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之人,不可攜帶武器,這是敝國的規矩。還望鎮南王理解!”空竹帶著尋仙一行,到了宮門之外,便停下了。那些禁宮侍衛,很快便湊上前,對猛虎國一行人的行裝開始查點。將所有的兵刃都收繳保管後,空竹見尋仙等人沒有任何異議。看著尋仙一臉的鎮定自若,他卻是有些心慌了起來。
猛虎國與金蛇國素來沒什麼交往,此時若不是除妖大會發出告文,金蛇國國主爲了提升段氏一脈的影響力,根本不會邀約。可這尋仙一身妖邪之氣,加之隨從,多木訥而面無表情。讓空竹不得不懷疑他入宮的目的。儘管一行人確實帶了不少的貢品和物件,空竹卻寧可相信他在預謀著什麼。
空竹故作客套的問話,尋仙完全沒當一回事,只是笑著迴應道:“入鄉隨俗,我等在西北之地野慣了。這大國的禮儀,學著點也是好的,回國也好讓國主多教育下民衆子弟不是!”“鎮南王果然是大量明理之人,貧僧佩服之至。只是這進貢一事,爲何不派使節前往。那除妖大會的名額,想必王爺讓使節一併帶話,國主定然會批準了的!”空竹試探著問話,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尋仙這肥胖的臉頰。
尋仙臉上露出一絲詫異,轉而沉聲答道:“西北可沒這麼好的景緻,也沒那麼富足,建造如此壯麗的宮殿。既然來了,本王也當遊玩一番,自然要各處熟識,細看一下。回去,也好讓民衆瞭解金蛇國的富足,從何而來,讓本國的民衆,多些勞作的動力不是!”“好了,大師,所有的兵刃都被屬下收繳了。出宮之時,自然會原物奉還!”一旁的侍衛統領對空竹稟告道。空竹則不再繼續與尋仙搭話,而是帶著他,直接朝王宮正殿,議事大廳而去。
相命和百里蛟心內擔憂,卻始終沒趕上尋仙和空竹的步伐。到了宮外,見他們被收繳了兵刃,空竹帶著他們一行進入內廷。相命與百里蛟商議,只得從王宮院牆死角,沒有崗哨的地方,翻牆而入。
升龍殿,是這金蛇國王宮議事之所,主持朝政,會見他國賓客,國主通常都在此地。得知猛虎國如此客氣,段凌天自然是欣喜異常。國力強盛,纔會有外邦進貢求見,這是人界自然形成的規矩。雖然兩國素來沒什麼交情,此番藉著除妖大會,金蛇國的影響力就這麼散佈開了。至少段凌天坐在這國主的位子上,滿腦子都是這種想法。
但見空竹將一行人引進這議事廳後,便快步走向段凌天身旁。段凌天則是客氣的起身相迎,讓尋仙一行落座,隨即說道:“猛虎國立國幾百年,國泰民安,拒外侵,固民心,一片繁榮之氣。貴國能應邀前來,實在是讓寡人高興。何必如此見外,帶什麼禮!”“這是應該的,金蛇國乃是七國實力最爲雄厚的。自然當受六國朝拜,且不知其它國家如何想,我國國主是個極爲明事理的人。審時度勢,自然要與金蛇國交好,才能互相安定國邦,共享繁榮昌盛!”尋仙這一套政治言論,恐怕是用這鎮南王的身份,於猛虎國摸爬滾打了些時日習得。說的甚是順暢,且讓這段凌天喜的合不攏嘴。
“鎮南王客氣了,我們都是這人間的國度,興許上古之時,便是同宗同族。只是如今天下分割,各據一方而已。不過,這繁榮昌盛,可不是你我此時談話可以立定的。此乃人族與妖邪異族的生死存亡之戰。故而,我國國師才讓寡人發告文,邀約天下英豪,齊聚這赤城。共襄盛舉,以將妖邪斬草除根,保我人族萬事太平!”段凌天這國主當的,是相當的明智,若不是近來被迫受制於青天,恐怕也會如期舉行這除妖大會。只是這半路上蹦出個青天,讓他不得不爲自己的皇室宗族著想。此時與尋仙談話,全是肺腑之言,沒有半點摻假。
“得見國主,乃是小王榮幸。貢品送到,還有一事相求。本國沒有什麼奇人異事,倒是小王學過些奇異之術,不知能否讓我這王宮貴族去參與盛會。此乃本王的意願,並非我國國主的意思。不過,我還是希望國主能應了我的請求!”尋仙將自己的目的直接挑明瞭。
段凌天聞言,略有些驚異,望向空竹,見空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應允。他便急忙迴應道:“貴國王宮都能爲百姓子民捨身取義,我自然不能阻撓你這份豪情。寡人應了你倒是不難,只是這武鬥切磋,總歸會有些始料未及的事情。如若王爺在我金蛇國出了安危之事,我豈不是難以向貴國國主交代。如若我應了,還需貴國國主的一份手函,本王才能放心!這是爲我國著想,先小人之心,萬望不要見怪纔是!”段凌天一席話,讓尋仙略微有些不快。此行他是得了國主批準的,卻未有國主手函。故而,此時段凌
