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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番外 現代

機場深夜, 通道口灌入秋天的涼風,響起機場博報的聲響。時書在專用區域看到了正在等候的專用豪車,跟謝無熾一起坐了上去。

“哐”地關上車門,車輛駕駛。時書看時間:“十一點半了, 我爸媽估計還在等我們, 但他們明天有課。”

時書發了條信息:【爸媽要不你們先睡?我帶他回來也要睡了, 明天醒了再聊天。】

媽媽:【快到了?】

時書:【上車了, 還有一個小時。】

媽媽:【花朵天旋地轉.jpg】

媽媽:【沒事兒,爸爸媽媽等著, 你們路上慢點, 不著急啊。】

“迫不及待想見你。”

時書關上手機,謝無熾剛接完電話,將口罩從摘了下來, 側頭看窗外的風景:“天氣轉涼, 這邊的溫度比首都高。”

時書:“但不會特別冷, 這幾天我帶你玩兒。”

坐的這輛車專門接待, 安靜地行駛, 逐漸到了時書家在的小區門口。一座高樓大廈的小區, 密林環繞,進門左手一個燈火通明的大超市, 時書說:“等等,我先給你買點生活用品。”

但時書剛轉彎,接到消息:【家裡什麼都有, 別買了。】

時書:“我去,親媽, 預判。”

時書轉頭找謝無熾:“走吧。”

古斯特的車身消失在街道盡頭, 凌晨十二點半, 林蔭樹下落葉靜謐,時書牽謝無熾的手:“在家住兩天,周天下午回學校,這幾天帶你吃好吃的。”

樓下,幾個年輕男女正好下電梯,看見他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同行還有個乘電梯男生,剛拿了外賣,穿睡衣個子不高。

謝無熾進來時,對方擡頭看他一眼。

“…………”

對方一臉絕望,站到角落,靠牆縮緊。

時書:“……”

一個是男人,一個是男的。

謝無熾,男人中的男人,帝王,雄主,巔峰。

時書橫在中間,也沒話說,等到了樓層,睡衣男的嗖地躥了出去。

“……”

時書看了看這個跑走的背影,心說兄弟我理解你,慢慢回頭,指尖輕輕在謝無熾的衣服上拽了一下。

到了樓層,時書剛下電梯掏出鑰匙,看見門口兩個人在張望。

定睛一看,柏墨女士穿著一身水綠色旗袍,頭髮用簪子彆著,紅脣墨眉,溫婉典雅,正笑瞇瞇往時書背後看:“哎呀,這是謝尋啊?快進來快進來!坐!”

一旁的時輪,穿著一身工作時黑色整齊的行政夾克,頭髮剪短,正色問:“回來了?嗯,請進。”

時書:“這是我家門口?”

時書伸手想拔她簪子的流蘇,被推開:“謝尋是吧,快坐快坐,來的路上沒吃飯是吧?飯菜剛熱好,都在桌上,來來來——鞋子快換上,叔叔阿姨都給你準備好了。”

時書:“幹什麼?我成外人了?”

柏墨對謝無熾打量了再打量,時書進門先環顧屋子一圈,準備回憶往事。

但耳邊全是柏墨熱鬧的聲音:“阿姨家就這樣啊,當自己家就好。小書你這孩子,還不快讓謝尋坐。”

時書只好道:“坐吧坐吧,吃飯。”

桌上放著不少飯菜,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半,兩個人又風塵僕僕過來,柏墨在旁邊問了幾句“累不累呀”“坐坐坐!”實在是急著睡覺,還怕太熱情驚擾到謝無熾,連忙拉著時輪輕聲說:“你們吃完飯就休息哈,今天也累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聊,慢慢吃。”

又對時書說:“買的東西都收到了,放在你房間,吃完就帶謝尋休息,好好照顧人家。”

時書:“知道了知道了,爸媽你們睡吧。”

柏墨拉著老公的手,再叮嚀幾句,這才上了樓卸妝敷臉準備睡覺。

時書拉著謝無熾坐下:“先吃飯,隨便吃點兒,收拾洗澡。”

謝無熾:“爸媽對我滿意嗎?”

