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晚上三遍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早起早起早起,最好能買到美味早餐送到前臺,在自己的屋門上留下狂拽酷炫的字跡:早飯在前臺,我先行一步。
然而第二天醒來時早就太陽曬屁股。
阿月慌里慌張地跑出屋子,只見百里月書的門上寫著:今天兩個人就夠了,早飯在前臺,賓館會提供中午餐。
還用紅筆加粗強調了最後一句:沒事別跑太遠!
蘇蘇在路上就跟她強調過很多次禮拜港什麼人都有,下有流氓地痞豺狼虎豹,上有【狼穴】【蛇潭】裡的流氓地痞豺狼虎豹,不然也不用費這麼多心選了這個地段不偏僻,但絕對不起眼的凡人賓館。
阿月素來聽話,下樓拿了早飯,詢問了一下中晚餐的伙食,立即回屋吃,連賓館裡的人也儘量不碰面。
早飯已經變冷變硬,混合著一股前臺的香水味。配著無聊的電視劇節目,倒也能勉強下嚥。
吃完早飯,電視節目更顯無聊本質,阿月把所有臺全換了一遍,關掉電視。跑去拿桌上的小冊子瀏覽。
敲門聲。
望貓眼。
開門接過中餐。
吃中餐。
爲什麼蘇蘇決定只要兩個人去呢?就算剩下的工作量不大了,多一雙手也總能快一點點吧?
吃到八分飽,阿月忍不住開始東想西想。
難道是專門爲了讓我有機會休息?!但……如果是這樣,鏡花憑什麼同意?
阿月由興奮陷入了苦惱,思索良久,茅塞頓開:一定是蘇蘇說服了她!
總之,她思考了十幾分鍾,愣是沒產生過任何讓自己不快活的念頭,譬如百里和鏡花因爲嫌棄她太弱怕出意外而選擇不帶她,借挖礦名義偷偷出去玩——這種險惡的想法從未鑽進阿月單純的腦瓜子。
繼續瀏覽小冊子,在風景優美的幾頁折記號,將那些看著很有食慾的美味銘記於心。小冊子翻完沒事幹,阿月蹦上屋裡的大牀,無所事事地盯著天花板。
思維無所拘束,四處漫遊。先是剛纔看到的烤魚,蛋糕,海鮮,碧瑩果汁……然後是昨天吃的大餐,看見的風景。時間繼續前推,腦海中浮現出陌生人的影子。
對了,他看著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阿月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半瞇著眼,迷迷糊糊地想,腦海裡不斷閃回陌生男孩的面貌,聲音。
她漸漸蹙起了眉,原應隨時間流逝越發鈍化的神經反而繃緊了,發散的思緒凝聚一處,發出清晰的聲音。
好熟悉啊。
在哪裡見過嗎?
阿月霍然坐起,腦袋因供血不足發暈,但思維不受影響。 到底是哪裡覺得熟悉啊?又在哪裡見過類似的人?
阿月苦苦思考了半天,腦袋並沒有因爲供血恢復正常而好轉,反而越來越痛,迫使她中止思考,草率得出結論:打扮。
標準的難民打扮,我在路上看的多了,所以覺得熟悉。嗯,完美的邏輯。
阿月暗中誇誇自己,並決定給邏輯完美的自己加餐一頓。想到中午吃的東西,她惴惴不安,東張西望地溜出了賓館。
啊!自由的陽光!自由的空氣!自由的香味!
“阿月?”
心肌梗塞。
聽聲音都知道對方隱含怒氣,阿月強顏歡笑地轉過身,果然見到板著臉的百里月書和一旁捂嘴偷笑的鏡花。
“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一個人上街嗎。”
“嗯……但我餓了。”阿月揹著手低著頭,乖乖認錯,心裡卻垮起個小臉暗想自己咋這麼倒黴:“我本來打算買了吃的就回去的。對不起。”
“哈哈哈阿月好乖哦。”鏡花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旁打趣。
百里月書的神色也立即放緩,微微笑道:“確實,阿月一直都聽話。這太危險了。我們回來的路上還遇到三個人打架,都是至少40級的那種。”
“是嗎?在哪?嚴重嗎?”
“被人勸住了。”
“而且那個勸架的人也很奇怪~”
“總之很危險。”
百里和鏡花一唱一和,引得阿月嘟起嘴表示抗議:“知道了知道了,你們看我乖就大發說教的癮。”
“哈哈哈哈。”
兩人露出笑容,百里上前一步攔住阿月的肩,攜著阿月前進,低頭問:“想去吃什麼?”
“不是還沒找著嘛。”
“喂!百里!有了阿月就忘了我?”
“你倒是走快點啊。”
鏡花衝上去打了一拳百里的肩,雖然拳頭捏得很緊,但其實力道不重。
三個年輕的孩子打打鬧鬧,說說笑笑,混在同樣快活自在的人羣中奔向無所知的遠方。暮色四合,他們才掀開一家小飯店的門簾入座。雖然後來阿月逐漸沉默,但總體的氣氛仍然是快樂輕鬆的。
接下來的幾天,阿月一直和百里、鏡花在禮拜港遊逛。除了嚐遍小冊子上的美味,他們還去過沙灘看過海,曬過太陽餵過鳥,穿過應該在熱烈夏天度假時穿的花哨衣服 ,甚至偷偷登上過前往禮拜大陸的輪船——當然,只是在一層的部分區域過了把癮
在星天城看不見的碧海藍天,雪白沙灘,血紅落日,藍白相間爲主的裝飾風格,以及來自五湖四hai的人、物的豐富多姿都深深吸引住了三人,但金錢和時間都不允許他們待太久。這樣過了六天,百里月書便決定離開了。
第七天的早上,似乎禮拜港也捨不得這三個來自遙遠的中部地區的旅客,下起了阿月到這以來的第一場雨。
街上冷清了許多,鏡花也玩累了不願意再出去。百里也許同樣是想在屋裡休息的,但看到阿月仍興致勃勃,他睡眠不足的臉上還是掛起了笑容。撐著和阿月玩了一個上午,中午因爲要整理東西而讓阿月也回屋。
阿月實在沒什麼好收拾的,魔瞳的揹包裡已經放下了她準備帶走的一切。在屋裡無所事事地待了兩個小時,偶然聽到一聲貓叫,趴到窗邊細看,發現了一隻溼漉漉的小貓咪,黑白相間,孤孤單單地在雨中坐著,沒多久又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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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立即衝到樓下找前臺要了一袋小魚乾,跑進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