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命本想在靈識之內問軒雪更多關於魂魄的事情,軒雪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靈識之中魂體顯得格外的孤單,他忍不住的長嘆了一聲。此時,躺在獨角獸背上的身軀也隨著靈識魂體的呼氣,突然張開了嘴巴,瞬間又合上了。
“命哥哥?”三個女娃給相命這突發的狀況嚇了一跳,冰心自是不敢太大力的搖動他,只是輕聲的喚著。艾瑞雅和米璐義則是一個伸手把脈,一個伸手探相命的腦門。
聽得冰心的呼喚之聲越來越大,弗拉與相羅停止了閒聊,兩人趕緊躍上獨角獸背脊。
“怎麼了?”相羅看著冰心欲哭無淚的樣子,關切的問道。
“命哥哥剛纔突然張開了嘴巴,好像吞吐氣息一樣。是不是傷的很重,氣若游絲了?”冰心學的那些醫治之術,對於一般人而言,自是能施救得當。眼下相命的情形,加之自己的擔心和焦慮,一時之間慌了神。
“怎麼會呢?剛纔還好好的!”弗拉很是奇怪,湊到相命身旁,搭脈探查起來。
“是不是沒動靜?”艾瑞雅慌忙問道。
“你剛纔試過?”弗拉臉色突然凝重起來,沉聲問道。
“我搭脈的時候,就發覺脈搏停了,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氣勁遊走。全身的血流,似乎都停滯不動了。”艾瑞雅緩緩說道。
弗拉分別探了一下相命的腦門、脖頸和腋下,通體冰涼,跟死屍沒什麼兩樣了。相羅與他一番交談,清楚弗拉是個博學之人,見他臉色愈發的凝重,自己也難免額頭冒出冷汗。弗拉則是在探查完後,沉默不語,在深思著什麼。
對於相命這種魂體分離的狀況,弗拉覺得與普修斯林頗爲相似。當年少主被他將元魂吸附出來保全,才得以讓肉身之痛不傷及元魂。此時的相命,顯然是一種自我保護的狀態。不過相命異於常人的根基,讓他頗爲頭疼。護魂之法,需將人身與魂體分離,當初的普修斯林是因爲三魂七魄齊集一處魂身,這才輕而易舉的被弗拉抽出。
眼前的相命,光是深厚內息不說,若是有入魔慾念和其它雜念伴隨。魂身自行分體,反而會讓本尊心性大變,直接變作另外一人。弗拉一直在想著用什麼辦法才能兩全其美,
“大祭司,難道......”艾瑞雅見弗拉陷入沉思,一臉的擔憂,慌忙問道。
“有法可治,待回城之後我再細想辦法!”弗拉只得用這樣的話語先搪塞一番。
“你們先照看著吧!”相羅見三個女子同時照料相命,便識趣的躍了下來。他很想好好的守著眼前的相命。那個跟在身旁的安靜娃娃,此時已然成了一個大有擔當的男子。不知是福是禍,他長嘆一聲,暗自祈禱,但願上蒼庇佑。
“羅老頭不必如此沮喪,命兒硬朗的很。多少次都挺過來了,難不成在妖力之下就一蹶不振?”御風湊了過來,安慰道。“不談此事了!”相羅知他是一番好意,可自己真心沒多少話說的。
“你怎麼看?”奧拉維圖一直觀察弗拉的神色,從未見過他如此凝重的面容。他知道這相命的情況肯定不像弗拉所述那般。
“三魂七魄,此人命格奇異。魂魄已成形,
若是強行分離,被陰暗面獨佔肉身。恐怕會禍及無辜,到時候可就麻煩了。”弗拉望著奧拉維圖,突然傳音道。
“好歹也是爲我西極而受此磨難,總得想個法子把!”奧拉維圖也改用傳音之術。
“普修斯林的療法恐怕對他無用,我得回去查查古卷,看是否有其它辦法!”弗拉說的沒有底氣。
“其它辦法?你都不知道的,還有什麼其它辦法?”奧拉維圖也有點急了。
“相傳人魂可以兼容,若是能尋得融魂之術,將本尊魂體魂氣復原,肉身必定安然無恙了。只是此法只是傳說,好像與仙門有關,我還真沒把握。不過你放心,我還有些許續命靈藥,可保他幾日周全。”弗拉傳音回話之時,臉色更爲難看了。“用你的命續他的命,西極此時也是火燒眉毛。雖然地位相差無幾,好歹也是個晚輩。還望大祭司多多思量!”奧拉維圖叮囑道。
弗拉則是再次的陷入沉思,連話都懶的回了。自己掉落煉獄之時,未曾受半分煉獄靈氣的眷顧。這千年來,一直維持這副衰老軀幹都是靠的靈藥維持。雪山冰蓮,走地人蔘和靈芝,西極儲備自然不少。不過自己怕屯藥過多,浪費良材,故而在不夠用的前兩個月才煉丹補齊。
眼下若不是西極戰事打開了,他早已閉門謝客,煉製續命丹了。家中還剩多少,他也很清楚。眼下這麼多中原高人在此。相命一事,若是沒法辦個完全,將會讓光部再次內亂。他之所以將救治相命的活攬到自己的身上,就是爲了留條後路。萬一相命有個三長兩短,至少西極族人也是盡力了。這樣華夏族應該找不到什麼由頭,眼下也不容許有任何內亂的事端發生。
