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雷大衛(wèi)找了間比較安靜的旅館,兩人彼鄰而居。
……
整晚的掙扎,眼前總是閃動著高小敏看過來的滿含厭惡的眸子,又感覺到那透心的涼,花樹後龍子若隱若現(xiàn)的背影,一次次令我又驚又懼。
終於,在大汗淋漓中醒來,發(fā)現(xiàn)清晨的陽光正透過厚實的窗簾弱弱地照進來,屋子裡的光線夢境似地濛濛朧朧。
儘管如此,我仍然清楚地知道,惡夢醒了。
拉開門,愕然發(fā)現(xiàn)雷大衛(wèi)面容慘淡地站在門口,眼中充滿著紅血絲,見到我,他用已經(jīng)喑啞的嗓音說:“珊珊,醒了。”
我點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吃驚:“大衛(wèi)叔叔,你怎麼啦?好似一晚沒睡的樣子。”
雷大衛(wèi)忽然笑了,憐惜地搓了搓我的頭髮,說:“我聽見你在哭,我怎麼能睡得著?”
有些尷尬羞郝地看著他,我知道定是自己夢中的哭泣攪了他的心。“對不起。”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稍愣了下,接著又笑了起來,說:“對不起什麼?難道你昨晚真的有哭過?”看著他眼中的擔(dān)憂和探尋,方纔明白,剛纔的話,只是他的親密玩笑,,而他一夜未眠,卻是爲了其它的事情。
微微地有點失望,我悶悶地問:“大衛(wèi)叔叔,你在愁什麼?”在樓下大廳中吃早飯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問著。
雷大衛(wèi)喝了口粥,說:“珊珊,叔叔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嗯了聲,好奇而又熱切地等待著他的問題。
雷大衛(wèi)說:“對於你媽和你甫叔叔的事,你到底是怎樣看的?是因爲單純地不能夠接受你的甫叔叔,還是因爲不能夠接受你媽再給你找一個後爸。”
剛剛吃到嗓子眼裡的包子,就那樣卡住,我猛咳起來,雷大衛(wèi)忙遞了水給我,說:“珊珊,你別急,不想回答就算了。”
好不容易止住咳聲,我怔怔地看著他,我想我該老老實實地告訴他,我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我也分不清到底是爲什麼?回頭想以前的事,從重重破碎的往事中尋找可能的答案,一無所獲。
談話就這樣中斷,早飯草草收場,雷大衛(wèi)似乎有些精神不濟,從隔壁的書店裡爲我買了兩本書,就帶著我回了房間,說:“叔叔有些累,想休息下,你在房間裡自己看書好嗎?”
我想著他昨晚離開甫高那院子時所說的話:“我明天還會來。”很想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再去甫高家,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jié)果,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結(jié)束這一切,有個新的開始。
然而,看到他眼中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惱,還是忍住了,乖乖地點點頭,拿起書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
……
兩個小時以後,終於還是等得太憔急,我向他的房間裡走去,門居然沒有上鎖,輕輕地推開,見他和衣斜躺在牀上,右手臂壓在額頭上,雖然沉沉地睡著,臉上卻仍然帶著深深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