時書:“不知道,看起來挺滿意的,不滿意也沒辦法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時書往他碗裡夾菜:“先吃兩口,吃了我們睡覺。”

謝無熾:“我以爲你住學校附近。”

時書:“小時候住學校邊的教師公寓,後來搬到這裡了。怎麼,對我小時候有興趣?”

謝無熾拿起筷子:“不著急,以後會常來。”

時書先刨裡幾口飯,一溜煙小跑去打開臥室門:“我爸媽住樓上,我自己住樓下,你今晚和我睡。”

時書開了燈,房間開闊明亮,靠牆桌上貼著全家照片,另一側書櫃上擺裡書本、練習冊、運動員海報,和模型周邊。

時書打開衣櫃找衣服,看到放在牀上的衣服:“你的睡衣,也給你洗好了。去洗澡吧。”

謝無熾站著沒動,他身材很高,正在打量室內。時書不解:“你這個眼神,總感覺,你把我家存款多少都看出來了。”

謝無熾笑了笑:“嗯,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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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書:“……別說話。”

時書拿睡衣遞給他:“你去洗澡。我先收拾牀。”

時書怕他不知道,特意帶他到衛生間,“往右擰是熱水,這是我的帕子和浴巾——我一個人用這個衛生間,我爸媽用樓上的,所以你隨便——我先走了。”

時書正準備走,謝無熾擰著水龍頭:“燙。”

“燙?我重新調水溫。”

時書按熱水錶上的溫度,身後,浴霸的聲音響起,衣服掉到了地上,時書回頭,謝無熾剛好脫了衣服,正在衣服順手放在一旁的搭架上。

時書看他一眼:“你別,我水溫還沒調好。”

時書越著急,手指狂摁,一邊轉頭看謝無熾,直到他解長褲的邊緣,時書:“我服了。”

時書不說話,謝無熾往前走了兩步,淋浴室內空間有限,時書眼皮也不好擡,看了謝無熾半天,直到他將衣服都脫光。

“…………”

時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到謝無熾身旁,小聲問:“你想我跟你一起洗嗎?”

謝無熾:“嗯。”

“這,”時書想了兩秒,“那我們洗快一點,我爸媽都睡了,早點洗完回房間。”

時書脫了衣服,跟謝無熾面對面,拿起淋浴頭往他身上衝,謝無熾伸手輕輕撫摸他的下巴,湊近吻了一吻。

時書扭開頭,很正經說:“洗澡,不幹別的。”

然後手指扳開脣,時書只好“啊”著:“你別這樣。”

謝無熾往前一步,伸手將時書抱進懷裡:“抱一下。”

時書有點不解,但還是拿淋浴噴頭將熱水灑在身上。水溫升高,慢慢,時書趕在氣氛旖旎前連忙扯過帕子擦身上的水:“走了走了,出去了,說好了的,在家注意影響。”

時書連忙穿上睡衣,先謝無熾一步出門了。

時書鋪好被子,拿了個枕頭,轉過身謝無熾穿好衣服出來,穿著一雙新買的拖鞋,正拿毛巾擦拭水淋淋的黑色短髮。

時書關上門,鬆了口氣:“好了,一點多,我現在有點困了。”

謝無熾正觀察時書的房間,坐到牀沿。

時書:“你第一次進男生房間?”

謝無熾:“嗯。”

“……”時書,“允許你隨便看,我不在意。”

謝無熾的控制慾,一進門先若無其事把全家上下都觀察一遍,現在開始考察時書的臥室。

短頭髮幹得快,但時書還是拿出了吹風,幾十秒吹乾後,拽謝無熾過來:“睡覺了。”

謝無熾睡在外側,時書久違地睡上了這張牀,忍不住一拍被子:“爽。”

剛說完,被謝無熾側身抱進懷裡,俯身接吻。一隻手穿過髮絲扣著後腦,一下一下吻著脣,再用指腹輕輕揉開脣,變成溼熱的深吻。

時書蜷縮在牀裡,手指輕輕握住他手腕,被扣著脣,深吻直到發出黏膩的舔聲,時書臉開始變紅,蹬被子,抓他的手。

“謝無熾……”時書被他舔著脣。

謝無熾鬆開了一瞬:“嗯?”

