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這輩子我只想寵你。”易子寒深深地凝視著她。
夏至心一顫,突然記起什麼,本能地想像從前那樣轉(zhuǎn)頭回避他的眼神,可是又怕傷害到他,可不迴避又該怎麼面對?
一時之間,不由很有些手足無措。
易子寒看出她的爲(wèi)難,立即呵呵一笑,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想什麼呢?我開句玩笑你就想當(dāng)真?你可別想因此賴我一輩子。實話告訴你,我這輩子還有宏偉大業(yè)等著我去完成呢,可不想被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妲己給禍害了。”
夏至聽了,知道他這是在給她解圍,心裡不由越發(fā)地溫暖,便笑著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我這個妲己可比歷史上的那個要嫵媚嬌美多了。你不想被我禍害,那是你沒福氣。”
“讓我好好看看!”易子寒探頭看她。
夏至被盯得極其不自在,正要推開他的臉,他卻突然哈哈一笑,坐直了身子,嘖嘖嘆道:“夏至,你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啊!真不知道你的自信從哪裡來!簡直吹牛皮不打草稿!”
夏至暗鬆口氣,笑道:“這本身就是個吹牛皮的世界啊!你不吹牛皮是你自己吃虧!”
“哈哈!你真厚顏無恥!”
“你也學(xué)著點。我收你當(dāng)徒弟吧,不收錢!”
“別了。我可不想與你狼狽爲(wèi)奸!”
“你嫌棄我?”
“當(dāng)然!我要專業(yè)嫌棄你五百年!”
“哈哈!”
和易子寒逗著嘴,夏至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陽光起來,他就像春天裡的一股清風(fēng)迎面吹來,不僅吹走污濁,更吹走了烏雲(yún),讓人恨不得張開懷抱美麗地?fù)碛小?
像他這麼陽光帥氣而又善良勇敢的男人,是多少女人一生渴望的對象,而他就在她身邊,她卻沒辦法擁有他。
不是不想,是不夠資格。
比起他來,她真的是滿身的污濁啊……
這一天,她和易子寒徜徉在飄著雪的大街上,邊吃邊玩,過得很是開心無憂。
只是越快樂的時光越容易流逝,眼看著街上越來越冷清,店鋪越關(guān)越多,夏至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她頓住腳,看著周圍冷清的一切,百感交集地感嘆道:“如果我是叮噹貓就好了。”
“爲(wèi)什麼?”易子寒深深地凝視她。
“如果我是叮噹貓,我就會有一個時光停留機,我會拿出來把時光永這一刻,留住你我的笑靨,留住這周圍美好的一切……”
“夏至,只要你願意,你不用擁有時光停留機,因爲(wèi)我願意陪你一起創(chuàng)造無數(shù)個和今天一模一樣的美好時刻。”
夏至苦澀一笑,“你明知道不可能。”
易子寒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明白。當(dāng)我什麼都沒說吧!”
他低頭,懊惱地踢了一腳雪。
夏至看得難過,伸手扳過他的身子與他正面而對,極其認(rèn)真地說:“子寒,你知道嗎?如果人生有選擇,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真的很願意從來不認(rèn)識裴曜辰,只認(rèn)識你易子寒。你有多好,我比誰都清楚。我想愛你,真的真的很想愛你,只可惜時光無法逆轉(zhuǎn),發(fā)生過的事情就是發(fā)生了。我們錯過了彼此……”
易子寒聽得很動容,深深地凝視她,“那你打算一輩子懷著恨意這樣過下去了?就爲(wèi)了裴曜辰?值得嗎?”
“不值得!很不值得!我不願意爲(wèi)他這樣做。我心裡比誰都清楚他既不值得我愛,也不值得我恨,可是怎麼辦呢?就算是再清楚,我也沒辦法控制我恨他的這顆心。我就是想向他報復(fù),就是想讓他好好地體會一下和我一樣生不如死的感覺。如果我不去做,我怕我真的一輩子就折在他手裡了。可如果我去做了,或許我就有釋然的一天。子寒,我在努力地想讓我自己活下去。你不是我,你沒辦法理解我,可至少不要攔著我!就算我求你了!”她說到最後禁不住潸然淚下。
易子寒心疼無比,一把將她緊緊地?fù)г趹蜒e,低聲說:“我是不理解你。可是我一直在試著去理解你。以前是,現(xiàn)在是,將來也是。可有句話我還是得告訴你,那就是我希望在某一天,你獨自一人站在街頭驀然回首時,能發(fā)現(xiàn)我就是那個站在燈火闌珊處苦苦等你的人!”
“子寒……”夏至越發(fā)地氣噎聲堵。
在這一刻,她深深地心疼著易子寒,更深深地恨著她自己。
她是有多賤?
放著身邊這麼好一個男人不愛,偏偏要去糾纏那個根本就不在乎她生死的男人?
