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剛微不可查地嘆息了一聲,徑自走到門口,回眸對沈惠潔道:“這麼多年來,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那追根究底的個性。媽不管做過什麼事,她到底是我媽。”
沈惠潔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季正剛走了出去。
季老太太進警局不過半個小時,便被季正剛找律師保了出來。
季老太太十分不解,方纔還對她怒目相向的警察,爲什麼一眨眼的工夫就對她笑臉相迎。
季正剛將季老太太安排在一處比較清靜的假日別墅。
這裡是g市,並非他們季家的地盤,季正剛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就找到這麼好的去處,實在令人起疑。
季老太太眉頭一皺,心頭涌過不祥的預感,對著季正剛冷聲問道:“你哪裡來的錢?!”
依照現在的形式,各家銀行都紛紛對季氏追債,季正剛手上的流動資金恐怕連付希爾頓的房費都不夠,他究竟是從哪裡籌到的錢,挖通警察局的人脈,將她安然無恙的保出來的?
季正剛面露愧色,垂下頭去。
“你該不會是……”
“恩。”季正剛點了點頭,“我轉讓了我手中的股票。”
“你這個沒出息的!”季老太太隨手撿了茶幾上的花瓶,就朝著季正剛身邊砸去,“我就算是老死、病死在警察局,也不能讓你敗光了季家的家業!”
季正剛不躲不閃,挺直著身子站在季老太太面前,等著捱打。
季老太太終於還是捨不得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哀嘆一聲,放下手中的花瓶:“罷了!你賣掉了你手中的股票,我依然是季氏最大的股東。有我在一日,就不會讓季氏落到別人手中去!”
季正剛忙道:“媽不用擔心,您手上的股份,加上小墨的,就佔了35%,韻萱妹妹手上還有14%,加起來一共有49%,旁人是很難掌控季家的——”
季正剛口中的“旁人”意有所指,季老太太自然聽得明白。
季老太太面上露出幾分擔憂:“可憐韻萱上輩子也不知做了什麼錯事,竟然投胎到我們這戶人家!且不說十年前的那件事,如今她失去了最心愛的小女兒,大女兒又做出那種敗壞道德的事,身邊連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了……我怎麼忍心再去巴望著她手上僅剩的那點季氏股份?”
“媽,韻萱妹妹一定能理解我們的。”季正剛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
等到季老太太心情平復下來,季正剛便偷偷打量著她的側臉。不過是一夜的工夫,季老太太彷彿蒼老了很多,臉上的褶子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臉頰再也不如從前那般紅潤,只是泛著紙一樣的慘白。
季正剛的腦海裡反覆迴盪著沈惠潔的話。
“幸好小墨福大命大,被別人救了,否則媽就是殺人兇手!”
“我是知道媽的手段的,那時候如果我不裝瘋,媽一定會弄死我的!”
季老太太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回眸詫異地望向他:“怎麼愣在這裡?公司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季正剛垂下眼簾,想了好久道:“媽,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季老太太眉頭一挑:“嗯?”
“網上流傳的視頻,是真的麼?”季正剛試探著問道。
季老太太面色一僵,當即騰得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我的好兒子,你這是在懷疑我麼?”
季正剛沉默不語。
季老太太又道:“你既然懷疑我,爲什麼還要保我出來呢?!”
季正剛的表情分明是信了那段視頻,季老太太心裡一急,也顧不得其他,咬了咬牙,便橫著頭朝著門框上撞去!
“媽!你這是做什麼?!”幸而季正剛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
“連我兒子都不信任我,我還活著做什麼?”季老太太一瞬間淚眼縱橫,“我倒不如一頭撞死,以死明志,也好保住季家的聲譽和季氏的百年基業!”
“媽,你別想不開!千萬別做傻事!”季正剛將她牢牢抱住。
季老太太回眸一臉悽楚地望向他,“那你信我麼?”
“我信你。”季正剛堅定地說,“但是媽,十年前的火災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總得跟我講清楚吧!”
“是假的!那視頻是假的!”季老太太一臉驚慌,“一定是有人想要構陷我們!”
“哦。”季正剛若有所思,“那只有找小墨問清楚才行了……”
季老太太聽到季子墨的名字,眸中突然閃過一抹兇光。她的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意:“是要找小墨仔細問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