天的要求,讓他有些犯難。不知這盛會幾時召開,若是手函來不及送達,自己便不能直接與會,他可不想錯失了挑選優質魂魄的良機。
一番思索後,尋仙便緩緩迴應道:“國主要求,自然合情合理。只是我們一行車駕而來,並未有快馬相隨。如若拆人送信,怕是會錯過了這盛會。如若貴國能借一個信使,與我國之人一同去猛虎國面見國主。我相信很快便能將飛鴿傳書送達這裡。這不情之請,還望國主海涵!”尋仙才說完,段凌天便迴應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我這就命人去辦便是,我也去休書一封,讓使節帶往貴國。如此,便不會耽擱了。王爺是否還有其它的事?”“多謝國主,小王沒事了。這落宿之處,是否由國師府操辦?”尋仙突然問道。
“不錯,一切與會之事,都交由國師掌控。我自然是偷閒,處理下朝政。各自分工,纔不浪費人力物力麼。本王就怠慢各位了,先行告辭,修書去了!”段凌天說罷,便起身朝偏殿退去。尋仙沒料到他離開的如此快,一時想不出什麼法子留住他人,只得任由他離開了。
“鎮南王請,隨我回國師府,國師自然會安排各位住處!”空竹見段凌天安然離去,便迎上前,要帶尋仙等人離開。
空竹乃是佛門法座,尋仙也是調查過的。此人實力如何,他不想在眼前討教。既然沒有 出手的時間,只得另尋他法。他對著空竹微微一笑,也沒言語什麼,便隨他朝著宮外行去。相命和百里蛟在院牆之上疾走,見這升龍殿內,尋仙一行被空竹領了出來,心內才鬆了一口氣。百里蛟則是有些不悅道:“都是這小子害的,瞎折騰。那青天也不知道腦子裡想什麼,居然任由他出入這王宮之地。這幫人,都不是什麼好貨色,我們二人,分身乏術啊!”“大哥休要抱怨,此時沒事,並不代表過後沒事。尋仙還得在這裡逗留到除妖大會結束。他與青天,必然是爭奪魂源的對手。到時候,我們還可以撿個便宜,看他們亂鬥!”相命一邊盯著一行人,一邊開始與百里蛟緩緩朝宮外退去。
二人都是藉著宮廷之內的高牆和巨木遮掩,憑著自己的高超身法,才能如此出入自由,而不被人發覺。只是一路尾隨尋仙一行,相命和百里蛟越來越覺得,尋仙的隨從有些異樣,卻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出了宮門,他們自然也知道尋仙會回到國師府,讓青天給他們安排住處。二人盯著那一幫隨從打量了半天,麻木的神情,沒有言語,連活人氣息都沒有,這讓二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人。“記得煉獄崩毀之時,地界來的那幫高手麼?我怎麼覺得尋仙身旁這幫人,跟那死士控官有著莫大的關聯呢?”百里蛟只是憑著感覺,不能確定,故而帶著探討的口吻,與相命商議著。相命急忙迴應道:“大哥所言,小弟也感覺到了。可那人是地界老妖的心腹,如若老妖不下令,我想不出他憑什麼幫尋仙。不論尋仙遇到了什麼,他可從來沒有過與地界之人打交道的事情。至少,在煉獄崩毀之前,我們都清楚他的底細!”
“如若是在那之後呢?”百里蛟突然問道。
“如若是在地界逗留之時,他與地界老妖有過接觸。那麼這死士控官,讓一幫死士當他的護衛,這也是合情合理的麼。只是,死士聽命於那死士控官,若是突然被下令發動奇襲,尋仙怕也沒那本事去阻止他們!地界之人,各個都有些奇異之能,我們可是見識過了。此前轉輪王所言,那地界老妖若是在城內,也逗留不了多久。不過,地界的限制,是否對他們的下屬有用,我目前還不清楚。魑魅和骨令從未與我提及過,我也沒問過。”相命一邊說著,一邊沉思。
“如若地界如那轉輪王所言,被孟婆把持。必然會將這除妖大會越弄越亂,死的人多了,纔有足夠的多的魂魄出現。尋仙和青天固然都需要魂魄,地界恐怕不會傻到把它們都讓出來。現在是三方在暗鬥,就看各自的手段了。我覺得,我們得一個一個來,讓他們全都不能如願。首先,還是毀了青天的血池要緊!”百里蛟緩緩說道。
“青天此時可脫不開身,要招呼尋仙這王爺。我們倒是可以趁著這會功夫,去那亂墳山地。事不宜遲,趕緊的走!”相命說走就走,話語才落,閃身朝北門方向疾行而去。百里蛟緊隨其後,身法毫不遜色。
二人花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從北門直接奔到了亂墳山地附近。如幽狼所言,這裡的確是全天候,不間斷的勞作。進出的車隊,交替著,來回的人影,涌動不停。二人將自己一身衣物弄的破爛不堪,便以極快的身法, 閃入了一批剛被帶來的勞力之中。