“……嗯。”時書手頓了一下,手探上去擁抱著他的後背,將T恤抓出褶皺,被一隻手探入睡衣中摟住白淨的腰,被握緊。

時書脣舌被他吞噬,和他接吻,腦子變得有點暈,“咕……啾”,時書腦子發熱,往他懷裡鑽。

每鬆開片刻,謝無熾便停下來問:“喜歡嗎?”

時書才喘口氣,正常呼吸,吻又落了下來。

時書和他親了快十幾分鍾,一直黏黏糊糊,搞得時書心裡軟軟的,謝無熾:“我愛你,寶寶。”

時書耳朵通紅:“我也愛你,寶寶。”

謝無熾再吻下來,時書探出手臂抱住他,片刻後,謝無熾的手伸到衣領底下,摸著時書脊背上的骨頭,像海浪一樣將他緊緊纏住。

時書本來就困,被抱著親得腦子暈,慢慢靠在他懷裡睡著了,慢慢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睡意沉得像以前和謝無熾同睡的任何時刻。

“咔嚓”關了燈,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兩道身影在被子裡摟著,一隻手扣著時書柔軟蓬鬆的頭髮,放了下來。

-

清晨,時書還在昏睡中,滿屋雪白。

時書在牀上躺成個大字,左右翻滾,但被子蓋的整整齊齊。陽光從透明窗照進來,謝無熾靠在書桌旁翻看一本冊子,是時書的高中錯題集,看了一會兒。

時書昨天睡得晚,今早醒的也晚,謝無熾出門接了兩個電話回來,時書還躺在牀上睡覺。

謝無熾坐在一旁,看電腦上的報表,發了幾條信息。

時書正好醒過來時,睡眼惺忪,看見謝無熾的背影。

自己的房間,謝無熾的背影,時書記憶詭異地混淆了一下,再坐起身:“謝無熾,你起牀多久了?”

謝無熾:“兩個小時。”

時書:“你回來了覺也這麼少嗎?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時書這就要起牀,謝無熾道:“冰箱裡有泡麪,隨便吃點吧。”

時書:“不行,我一個人就吃了,但你跟我吃泡麪?不行。我下樓去買熱的。”

時書穿著白T恤,整個人陽光乾淨,頭髮亂糟糟垂在白皙的耳側。他用手隨意刨了兩下,再拿上外套準備出門:“等我啊。”

謝無熾跟上來:“我和你一起去。”

時書洗了臉,刷牙,和謝無熾一起出門,到樓下買了熱騰騰的豆漿和小籠包,再點了碗麪,時書遞給謝無熾:“你喝。”

謝無熾:“怎麼自己吃泡麪,不讓我吃?”

時書:“哼,我可不是那種讓對象跟著自己過苦日子的人。”

謝無熾:“誰教的?”

時書:“我媽教的,她說談戀愛了是這樣,自己過得不好,但不能要求對方和自己一樣過不好。”

謝無熾正在吃麪,夾一半到時書的碗裡:“現在九點多了,少吃點,中午肯定很多菜。”

時書拿起筷子,扒拉扒拉碗裡的面,一邊吃,端面的阿姨看著他:“小書,放假回來啦?”

時書:“嗯,張姨,回家玩幾天。”

張姨看到謝無熾:“還帶朋友來了?”

時書:“嗯嗯,我男朋友。”

張姨沒聽懂,依然笑呵呵:“以後常來吃啊,這帥小夥。”

時書知道她不懂男同,畢竟尋常人怎麼會懂男同。麪條和謝無熾一人吃了一半,吃完,上樓回家。

進門將冰箱裡的菜放到燉鍋裡,時書坐在牀上翻看手機,複習發送的短信,一晃穿越好幾年,朋友都快不認識了。

謝無熾坐在旁邊,等靠近時,時書正在看手機裡的消息,被他牽著手腕輕輕一拽,整個人坐到了他腿上,時書還沒反應過來,下頜被輕輕捏住,吻再次落了上來。

自從和謝無熾談上之後,時書剛漱了口,後腦頭髮被扣住,又和謝無熾吻了起來。

時書掙扎:“謝無熾,你一會兒不親人都不行。”

