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譚武去了醫院，三個坐著的人都哭喪著臉看著楊子菲，楊子菲眼睛滴溜溜地亂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就是不開口，還一臉此仇不報非君子的表情。

譚武把手搭在譚文的肩上，說，“好了，都過去了，我剛纔去了院長那裡，他相信了我的話?！?

其實譚武出去不久譚文就猜到他去哪裡了，這會他沉默著，憋了半天說出了幾個字，“哥，謝謝你?！?

“這是他應該的，你沒事就好了?！币ζ娲碜T武答話，她知道譚武肯定不好意思說出心裡想的有些噁心的話。

“混蛋！混蛋！”楊子菲踢掉蓋在身上的被子，挺身站在牀上，“誰叫你去的誰叫你去的？”

“你還想摔跤是不是？”嚴婷婷用力把她按在牀上。

“不會這樣不會這樣的，譚文，你爲什麼不遭報應？你們家人爲什麼不遭報應？老天真是不公平！不公平！”楊子菲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

“小姑娘，你有沒有搞錯？我奶奶因爲你姐姐去世了，你還咒我們家的人遭報應？”譚武搖搖頭說。

“可是你們知道我姐姐現在的日子嗎？她回去以後就一直在精神病醫院裡呆著，幾年了都沒有治好！”

“她爲什麼會這樣？”譚文關心地問。

“你們都不知道嗎？我還以爲你們都知道呢？”楊子菲冷笑著說，“你們真的不知道你們的父母做了些什麼嗎？他們叫了人打了我姐姐，你們不知道？我姐姐回去後每天都做噩夢，最後精神纔出了問題?！?

“你胡說什麼？”譚武呵斥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回去問你們家那兩個狗父母就知道了?！睏钭臃瓢蔚袅苏谳斠旱尼?，大家看著她出去也不敢攔。

“真有這樣的事嗎？”譚文神情呆滯地看著譚武。

“不知道，我好像記得有偷聽到他們說要給楊小漁一點教訓，我以爲就是讓她轉學?！弊T武說。

譚文迅速追了出去，病人都跑了，其他人在這裡也沒有意義了，嚴婷婷緊跟著譚文跑出去，譚武牽著姚奇，我們也走吧。

嚴婷婷看見譚文拉著楊子菲，也跑了過去。譚文幾近咆哮地問楊子菲，“小漁在哪裡？小漁在哪裡？”

“青原市第一精神病醫院。你們家確實應該去給她賠罪，不過賠罪並不能贖你們的罪過，就算是陪葬也不能。”楊子菲咬牙切齒地說。

“哥，借我點錢。馬上?！弊T文對譚武說。

“你要幹什麼？”譚武掏出錢包，“只有兩百了。”

“我要去青原！”譚武很著急地回答。

“我這裡有。”嚴婷婷今天剛好取了1000塊錢，眼圈紅紅地說，“早點回來，路上小心。”

“謝謝?！弊T文什麼都沒有帶就趕去了火車站。嚴婷婷只是遠遠地看著。

“他去找楊小漁你還給他錢？”譚武真是搞不懂嚴婷婷。

“他要去我攔得住嗎？”

嚴婷婷邊回寢室邊感傷，男生都是比較在乎自己的初戀的，在決定借錢給譚文的瞬間，嚴婷婷已經看到了事情發展的軌跡，只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正式地說分手就結束了。姚奇悄悄地跟在嚴婷婷後面，嚴婷婷直接去了喬依寢室，喬依正躺在牀上生氣，嚴婷婷坐在牀沿似哭非哭地看著喬依。

“怎麼了？”喬依看出了嚴婷婷心情不好，從她們認識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嚴婷婷這樣。

姚奇隨後進去把事情完完整整地給喬依講了。喬依把嚴婷婷的手握在手裡，感受著嚴婷婷的難受。

“你們幹什麼？不求天長地久，但願曾經擁有就行了?！眹梨面眉傺b很高興地說。

“走，我們去長江大橋?！眴桃榔饋泶┝艘路瑖梨面帽静幌肴?，喬依和姚奇拖著她出了寢室。

站在橋上，看著滾滾的江水，嚴婷婷地心似乎開闊多了，把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大聲喊著，“譚文我愛你！譚文我愛你！譚文我會等你回來的！?！?

