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這麼說,對於李風(fēng)逸的恨意,她不能多說,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歐陽錦的身子怔了一下,而後有些爲(wèi)難地說道,“那麼,淺兒,你不會嫁給他的是嗎?”
“嗯,我只是……反正我得回大瀝的。”
上官淺的回到?jīng)]有絲毫的猶豫,卻忽略了歐陽錦那暗沉的眸子,還有那壓抑地痛楚。
她的意識裡,自己是不可能嫁給李風(fēng)逸,但是,她也沒有怎麼考慮過嫁給歐陽錦,不是不想,而是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回大瀝,是最可能的結(jié)果。
“淺兒,你把我當(dāng)成了什麼?”
半響,從頭頂傳來了歐陽錦那有些頹然的話,肩膀一疼,上官淺無法,只能盯著他那深紫色的眸子,一時竟然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麼。
當(dāng)什麼,心慕的人,一個願意爲(wèi)他做任何事情的在意的人嗎?
可是,有沒有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夫君?
自然是不可能的。
上官淺沒有辦法回答,而是笑顏盈盈地說道,“我們要一直站在這裡講話嗎?”
午夜的涼風(fēng),雖然吹得人很清醒,但是,依著上官淺這麼單薄的身子,卻是受不了的,哪怕在歐陽錦溫暖的懷抱裡,還是覺得冷的很。
歐陽錦沒有說話,雖然知道這是淺兒的緩兵之計,或是逃避之法,但還是把她帶到了屋裡,這個方纔他從裡面出來的地方,只是目光觸到上官淺身後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不由得蹙了一下眉。
門也是歐陽錦合上了,所以,對外面庭院裡的事情,上官淺卻是一無所知,而此時,她卻被屋裡的擺設(shè)給怔住了。
原本以爲(wèi),這麼衰敗的院子,這個蛛網(wǎng)密集的走廊之下,室內(nèi)卻是別有洞天。
雖然沒有奢華的擺設(shè),但還是整齊乾淨(jìng)地叫上官淺瞠目結(jié)舌,更叫她吃驚的是,屋裡竟然有一張牀,而這個牀幔已經(jīng)放下,一看便知應(yīng)該是有人住的地方。
竟然有人住在這裡,皇宮的禁地,院子裡是十幾座的孤墳,這個事情,只要是個正常的人都會吃驚的。
而現(xiàn)在,上官淺才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歐陽錦爲(wèi)什麼回這裡,這裡住的人,究竟是誰?
還未問出口,便覺得身後一暖,還未等她問出什麼,便被歐陽錦大手一撈,而後二人便穩(wěn)穩(wěn)地坐到了一張貴妃椅上。
沒有去牀上,這是上官淺唯一能意識到的,看來,這裡住的人,絕對不是歐陽錦,否則,他們此時不會坐在冰冷的座椅裡,而且,看著屋裡的擺設(shè),應(yīng)該是個……女子。
心裡陡然一沉,嘴裡也是乾澀無比,原本卡在喉嚨裡的話,硬生生地給吞了下去。
“歐陽錦,我想回去了,明日也不知道有什麼事。”
上官淺故作輕鬆地說道,感覺到那個蹭著自己脖頸的面龐,頓時緊繃了身子,她不說不問,並不代表她不在意,能夠被他安排到這裡,應(yīng)該是他竭力保護(hù)的人,自然是重要的。
而那人在哪裡,她自然是不會去問的。
歐陽錦原本還在貪婪地吮吸著她身上特有的氣息,聽她這麼一說,也就微微擡了頭,卻沒有答話。
“你是知道的,我太晚回去了,終究是不好的,更何況,過幾日,我應(yīng)該就要出宮了。”
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宮裡,而且,李風(fēng)逸勾結(jié)突厥的證據(jù),她要親自去找,或許……可以藉助上官墨的力量,這兩個人,若是能相互制衡,倒是省了她一大筆事情。
“爲(wèi)什麼?”
歐陽錦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卻引起了她心底的苦澀,爲(wèi)什麼,哪有那麼多的爲(wèi)什麼。
“錦,我先回去了,不過……”
上官淺頓了一下,“哥申霆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
她想過的,如果說能幫哥申霆送出宮的,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人,而歐陽錦顯然是有這個能力的,雖然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
原本以爲(wèi)淺兒會說出一些寬慰自己的話,卻不曾想到,竟然是這件事情,心下不由得一陣怒火。
“上官淺,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爲(wèi)什麼要出宮?”
歐陽錦顯然也是生氣了,扳過她的身子,叫上官淺不由得盯著他看,屋裡只有一盞微亮的煤油燈,此時,二人的表情都看得不真切。
上官淺微微垂淚眼眸,而再次擡頭,已經(jīng)又是笑顏盈盈的樣子,“我覺得,太子應(yīng)該快回來了,那麼,我還是在三皇子府安全一些。”
雖然心裡已經(jīng)是混亂一片,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破綻,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能做到這般了,可是,她確實(shí)這麼做著的,對每個人笑容可掬。
“我會護(hù)著你的。”
歐陽錦壓下心裡的恐慌,淡淡說道,他白日已經(jīng)看到了李風(fēng)逸對上官淺的愛惜,看來,他對淺兒也不是完全無情的,這樣,叫他怎麼放心。
上官淺此時真的不想在這裡久留了,這裡有太多的秘密,從禁地到外面那些沒有墓碑的墳?zāi)梗俚竭@個乾淨(jìng)的屋子,她現(xiàn)在無比後悔好奇到了這裡,若是沒有,她寧願自己什麼都不曾看到。
歐陽錦還想說什麼,只是上官淺依舊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叫他不由得一陣怒氣,懲罰性地咬了一下她的下脣。
“歐陽錦,我真的想回去了,你……在這裡,我畢竟還是有些害怕的。”
可是,她害怕的,真的不是庭院的那幾座墳?zāi)梗桥掠龅绞颤N人,此時,她真的很亂,心都揪成了一團(tuán)。
而她的話音一落,歐陽錦卻是狠狠地拽著她的下巴,原本冰冷的眼,此時更是陰鶩一片,叫三上官淺看到了,都不由得心下一驚。
“淺兒,你知道……你爲(wèi)什麼怕這裡?”