“你......”這聲音讓才竄入這勞力隊伍的相命和百里蛟感到熟悉,回頭一看。全是小聖莊的那幫道士。看來被官兵抓了不假,只是沒想到,他們會給弄到這裡來。
“噓,有什麼事,逃出去了再說!”相命悄聲說罷,便喝百里蛟隨著這隊伍,慢慢的離開了有光亮的地面,順著入口,直接朝地下行進。
還未到達目的地,那迎面而來的惡臭和腥味,讓所有人都不覺作嘔。看了一下押解的人,不知何時,口鼻都被面罩給包的嚴嚴實實。看來地底的情況,也如幽狼所言,是一片屍骸遍野之地。
從窄小的洞口,一個個的被催趕到那地穴之中。小聖莊的這幫子弟,已然感覺到呼吸都困難,可惜手腳被綁,無法反抗。當所有人都被趕入地穴之後,便有人發給每人一塊麪巾,用以遮擋口鼻。然後便將這批勞力,分配到不同的地方。遍地屍骸,每踏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木人一行雖然極不情願,卻是想著掌教在此,只得忍著。
搬石材,搭臺子,開鑿地穴,將面積擴大。這地穴之內,所有人的分工都很明確。而且每個看管的人,隔不了半個時辰,便會換一批。估計這污穢之地,他們這些官兵都受不了。只是國師下令如此督造,他們也不敢不從。
但見血池被建造在起先的地穴陣勢之上,剛剛好,把這地穴原來的陣勢給遮蓋住。而地穴四壁,有幾個入口更深,更隱蔽,這錯綜複雜的地道,到底通往哪裡。相命等人很是好奇,卻無法明目張膽的潛入。每個入口,都有兩名官兵看守著,而且這交替換班的時間,太過頻繁,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唯一的辦法,就是被安排到那裡面去做事。
“你,還有你,走!”二人正在想著怎麼混進去,卻被兩個官兵推著往前。但見從那地道之內,擡出了幾個屍體,而相命和百里蛟,則被人驅趕著,往哪地道之中而去。
進入地道之內,時不時有屍體被從裡面向地穴方向運送。而且每個彎道口,都有官兵把守著。不似相命和百里蛟想的那樣,這越往裡,越寬敞。二人一點點的前行,一邊四下張望著。身後的官兵推著,見二人很不老實,突然提起鞭子就抽。二人也不躲閃,只是暗自運勁護體。隨著一點點的深入,二人發覺地道之內,被擴充的極其大。那些被運送到地穴之內的石材,並不完全是被用於建造血池。
在這地道之內,還有數間小的囚室,每間囚室都用檀木和光石搭建而成。而囚室內外,都有不同的陣術印記顯現。這幫官兵自然不會知道那裡面關的什麼。可是相命和百里蛟看著無數魂魄在囚牢之內行走著,心裡已經有了底。
想必青天是想等血池建成,便將這些魂魄通通注入血池之內。讓血池所凝聚的魂力,一次性達到他想要的效果。然後他便會在這地下閉關,密練不死秘法,得以突破現在的瓶頸,到達另一個境界。“空竹都敗給了他,若是讓這些魂力被他吸食掉。怕是沒人可以對付的了。我們得想法子,讓這些魂魄先散了再說。到了外面,不管是地界之人,還是尋仙,或者青天。他們三方爭奪,總好過被一方利用掉!”相命一邊搬著石材,一邊傳音入密與百里蛟商議道。
“這幫官兵好對付,就是這些魂魄。善惡難分,若是放出來,找上我們的麻煩。我們豈不是難以脫身。這給青天發覺了,我們的處境可就不好看了。老弟,你若是沒個萬全的法子,還是安穩點的好。誘導另外兩撥人到這裡,也未嘗不可啊!”百里蛟一番沉思,緩緩迴應道。
“相大哥,是你麼?”相命和百里蛟正一邊商討,一邊勞作。軒雪的聲音,從一間囚室之中傳來。二人喜出望外,一邊搬著東西,一邊挪步向那間囚室走去。
“你們也被抓了?”軒雪見二人這副落魄模樣,不由的擔心道。
“見到你就好了,我還在想著,怎麼去查你的下落。這會找著了,百大哥的法子,就不能用了,暴露就暴露了,管不了那麼多了!”相命欣喜道。“這還能怎樣,只能隨你的意思了。三魂合體,且看你是否能比青天更早獲得大能,一舉扭轉乾坤!”百里蛟苦笑道。他心裡可沒底,不知這能否成事。
腥臭之味瀰漫在這地道之中,已然讓二人有些憋悶。而這鬼魂聚集之地,陰寒之氣極重,二人運功護體才抵禦住。這囚室附近倒是沒多少官兵,看來人身難以承受這裡面的寒氣,全都在外圍把守著。
“小福放心,大哥就放你們出來。實在是讓你們受委屈了!”相命一邊說著,一邊運功,朝著這囚牢之門推出掌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