“這不就行了嗎？你個傻瓜，譚文又不是說不再回來了，他會回來的，是你的，誰都搶不去的?！眴桃览碇伙L吹亂的頭髮。

嚴婷婷笑了笑，繼續逆著風大喊大叫，希望譚文可以聽見。

嚴婷婷確實是多慮了，譚文在兩天後就回來了，因爲他在那家醫院根本就沒有找到楊小漁。嚴婷婷大方地說以後我會和你一起去找她的，我們照顧她。

何亞勳出賽前的最後一餐，他的比賽在第二天的上午，和喬依一起吃飯祈禱好運氣。偏偏又被楊子菲打攪了，說是要爲何亞勳提前慶祝，何亞勳只能讓她也來了。幾天前摔傷的地方由於沒有好好塗藥，還沒有結疤，甚至還有點流膿。何亞勳看了很是心疼，趕緊用餐巾紙幫楊子菲擦。喬依覺得楊子菲也挺可憐的，充滿愛心地看著她。

“依依，你明天上午陪菲菲去醫院上點藥?！?

“可是我明天不是要去看你比賽的嗎？”喬依有些不滿地說。

“既然依依姐姐有事就算了吧，我這沒事的，不麻煩依依姐姐了?！睏钭臃乒郧傻卣f。

楊子菲這樣說了喬依也不好意思再推辭了，只好說好吧，等上了藥我們再過去吧，我想辦法幫你弄張票，去看你亞勳哥比賽。

“謝謝你依依姐，依依姐你真好！?！睏钭臃凭筒畋е鴨桃烙H兩口了。

李主任帶著運動員入場的時候，觀衆席已經坐滿了人，譚武譚文和嚴婷婷還有姚奇都託李主任的福，每人得到了一張票。興奮地在座位前面跳來跳去。再過20分鐘就是5000米的檢錄時間了，可是何亞勳還沒有收到喬依到達的短信，喬依的手機也關機了。又發短信問嚴婷婷，嚴婷婷也說沒有到。過了一會又問，還是沒到。就要檢錄了，何亞勳又問，嚴婷婷看了旁邊空著的座位，想了想，回，喬依已到，手機沒電了，好好比賽。

終於站在了起跑線上，電科出賽的是何亞勳和肖陽。田晉和李林就一左一右排在何亞勳的兩邊。

裁判口哨聲一響，20幾個人迅速離開起跑線，你追我趕，不分勝負?？磁_上的加油聲此起彼伏，給誰加油是聽不清楚的，選手都可以聽見加油，管他叫的是誰，就當是給自己叫的，何亞勳想，特別是想到喬依正看著自己，就覺得腳步不是一般輕快。不得不承認有些學校純粹是爲了湊人數的，才跑了三圈，已經有兩個人退出了。何亞勳，田晉，肖陽，李林，漸漸脫穎而出，和後面的人拉開了一短距離，陸續又有人退出，不過並不關何亞勳的事，除非他前面的人退出，不然就是和他沒有關係。8圈的時候，一直領先的四個人仍然跑在前面，縱向一字排開，每個人之間相差10米左右，何亞勳在田晉後面，肖陽在何亞勳後面，在李林前面，最終還是這四個人之間的比賽。何亞勳要加速了，這是他的殺手鐗，可是他發現即使加了速也很難追上田晉，因爲田晉竟然也在加速，看來上次比賽人家的目的就是要摸他們的底。

嚴婷婷幾個人嗓子都叫疼了，巴不得衝下去拉何亞勳一把，或者把田晉的腿給抱住。

何亞勳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後期加速已經失去了優勢，只有硬拼。仍然保持著加速，田晉似乎還是覺得在後面大幅度地提速有些困難，所以何亞勳離他越來越近。10圈半了，如果不在接下來的一圈超過去，要想奪冠是很困難的。肖陽和李林仍然保持著開始的距離。肖陽也開始加速了，這是自己偷偷練的。在最後大半圈的時候，何亞勳終於和田晉並排了，只要跑完這大半圈就完了，何亞勳和田晉看著對方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靜止不動的。最後半圈，何亞勳大吼一聲，邊吼邊用盡最後的力氣，幾乎是閉著眼睛衝過終點，接著就聽見了兩聲哨響，慢慢睜開眼睛，田晉正在一邊彎著腰喘氣。何亞勳想，不錯，至少還是個亞軍。喘了幾口氣，肖陽也到了，季軍，肖陽一下就躺在了草坪上。何亞勳拉了肖陽沿著跑道從外面的區域向教練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