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歡幾乎是奔出房間的!
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沉淪在他的溫情之下了。她又驚又怒,驚得是自己到現(xiàn)在還死不悔改,因爲他一點脆弱就心軟。怒的是他居然好意思利用她的心軟裝成神智不清的模樣這樣對她!
如果不是自己最後清醒過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麼不用說。
迎著飛雪一直衝出幾百米遠,雪花在臉上融化,絲絲冰涼稍微緩下了臉上那異常的熱度。
回頭望去,那屋子隱在一片茫茫白雪裡。她擡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沐清歡!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
一連又扇了自己幾巴掌,好叫自己記住這疼。當初的心疼,這幾巴掌萬分之一都不及。不敢,不能,無法跨越心中那條鴻溝去重新相信。
冷靜下來,她緩緩往前走。暫時……無法面對他。
視線裡跑過來一道人影,直到幾十米外,纔看清是冷易。他清秀的臉凍得通紅,見了沐清歡便哭喪著臉道:“沐姐姐,你千萬要救我!”
沐清歡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他拉著往某個方向走:“老頭子釀了幾壇梅花酒,瘋勁兒上來非要我陪他喝,我還未成年呢哪能喝酒,你是大城市來的,酒量應該不錯吧?快幫我頂一頂,我去找?guī)讉€酒量大的來?!?
沐清歡哭笑不得:“誰告訴你大城市出來的酒量就不錯?”
冷易理所當然的道:“你們不是要應酬麼,應酬難道不喝酒?上次我還看你偷偷在院子裡喝了好幾瓶米酒呢!”
上一次,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那還是剛來的那會兒,她每天沒事可做,發(fā)現(xiàn)村裡人釀的米酒香醇,酒勁又不大,加上心裡鬱卒就喝了一些,沒想到被這小子看到了。
冷易腳程很快,幾乎是拉著她走,沐清歡無奈的道:“喂,冷小先生,你覺得一個大男人讓一個女人幫忙擋酒是很沒風度的事情嗎?”
冷易回頭詫異的望著她:“我不是說了我沒成年?還不是男人。男生和男人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貼在男人身上的那些標籤,不可以貼在男生身上?!?
“切,強詞奪理?!便迩鍤g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不由失笑:“一個老頭子而已,你還喝不過麼?”
“輕敵的人通常下場最慘?!崩湟捉o她下了一個結(jié)論。
說話音,兩人已經(jīng)到了老頭子門外。冷易說的老頭子就是那老中醫(yī),據(jù)說沒人知道他姓什麼,看他年紀大,大家都叫他老頭子。他自己最常掛在嘴邊的也是‘我這死老頭子’這句。
一進門就聞到了酒香,香氣裡帶著梅花的冷香,整個院子都是這味道。
老頭子坐在廊下,面前擺了八仙桌椅,桌上已經(jīng)有了幾個空酒罈,老頭子估計是喝高了,老臉上紅嗵嗵地,比人家年輕人的臉還豔麗。
冷易連忙把沐清歡往前推,自己縮到了她身後,大聲道:“老頭兒,我給你找了個酒伴兒,你要喝就讓她陪你喝,我未成年不能喝酒!”說著把她推過去,自己轉(zhuǎn)身就跑。
沐清歡看她一溜煙兒跑了沒影兒,傻眼了片刻,啐道:“真是專業(yè)坑友?!?
老頭子一聽酒伴,見又是她,喜不自禁的拉住她:“來來來,我第一眼看見你啊,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估計酒量也不錯,來,老頭子我自己新釀的酒,陪我喝著?!?
沐清歡本意是要走的,但聞到那酒香又沒忍住。再一想剛纔在屋裡子發(fā)生的事情,心裡正煩亂的很。索性就坐下來陪他喝著。
“喝就喝吧,反正不出錢的酒,不喝白不喝。”她一喝了一小口,發(fā)現(xiàn)這酒入口甘冽清香,一點兒都不刺激也不辛辣,喝果汁似的。
“老頭子,你這不是酒吧?沒味道?!?
老頭子嘿嘿一笑,神秘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可是老頭子我獨家秘製,包治百治,別說沒酒氣,這酒後勁足著呢,你可別說大話?!?
沐清歡不以爲然。
冷易那小兔仔子一去不復返,沐清歡一連跟老頭子拼了幾壇,終於敗下陣來。她紅著臉趴在桌上,眼神迷濛:“老頭子,你說……嗝,他的身體會廢掉麼?”
“誰?”老頭子還清醒著,摸著那一撮小鬍子道:“你說祁先生啊,放心,他身體好著呢?!?
“嗯?”沐清歡懶懶的揚眉:“你怎麼知道他姓祁?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哦……”
老頭子撫著鬍子的手一抖,嘿嘿笑道:“分明你自己剛纔說的?!?
“唔……我怎麼不記得了。”沐清歡擡頭望了望天色,搖晃著起身:“我……我回去了。”
“回去做什麼,不是要陪我老頭子喝酒麼?”
沐清歡呆滯了半晌,似乎也在想回去做什麼,過了一會兒,她甩甩腦袋,說:“回去看他死了沒……”
她朝前邁,腳下是兩道木臺階,腳下一空就跌在了雪地上。
有人將她扶起,那手掌的溫度格外燙人。
她緩緩揚眸望去,只見大雪紛飛的背景裡,祁墨一身筆挺的西裝,頭髮梳的一絲不茍,眸光寒冷,卻是嘴角含笑,望向她時,那清冷眸色似也變得溫暖:“沐清歡,你怎麼這麼蠢,走個路都能摔倒?!?
“唔……”她擡手揮了揮,眼前的人散了又聚,又變成了他穿著羽絨服的樣子,擰著眉望著她:“起來?!?
“是夢……唔,都是夢……”她狠狠的甩了甩頭,甩了祁墨一臉的雪。他一把將人抱起,發(fā)現(xiàn)後者正盯著她,目不轉(zhuǎn)睛地。
“祁墨?!?
“是我。”
“祁墨?”
“我在?!?
“祁墨……”
“嗯。”
“我什麼都沒有了。”她窩在他懷裡,像一隻可憐的貓兒。
祁墨神情一滯,在她額前吻了吻:“你有我?!?
“你也不要我了。”
“不會?!?
沐清歡卻是笑,咯咯的笑個不停:“誰都不能信,楓蕘說的,誰都信不得。”
提起楓蕘二字,祁墨眼底寒光閃過,只是瞬間又被隱藏。他抱著她走出老頭子家,行走在風雪交加的小徑上,用衣服將她包住,擋住襲來的風雪。
她拿著一雙眼怔怔的望著他,呢喃似的問:“你怎麼又來我夢裡了,你這個壞蛋……”
下一刻,脣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