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輛車和我剛纔的距離,不出兩分鐘,它就會從我們的身邊經過。
來到麥子村之後,我四處觀望了一下,我沒有看見一輛車,除了那輛大巴車,這是麥子村裡唯一的一輛車。
麥子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是這裡人太少了,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老的人和幼小的孩子,以及婦女在家。或許有點體力的中年人都出去打工掙錢了吧!就像長髮大叔和短髮叔叔一樣;或許那些年輕人正在大學裡求學吧!就像王漢和張九一樣。
我是一個沒有家鄉的人,所以有些東西是我所感覺不到的。比如思鄉之情,比如思念家人之情。
“沒有,我只是……”李一想反駁,但是又被小七給打住了。
“還沒有?你這不是光明正大地欺負十三老師嗎?十三老師,我跟你講,以後她要是讓你擡桌子櫃子啥的,你不要幫她哈!”小七的小碎步很快,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已經來到了十三的身邊。
她原本是伸手打算幫著十三拿一下行李的,但是十三立刻就往後退了兩步。他在拒絕她的好意,或許在十三的意識裡,小七隻是一個孩子吧!但凡他有一點點的正義感,他就不會把手中的行李給小七。
在她們的談話期間,我已經來到了尤十姐姐的身後,跟在尤十姐姐的身後,我會有安全感。
這份安全感是如何產生的,我不清楚,我就想這樣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就像我以前喜歡跟在陳叔的身後一樣,這種安全感,是任何東西都替代不了的。
“尤十姐姐,你看,那不是早上的那輛車嗎?”李一也看見那輛車了。
“是??!它今天在李校長父親的墳前停了一個早上,怎麼現在又來這裡???”小七順著李一的聲音往後看了看。
原來它在李校長的父親的墳前停了一早上,看來車裡的人,和這裡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情分的。
至少他和李校長,是有些情分的。
“尤十姐姐,那輛車裡的人,是不是你們的……朋友???”我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我很好奇,我想知道他的身份,我更想知道他和她們之間的故事。
“你如果想知道答案的話,等一下就和我一起上車吧!”
“上車?我……”我話還沒有說完,那輛車就停在了我們的前面。
我們都往身後退了兩步,除了尤十姐姐。她好像知道這輛車會在這裡停下來,她和車裡的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很好奇,也有些不解。
伴隨著車門漸漸地打開,尤十姐姐走近了車前,她的腳,還是一拐一拐的。
車門開了,車裡的那位穿著中山裝的白髮老頭並沒有下車,但是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人下車了。
他就是撐傘叔叔。
天空裡的陽光,在此刻有些耀眼,它讓我的思想裡增加了許多疑惑。
“韓老師,上車吧!”
“?。课摇覇幔俊蔽也桓蚁嘈牛仁憬銜形疑宪嚕业男难e有點慌,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我沒有想到,尤十姐姐居然會叫我上車。
“過來吧!沒事的!”尤十姐姐的聲音,十分地溫暖,溫馨,溫柔。她就像這個世間裡的天使,讓我的心裡充滿了崇拜和嚮往。
“???哦……好……好的……”我稀裡糊塗地往著尤十姐姐的方向跑了過去,我們與學校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但我還是聽了尤十姐姐的話,並踏上了眼前的這輛車。
或許在車裡,我能夠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吧!希望在這簡短的路程裡,我的病不要發作,希望那位帥帥的司機能夠開得慢一點。
我把行李箱拿給撐傘叔叔之後,我就上車了。
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在我的旁邊坐著的,是尤十姐姐,在尤十姐姐左邊坐著的,正是那位白髮老頭。
透過窗外,我見撐傘叔叔和秦老師談了一會兒就上車了。從他的動作中,我好像看到了一絲的忙碌。
“先生,您……還要走嗎?”這是尤十姐姐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我沒有想到,尤十姐姐會用敬辭來稱呼白髮老頭,我能夠看得出來,尤十姐姐非常地尊敬他。而且自從上了車之後,車裡的那份嚴肅的氣息非常地濃。
白髮老頭好像在思考,他的雙眼已經望向了窗外,一縷暖陽從他的眼角劃過,在他的臉上,竟有如此之多的斑點和滄桑。
他穿著一套乾淨的中山裝,他應該是一個愛乾淨的人,腳上的黑色皮鞋在車裡反光,車並沒有啓動,我以爲我們上了車之後,車就會啓動。
通過前窗玻璃,我已經看見秦老師帶著她們往著學校的方向走去了。
“你就是韓生老師嗎?”
“???我……嗯……是……是的!我……我是韓生。”他知道我嗎?我和他素未謀面,他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我的心裡充滿了不解。
“韓老師,你不用緊張,我和你陳叔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有和我提起過你?!彼诮忉專尤粫J識陳叔。
他話音未落,我的心裡已經明白了。陳叔一直在慈善的前線奔跑工作,他有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正常的。只是通過白髮老頭這麼一說,我的大腦裡突然有一個疑問:
尤十姐姐是不是也認識陳叔?
如果認識,那我生病的事情,他有沒有和尤十姐姐說?我的心裡有些擔心,按理來說,我應該相信陳叔的,因爲他答應過我,不會對任何人說出我的病情。
“先生,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庇仁憬阌终f了一句,她對白髮老頭,不!還是稱呼他爲先生吧!畢竟他是陳叔的朋友,畢竟尤十姐姐是這樣稱呼他的。尤十姐姐好像很在意先生的答案。
尤十姐姐的視線一直在先生的臉上,她在等待著先生的回答。
“尤十,你還記得那首詩嗎?”
詩?什麼詩?我知道尤十姐姐是喜歡詩歌的,莫非這位看似嚴肅的先生也喜歡詩?
“先生,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就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尤十姐姐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他們的話題中所涉及的,只有那首詩,我不知道這是一首什麼樣的詩,能夠讓他們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如此地沉重。
在他們的話題裡,好像藏著一個信號,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我最害怕的,就是熟人之間的這種簡短又沉重的對話。
“先生,可是……”尤十姐姐好像還有話要說,他們的話題,我已經參與不進去了,我已經聽不懂他們的言外之意。
“小林,開車吧!我們去看看那些孩子?!?
先生又回拒了尤十姐姐的問題,或許在他的思想裡,他也有一些難言之隱吧!或許在他的思想深處,還藏著許多意難平的故事吧!
車已經啓動了,但尤十姐姐的那雙期待的眼神仍然在先生的臉上不曾移動絲毫。我只能保持沉默,我只能在他們的話題裡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