憊之色,慌忙的閉目調息。相命也是虛弱的不行,似乎再醒來之前,過了一段漫長的生活。只是自己現在記不清,微微的擡了擡手,感覺全身痠痛依舊,尤其是胸口中了妖王掌力的地方,疼痛更爲劇烈。
“你們可以進來了!”弗拉一邊調息,一邊對著外面的三人說道。
三人聞聲,最先衝入屋內的自是把守門口的白虎。見相命恢復血色,弗拉一臉的大汗。自是不敢大吼大叫的造次,只是靜靜的呆在一旁,觀察著二人的神色。隨後趕到屋內的尋仙和盧卡斯見狀,也是識趣的找了個位子坐下。三人面露喜色,相視而笑。對於相命能被醫治好,確實是個幾大的驚喜。
“大祭司此番施功,比打鬥都要消耗的多。我們還是在此守護一陣,再各行其是吧!”盧卡斯見弗拉的虛弱之色,建議道。
“看來這施救極爲的傷身,前輩所言,我們自是遵循!”尋仙應聲道。白虎也是隨聲附和,對於救治相命要如此麻煩,耗時如此久,實在讓三人頗爲驚異。普通的救治,不過是生死兩道門,對於相命,恐怕就要另當別論了。
已經到了晌午時分,豔陽高照,寒冬的暖陽倒是讓整間屋子的氣氛變得開朗起來。雖然不知相命還需怎樣的調理才能恢復如初,有了生命體徵,已然是個極大的邁進了。
“命是救活了,不過內息受了封靈咒印。恐怕短時間內難以完全施展。這恢復進度因人而異,相少俠這奇異命格,恐怕也會快於常人。只是希望諸位多提醒他,免得妄動傷了根基!”弗拉似乎調息的差不多,緩了緩氣,說道。
“莫非此法還有其它不妥之處?”尋仙第一個想到這救治之法的風險。從弗拉的神色,以及相命虛弱的狀況。這跟此前相命受傷被治癒,完全是兩種狀態。相命本身渾厚的內息,足以讓身體慢慢的復原。護體罡氣也在不斷的磨練之中,漸漸成型。被妖王兩道掌風打成瀕死狀態,實在是他第一次見到相命受如此重挫。
“沒有什麼不妥的,只是他傷勢頗重,恐怕恢復要一段時間!這封靈咒印禁錮內息,也是爲了他減輕肉身壓力而已。尋少俠莫要多想!”弗拉急忙答道,他不安的神色,卻讓尋仙心中有數了。
“二
弟也是,人救活了。受了重傷,自然要個恢復時間。若是一下子就整回原樣,豈不是神仙之法。”白虎在旁埋怨道,他自是沒看出其中的細微之處。
“大哥說的是,小弟唐突了!”尋仙趕忙應和著,找了個臺階下。
弗拉與盧卡斯本來擔心他刨根問底,見他就此收聲,不覺長舒了一口氣。尋仙老道之處盡顯,二人看在眼裡,只是沒有道破。
“此事我去通知老祖,大哥在此照料可好?”尋仙問道。
“不必了,我等一同回去便可。此地只適合施術。況且王宮之內有規矩,向來少有留宿之人!”盧卡斯解釋道。
“既然前輩這麼說了,我等一同回去即可!”白虎倒是爽快的很。
隱夜與相塵早早起牀,便是想等個消息。不料晌午過了,還未見盧卡斯幾人身影。不免有些焦躁,心中擔憂浮起。
“老祖,這醫治難道會出什麼亂子?”相塵是最爲關切之人,問的甚是急切。坐了一個上午,實在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命兒此番傷勢,怕是不同往日。瀕死之狀,加上魂體分隔。我實在想不出救治之法,既然這西極大祭司應承了醫治,定然是有些把握的。我們還是寬心等著吧!”隱夜話語雖然淡定,心中也是極爲忐忑。
內廳外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二人不約而同的望了過去。但見白虎一臉喜色,快步的邁進內廳。
“老祖,三弟的醫治,大有成效!”白虎此言一出,二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頓時放了下去。
“可還有其它的事情?”隱夜問道。
“大祭司說,恢復可能需要一段時間。而且這運功受限,似乎是因爲那封靈咒印的緣故。若是三弟醒來,定要好好與他交代一番!”白虎說的火急火燎的。
“這是自然,重傷初愈,一定要好生調養!”隱夜不知說些什麼,只是一個勁的應和著。“此術恐怕有後顧之憂。大祭司施術內損頗深,已然調息修養去了。不知三弟日後會出什麼狀況,只是這大祭司閉口不言。晚輩不敢造次,也就沒追問下去了!”尋現在旁說道。
“後顧之憂?藥性帶毒之說我倒是聽聞,這施術留有後患,我可從未聽說過。不會是你小人之心了吧!”隱夜頗爲懷疑,不過言語依舊平緩。
“晚輩也只是猜測,至於詳情,我想大祭司應該會與老祖透露一二。晚輩也就不再多言了,省的冒犯!”尋仙心中不悅,只是不敢表露,自顧離開了。
“二弟也是爲三弟擔憂,老祖勿要見怪!”白虎慌忙解釋。
“這我知道,只是別人剛替我們救治好命兒。若是此刻前去質問,有點不合時宜吧!”隱夜思索道。
“可等三弟有些起色,再旁敲側擊便可!”相塵說道。
“走,先去看看再說。”隱夜隨即起身,朝著相命臥房而去。安置之事,都是普修斯家的人辦妥的,尋仙和白虎也是先繞道內廳來報信而已。隱夜迫不及待的想親眼驗證一下尋仙口述,身法自然將這二人拉開甚遠。
推開相命房門,相命已然憑著奇異體格起身了,正團坐在牀榻上調息著。隱夜正要靠近,突見相命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嚇的他慌忙上前扶住。
“命兒,這是怎麼了?”隱夜關切的問道。相命才恢復的一點血色,突然就蒼白了。人還沒說出話來,就直接倒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