她真的是瘋子!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
悲情與感性,到底還是敗在了夏至的理智之下。
不。不應(yīng)該說是理智,而應(yīng)該是燒得正旺的復(fù)仇火焰之下。
夏至把易子寒送回了酒店,然後開車去了百老匯。
一下車,便有個英俊的男子笑著迎上前輕輕擁吻了她一下,隨後風(fēng)度翩翩地將她的手拉入了手肘裡挽著,溫柔笑道:“你來晚了,我還以爲(wèi)你改變主意了。”
他是盧西恩.艾米斯,是紐約市前市長的兒子,家族顯赫,每一代都有一個在政壇叱吒風(fēng)雲(yún)的大人物。
他現(xiàn)在是紐約市最年輕的法官,不僅擁有著高學(xué)歷高智商,還擁有著高顏值,再加上爲(wèi)人正義親和,所以很受人愛戴。
夏至和他相識於一場晚會,她欣賞他的才智和風(fēng)度,他喜歡她的銳氣與驕傲,他們一見如故,從此成了那種不用常常見面,可是無論什麼時候遇到,就能一眼看透對方心境的知己。
很難得,所以她很珍惜。
如果不到必要時刻,她不想求助於他。
“怎麼可能?能和你一起好好聽一場歌劇,可是我的榮幸。只是不知道你來赴我的約,會生了多少女人的心?”夏至微笑著調(diào)侃。
“嗯。的確傷了那麼幾個。而且我敢打保票還將一直傷下去。”盧西恩笑,“不過你值得。”
“呸。關(guān)我什麼事?該背這個罪名的是弗蘭!”夏至笑著輕輕啐了他一口。
弗蘭是新生代傑出的律師,以一樁軍火走私案而名震紐約。
現(xiàn)在既是盧西恩的助手,也是他的親密愛人。
不過他們這種關(guān)係還是隱秘的。
因爲(wèi)盧西恩的家族不允許他這種情況出現(xiàn),所以一切都得慢慢來。
而他們這種隱秘的關(guān)係,只有夏至一人知道。
夏至一邊和他談笑著一邊用眼角向四下搜尋著。
當(dāng)看到裴曜辰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裴夫人走下車時,身子立即緊張地緊繃了起來。
盧西恩注意到她的異常,循著她的視線一看,不由嘆道:“多年不見,這裴曜辰倒越來越帥氣逼人了。難怪你對他念念不忘了!”
“是恨恨不忘!”夏至咬牙切齒地說。
“呵呵。女人,注意你的表情,你可表現(xiàn)得有點激動了,小心他一眼就看穿你!”盧西恩笑著提醒。
夏至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是的。我要控制自己。”
“戰(zhàn)爭就要打響,一定記得悠著點兒。”盧西恩淡笑著說,“先讓他們進(jìn)去吧!”
他說著摟著她轉(zhuǎn)了一圈,將她壓在圓柱上,假裝與她親熱地耳鬢廝磨。
有閃光燈在他臉上不停響起,他卻低垂著眉眼毫不在乎。
好一會兒,他纔在夏至耳邊輕語,“他們進(jìn)去了。”
說著他擡起頭來對著那些娛記勾脣一笑,挽著她朝裡走去,嘆道,“夏至,我可跟你說,這一次你欠我欠大發(fā)了。你最好好好想想拿什麼禮物來酬謝我!”
“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yīng)你。”夏至心不在蔫地說。
“是嗎?那如果我說我要你呢?”盧西恩戲謔地問。
“沒問題。只要你能忍受我的暴力!”夏至握起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
盧西恩哈哈大笑,“那還是算了吧。我要找就得找個真正的女人,像你這樣蠻橫而有心計的女人,我還是敬謝不敏。”
“哼哼。天底下男人都和你一樣的想法。單純天真的女人多好糊弄啊!”夏至悻悻然地說。
盧西恩笑容一斂,嚴(yán)肅地說:“我沒有想打擊你的意思。”
“我知道。而且你也打擊不了我,因爲(wèi)你不是我愛的男人。”夏至直白地說。
“你真無情。你傷了我的心!”盧西恩撫胸作痛苦狀。
“好了。別演了!趕緊吧!”夏至輕笑著打了他一下。
倆人一邊說笑一邊走了進(jìn)去。
由於盧西恩動用了點關(guān)係,所以他們的包廂和裴曜辰的包廂是緊挨著的。
她挽著盧西恩經(jīng)過裴曜辰的包廂時,看到包廂門是敞開著的,裴曜辰正彎著腰忙著給裴老夫人斟茶,那般的周到那般的體貼,讓她禁不住回想起他曾經(jīng)對自己的好。
只不過他對她的好是有目的性的,是爲(wèi)了哄她乖乖地幫他把孩子生下來。
而他對他母親和孩子的好,看得出來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夏至莫名覺得悲哀,咬咬脣一揚頭快步走過了他的包廂。
進(jìn)了包廂,盧西恩體貼周到地幫她脫下大衣遞給侍者,又搶先一步走上前幫她拉開了椅子讓她坐了下來,隨後轉(zhuǎn)身對侍應(yīng)生打了個響指,等他走近之後低聲耳語了幾句。
侍應(yīng)生應(yīng)了,轉(zhuǎn)身匆匆走了出去。
夏至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因爲(wèi)她的心思完全都放在隔壁裴曜辰的一舉一動上。
她的頭微微探了出去,輕易地就看到了他們的一舉一動。
她看到裴夫人抱孩子在懷裡,一臉慈祥地逗著孩子,而裴曜辰坐在一直微笑著凝視著他們,偶爾喝一口咖啡。
他看著他們的眼神是那般的溫柔那般的深情那般的專注,他喝咖啡的樣子是那般的優(yōu)雅與從容,時光不僅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磨難的痕跡,反而讓他比從前增添了不少魅力。
他成熟誘惑得讓她嫉妒,甚至有些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