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忽然就沉悶起來,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著我,我尷尬地往前走了幾步,有意無意地想站到高小敏的旁邊去,卻見本站在高小敏旁邊的付紀(jì)不由自主地走開兩步,與我保持著相當(dāng)?shù)木嚯x。知道他是害怕,我更無所顧及,輕蔑地看著他,冷冷地笑。
只有甫高,似乎還是很高興的樣子,他走過來將手很親蜜地搭在我的肩上,說:“珊珊,這段時間還好嗎?想念媽媽和叔叔了沒?”我厭惡地看著他,推開他的手,沒有說話。
當(dāng)晚,家裡大擺宴席。除了付紀(jì)和胡瞞提前離開,其他所有人都在座。連扯拉酒鬼也在,他低著頭,一杯一杯地喝酒。
桌上有許多平時我們吃不到的菜,可是沒有幾個人去吃菜,我怔怔地看著他們的臉,覺得氛圍非常不尋常。阿峰也是臉色凝重,時不時地與我對視一眼,都是滿臉迷茫。
甫高一直給扯拉酒鬼敬酒,兩個舅舅也從旁起鬨,一會兒功夫扯拉酒鬼就有了些醉意,眼珠發(fā)紅,他驀地站起來,扔了酒杯,拿起酒瓶連喝了幾大口,說:“我知道你們有事要跟我說,不要灌我,你們現(xiàn)在說吧!”
甫高和我的兩個舅舅一時愣了,竟似不知如何開口。
高小敏看了眼甫高,下了決心似地提高聲音說:“扯拉,是我有話跟你說。”
扯拉酒鬼喝的站立不穩(wěn),兩手猛地按在桌子上,杯碗都跟著一跳,他說:“你想說什麼?你該不是要對我說,讓我在這個家裡爲(wèi)你和這個畜牲設(shè)個洞房吧?”他的手指著甫高,甫高的臉立刻通紅,說:“扯拉,你不要胡說。”
扯拉嘴角牽出個不屑的笑,說:“我胡說?好,算我胡說!高小敏,你說,你現(xiàn)在說……我聽著呢。”
高小敏的臉上忽然出現(xiàn)絕決的神色,說:“扯拉,我們離婚吧。”
“啊!?”
“啊?”
我與阿峰同時吃了一驚,惹得兩個舅舅轉(zhuǎn)過目光看著我們。扯拉酒鬼只是稍怔了怔,居然一點(diǎn)都不意外,只說:“不行。我不同意。”
高小敏的臉慢慢地黑了,看著他的目光變的狠厲而又絕望,這時,兩個舅舅發(fā)話了,說:“扯拉,就知道你不會同意,我給你說,小敏跟你過了五年,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不是她不願意跟你過,實(shí)在是你太不爭氣,整天喝酒,沒一點(diǎn)出息,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全擔(dān)在小敏一個人的肩上,她是個女人,她有多少力氣養(yǎng)活這麼大一家子?”
另一個舅舅也說:“是啊,這次我們既然來了,就要把這個事情談妥,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
扯拉酒鬼又笑了起來,笑的卻比哭還難聽,指著高小敏,說:“你不跟我過了,你去跟誰過?跟他嗎?你這個**,我睜隻眼閉隻眼你還不滿意,非要上他的牀啊,你這個賤人……”
他猛地將手中那瓶酒摔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酒瓶在地上爆烈,滿桌人都被嚇了一跳,甫高輕輕地握了高小敏的手,說:“沒事,別怕,一定能解決這件事的。”
我看著扯拉酒鬼像逃似地踉蹌奔出的身影,不由地心中酸楚,想到他那晚冒雨鏟去開了花的仙人掌,是不想讓這個家散吧,現(xiàn)在看來仍然不可避免。這時,阿峰忽然顫聲說:“媽!你真的打算和我爸離婚?你再不考慮考慮?”
這是他第二次叫高小敏爲(wèi)媽,高小敏怔了怔,看著他的眼睛,終於還是肯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阿峰,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幾年是我不好。”
阿峰含淚低下了頭,我暗想,如果他們真的離婚了,可能我再也不能夠見到阿峰,卻要天天看到甫高,不由自主地拍桌而起,大聲說:“我不同意!”
高小敏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低下了頭,似乎只將我的話當(dāng)做玩笑。這時,小舅舅拉了我一把,喝道:“坐下!”見我執(zhí)拗地站著,狠盯著高小敏,他又說:“這件事你最沒資格發(fā)言,還不都是爲(wèi)了你!否則能走到這一步嗎?”
我吃驚地看著他,問:“什麼?爲(wèi)了我?”
另個舅舅忙拉住了他,說:“別說了,她還是個孩子,懂什麼,別亂說。”我忽然明白,我成了高小敏與扯拉酒鬼離婚的最大理由,驀然間,有些不堪重負(fù),又想,既然拿我當(dāng)理由,我當(dāng)然有發(fā)言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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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同——意!”說完,高小敏仍然沒有反應(yīng),我終於忍不住了,走到她的身邊,跪了下來,搖著她的胳膊求她:“你不要和扯拉酒鬼離婚好不好?不要和甫高在一起好不好?我們將甫高趕出去,以後一家人仍然好好生活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