預言之子還是天選之人,此時沉睡重傷的纔是相命。弗拉突然擡頭望向雲端,眼眸真想把這天給掰開,看看骨子裡賣的什麼關子。
“不必太過擔憂,命兒自由福澤!”隱夜不知何時,到了相羅身旁,話語打斷了相羅的回憶。
“老祖一向照顧後輩,眼下大局要緊。作爲相族之首,我會剋制的!”相羅知道隱夜的意思,怕自己耽誤了大事,做好兩手準備,是一個掌控大局之人的必備。
“三魂七魄之說,當年師傅也提及過。似乎仙門有法可醫治,若是百掌族在此就好了。聽聞他師從仙門。不過,這西極大祭司的能力也不可小視,他既然著手答應了醫治,定然會給個交代。命兒此番受難,也是爲了西極安危。”隱夜一語道破箇中原委。
“晚輩知道,多謝老祖囑咐。光部此刻最需要的是同心齊力,若是再出什麼亂子,定然會變成一盤散沙,讓其它妖邪得逞。晚輩會調整好的。”相羅連聲道。
“如此甚好,命兒也是多災多難。這個年紀,應該是孩提無憂的身姿啊。天道如此捉弄世人,命兒又頻頻應驗天兆,我們就相信上蒼好了!”隱夜無奈的嘆息著。相羅也不再回話,此時大家的心情都很複雜。
相命靈識之內,不論他自己怎麼奔走,都無法找到一個出口。像一個沒有盡頭的空洞,自己一個勁的奔跑,卻逃不出這個牢籠。
“想走麼?早說過,你這麼弱,不如把肉身讓給我。那妖王不
過彈丸小卒,若是換我上陣,定是一舉斬殺!”這個聲音傳來,相命很清楚是誰。
火紅而且爆炸的頭髮,雙瞳之內閃閃血光,一身四散的戾氣,他一出現,相命便感覺到不舒服。此時的他似乎和自己一樣,被困在這靈識之內。
“你想斬殺的太多了,你還是留在這裡的好!”相命緩緩說道。
“留在這裡?我正愁出不去,想不到你自投羅網。若是將你打散,這封印就破了。”魔體話語纔出口,已然數道掌風掃來。
相命大驚,這如果是自己,也實在太過陰損了。慌忙躲避之餘,也是提氣運勁回擊。靈識之內打鬥,兩個魂體的對決。本體的內息源源不斷的從肉身丹田衝上腦部。
“姥姥,快來看!”守在相命身旁的冰心,此時大聲呼喊起來。本來沒有動靜的相命肉身,卻突然臨空而起,獨角獸慌忙停下腳步,生怕把他給摔了出去。
衆人聞聲再次望向正在漸漸上浮的相命,弗拉和奧拉維圖則是迅速閃身到他跟前。弗拉本想再探一探他的脈搏,不料手還未觸及相命身體,就被一股莫大的氣勁彈開。那股氣勁似釋越積越厚,向體外噴涌。
氣勁迸發到一定程度,相命周身開始蔓延出三種顏色的光澤。金光龍息,赤紅火羽,翠綠玄龜,三獸之力此時也從內丹之中蔓延開來。
“這是......”相羅很一時摸不著頭緒。
“難道是?又要暴走了?”冰心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強大氣勁的揮舞,根本不可能是相命可以施展的。除非,是魔體顯現。
“難道他早先有過這類狀況?”弗拉大驚失色。
“如果這次也算,已經是第三次了!”冰心緩緩道。
此時所有人都離開了相命懸空的位置。獨角獸似乎感覺到威壓不對勁,也慌忙閃到一邊。能讓靈獸都如此畏懼的氣場,在場的人們早已開始運功抵抗了。撤退的大部隊已然平安走過,其它的則是繞行而走。西極和中原的高手,一起發功,將相命的氣勁封在一個範圍內。
“眼下,如何處置?”奧拉維圖大聲喊道。
“若是入魔暴走,我也沒法子。這裡又沒人會清心咒印和淨魂陣術。”弗拉無奈的答道。
“老祖......”相羅一邊運功,一邊想著隱夜或許有辦法。
“該說的他都說了,那兩樣武學沒有人習得。這種氣勁暴走的跡象,是沒法阻止的。運功抵擋,但願他自己能剋制住吧!”
衆人齊心合力,將相命四散的氣勁包裹在一個圈內。相命內丹此時如同不會枯竭的源泉,輸送內息的力度,愈發的增強。而靈識之內,一人一魔的打鬥,也陷入膠著狀態。此時的天色開始風捲雲涌,雲團顯現出一個巨大的漩渦。
沒人注意到天上的異變,一股沉悶的聲響,隨即從天空傳來。電光火石,閃耀在漩渦之內。
“難道是渡劫?”弗拉驚呼。這沉悶的聲響,和天雷的積蓄,讓他不得不想到此處。所有人的氣勁與相命的氣勁膠著一起,此時想撤,也撤不了。
所有人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渡劫天雷,已然醞釀的差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