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穩(wěn)定的手掌輕輕地拍著我的背,我驀地擡頭,看見了那張我想念了許久的臉。
“大衛(wèi)叔叔?!?
雷大衛(wèi)將我拉起來摟在懷裡,問:“珊珊,你怎麼啦?”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講出這一切,心中翻涌著的,全部都是淚做成的片段,我偎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淚越流越多,哽咽著難以說出話來。
雷大衛(wèi)將我?guī)нM屋子,說:“珊珊,你坐會兒,叔叔到處走走?!?
我嗯了聲,他就走出了我的房間,過了會兒,他返回坐在我的身邊,想來是看出了什麼,面色沉痛地問:“珊珊,你媽走啦?”
我忽然喜歡上了這種問答的方法,也許這樣可以將這些事理清吧。我點頭,說:“他們離婚了。”
雷大衛(wèi)的眼中閃過一抹訝然,“你,你沒跟你媽離開?你選擇了扯拉?”
我又點了點頭,雷大衛(wèi)嘆了聲:“天哪!你這個孩子!”便將我再次緊摟在懷裡。隨後,他又問了些相關的問題,我都簡要而又準確地回答,卻略去了龍子的事。雷大衛(wèi)聽著也就知道了個大概,加上對高小敏的性子極爲熟悉,所以我們適可而止地停止了談話。
雷大衛(wèi)說了聲餓了,便帶著我到廚房,說:“叔叔今天給你露一手?!?
他圍起了花圍裙,粗大的手和著面,臉上帶著寵膩地笑容,我的心情莫名地好,掃去了長期以來的陰霾,隱隱覺得,有了雷大衛(wèi),我先前的煩惱便是多此一舉。興奮地剝著蔥,我說:“叔叔,你要做什麼飯?我都好幾天沒吃上頓好飯啦,正饞著呢!”
雷大衛(wèi)拿他沾滿面粉的手在我的鼻子上颳了下,說:“你看你,還講的自己有多大似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這會兒就光想著吃啦?”
我有些尷尬地笑笑,覺得先前的自己一定醜的要命。雷大衛(wèi)說:“不過看你笑,叔叔真的很高興,吃了這頓飯,咱們也離開這裡,叔叔以後再不讓你受這樣的罪啦?!?
我驀地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可以嗎?這一切可以終止嗎?可以再有個幸福的開始嗎?
隨著滋滋的油爆聲,鼻子裡鑽進一股奇異的香味,雷大衛(wèi)說:“珊珊,你在想什麼?你看,蔥花餅要出鍋嘍!”
“是嗎?!”我?guī)撞教剿纳砼?,如饞貓似地向剛剛出鍋的蔥花餅抓去,被雷大衛(wèi)在手上敲了下,說:“燙!我切給你?!?
三個蔥花餅,又切了點高小敏在這裡時弄的泡菜,就算是一頓午飯。我吃的兩手是油,只覺得很久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雷大衛(wèi)只吃了一點,就坐在旁邊看著我吃,我直覺得他親近無比,也沒不好意思,問:“叔叔,這餅做的這麼好,比高小敏還做的好,你跟誰學的?”
雷大衛(wèi)一聽笑了,說:“我就不相信能比你媽做的好,你是偏心叔叔,其實你媽做的蔥花餅那是一流的?!?
我說:“你吃過?”
雷大衛(wèi)說:“當然。那時候你爸還在世……”話沒說完,他似忽然意識到什麼,緊緊是抿了脣,看他的樣子,定是希望我沒聽到,我不想惹他歉疚,忙問:“大衛(wèi)叔叔,你說什麼?我沒聽到?!?
雷大衛(wèi)神情一鬆,說:“沒什麼,就說這餅吧,這餅吧……”他是不慣撒謊的,一時竟然接不下去,我瞧著有趣,不由地哈哈大笑,他似忽然知曉了我的小聰明,在我的頭上輕敲個爆慄,說:“鬼丫頭,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壞,該打!”說完,卻不由分說地將我抱坐在他的腿上,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小就能夠察言觀色,又善解人意,也能替別人想,可是命怎麼這麼苦呢?”
因爲高小敏和扯拉酒鬼離婚的事,我心中一直很難過,就算高小敏遲早會離開扯拉酒鬼,但我弄殘龍子的腿,卻直接導致這一切的提前發(fā)生,我很笨吧,又說什麼察言觀色,又說什麼善解人意,只是哄我開心罷了。我低低地說:“我哪有那麼好,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大概不是現在這樣吧?!?
雷大衛(wèi)說:“爲什麼?珊珊,難道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搖搖頭,說:“不說了?!笨粗麚牡拿婵?,心裡無來由地一軟,只覺如果不告訴他,他就會一直擔心下去,心中感動,我突發(fā)其想地來了句:“叔叔,你給我當爸爸吧,你收了我做女兒,以後我好好孝敬你!”
雷大衛(wèi)果然愣住,我剛要詭計得逞地哈哈大笑,他卻半真半假地說:“好啊!既然珊珊有這個意思,那有什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