上官淺沒有遺落他眼裡的一絲隱藏地極深的落寞,還有那根本掩藏不住的痛楚,爲(wèi)什麼難道這裡有令他傷心的地方?
心裡這麼想著,不由得貪戀一口氣,她怎麼忍心叫這樣風(fēng)華絕代的男子,露出這樣受傷的表情,可是,目光瞥到裡面那個青色牀幔,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上官淺目光清冷地看著他,淡淡說道,“錦,即使你是騙我的,你的話,我也會相信的,我想知道,這裡,是不是住著人。”
果然,歐陽錦的身子怔了怔,可是,臉上卻沒有一絲的驚慌,半響之後,才說道,“淺兒,你是懷疑我在這裡藏了人?”
上官淺沒有回到,只是她的表情和動作,卻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
“淺兒,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我說過會娶你的,所以,我是不會讓你再回大瀝的,你只能嫁給我。”
這樣霸道的宣告著所有權(quán),語氣裡滿是志在必得的堅定,甚至連上官淺都不明白,他這份執(zhí)著,究竟是因爲(wèi)什麼,可是,毋庸置疑,她是感動的。
“淺兒,這裡,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住過的地方。”
還未等上官淺再次問出來,歐陽錦便已經(jīng)回答了,眼底是一片的真誠,叫人絲毫地不懷疑。
“那庭院外面……”
上官淺盯著他,想要看到一絲的破綻,可是歐陽錦卻只是閒淡地說道,“這個地方,原來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她住的地方。”
上官淺沒有說話,可是心裡卻有了思量,這裡是禁地,沒有皇帝的允許,自然是沒有人敢住在這裡的,這樣,這裡,也就自然地成爲(wèi)了最安全的地方。
上官淺還是相信了,哪怕其實(shí)歐陽錦的話也是漏洞百出,可是她還是選擇相信。
久久的沉默,上官淺纔有些心疼地說道,“錦,你究竟經(jīng)歷了多少,你知道,這樣的你,叫人不得不心疼。”
歐陽錦沒有說話,而是雙手撫著她的面龐,怔怔地望著她,多久了,多久了,他自己都忘了,被一個人關(guān)心的滋味了,而他的淺兒,卻對他說心疼自己的話。
“淺兒,淺兒……”
庭院外面是一片死寂,即使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那裡,也頂多只是添了一份詭異,而不是人氣,風(fēng)吹動了她的襲地長裙,那一張木然無神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感情。
“錦,我得回去了,我是認(rèn)真的。”
上官淺知道,她不回去,怕是依杉根本就不會放心的,而她現(xiàn)在也不能繼續(xù)待下去了,畢竟是禁地,折騰出太大的聲響,也不好。
“答應(yīng)我,不出宮,不去三皇子府,離李風(fēng)逸遠(yuǎn)一些,我就送你回去。”
歐陽錦提出了好幾個要求,說得上官淺一愣一愣的,歐陽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而且,這些事情,很多不是她一人就可以做到的。
可是,現(xiàn)在,她還是依言答應(yīng)了,現(xiàn)在先答應(yīng)了,至於能不能做到,那還是慢慢來。
而歐陽錦卻很高興,攬著上官淺的腰身便往外走去,一推開房門,那冰冷的風(fēng)就迎面拂來,上官淺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身子,朝歐陽錦的身子又靠近了一些。
唯獨(dú)沒有注意到,歐陽錦蹙著眉,看了一眼那個庭院。
等歐陽錦帶著上官淺離開之後,那抹白色的聲音纔再次出現(xiàn),頭髮散亂地披著,卻是一副清麗的容顏,只是,那個樣子,在倉冷的月色下,更是帶著一份死氣。
她叫生鬼,活著的鬼,死了的人,在這裡,已經(jīng)二十幾年了,上官淺是她見過的,除了歐陽錦以爲(wèi)的,唯一一個活人。
看到上官淺安然回來,依杉也鬆了一口氣,而目光觸及到送上官淺回來的歐陽錦,還是露出了一絲驚恐的樣子,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好了,既然我回來了,你也早點(diǎn)休息吧。”
上官淺輕鬆地說著,故意不叫自己去想那個禁地看到的所有的事情,笑眼盈盈地望著歐陽錦離開。
而後才如釋重負(fù)地合上了門,看著一臉擔(dān)憂地依杉,不由得笑著問道,“怎麼了,想知道什麼,淺兒必定知無不言。”
說著,還狡黠地朝她吐了吐舌頭,而後拉著她往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