時書聽到他的喘.息,耳朵被他手搓得熱紅,捧著臉到跟前,大口大口啃食著脣,謝無熾眉頭蹙著,雙眼失焦,手指捧著時書的臉頸反覆重撫,將皮膚摩挲得通紅。

時書一隻手撐在沙發邊緣,被他捧著臉深吻,耳朵通紅。

時書有點受不了了,靠著牀沿,再被擡著下頜吻了又吻。時書一伸手撈住謝無熾的肩,借力直起身來:“好了好了……夠了。”

時書趴在他懷裡,頭暈了會兒:“你肺活量有點可以啊,比我還厲害。”

謝無熾親他的耳頸:“我鍛鍊不比你少。”

時書平復著呼吸,臉還發紅:“這也太激情了……”

時書抱緊他,兩個人又開始接吻,時書渾身發熱,一看見謝無熾整個人就受不了,跟著了魔一樣。

正在親熱,謝無熾接了個電話,應該是工作上的事,謝無熾指腹輕輕摸時書的脣,鬆開後英語和對方交流,口語平靜自然地和外國人一樣。

等接完電話,謝無熾又打了個電話。

時書紅著臉:“這是什麼電話?”

謝無熾:“家族辦公室打來的,讓我確認一家芯片科技公司收購的報價和支付結構,還有股權比例分配。晚點,再跟他談。”

時書:“……”

時書感覺有一串字從腦子裡流過去,沒停下任何內容。

時書還想再問,謝無熾早已放下手機,捧著時書的臉再吻了上來。時書聞到他頭髮裡相同的沐浴液氣味,溫暖馥郁,脣舌糾纏,腦子裡很快變得模糊不清。

一整個上午,謝無熾偶爾打電話處理工作,時書在看青年大學習,同時準備下午帶謝無熾出門逛逛。

他倆親個沒完,時書抱著謝無熾:“你怎麼這麼喜歡親人?”

謝無熾:“我癮大。”

“你,隨便吧。”時書被他親得小口喘氣,忽然,聽到門外腳步走動聲。

時書說:“我爸媽回來了。”

謝無熾鬆開:“好了,今天先到這裡。”

時書笑了笑,坐起身來,連忙把衣服穿整齊,另外找個小鏡子仔細看脣色。爸媽一回來了就忙著做飯,也沒有管他們,等差不多了,時書才推開門出去:“爸媽。”

桌上擺滿了菜,雞,魚,蝦,綠葉蔬菜,時輪也在廚房裡忙,兩口子輕聲說話,聽到聲音回頭。

柏墨正在門口,全妝都卸了,面容清秀婉約。她看到謝無熾,十分高大俊朗的男性,整個後退一步:“……謝尋,你們睡醒了啊?吃早飯了嗎?”

謝無熾:“剛纔下樓吃過了。”

柏墨笑了笑:“那就好,你們坐,看電視吧?中午在家吃飯。”

幾個人都在忙,電視裡播放著一臺體育賽事,時書眼睛黏在電視上看,一旁柏墨終於鬆緩下來,推了推眼鏡,超絕不經意問:“謝尋,在叔叔阿姨家還習慣嗎?我聽小書說,你以前在國外生活,怕你在阿姨家不自在?”

謝無熾:“也不算完全在國外,在美國讀高中,也在國內的高中保留了學籍,放假會回來上課。另外,回國定居有三年多了。”

柏墨:“國內外學籍並存?”

謝無熾:“對。我大學是斯坦福和清華的雙學歷。”

電視裡比分拉高,時書轉頭看他,“你還有外國學歷?怎麼沒告訴我。”

謝無熾:“那個環境,說了沒用。”

時書:“哦”,習以爲常,倒是爸媽不淡定了。

時輪慌忙咳嗽,柏墨也推了下眼鏡:“這個比較少見……我有學生也這麼操作過,他爸媽做生意。小書,之前那個學委還記得吧?”

時書轉身思考:“他啊?我記得,每天保鏢接上下學,一天換一輛豪車接。”補充道,“我們班上的超級富哥。”

謝無熾不太在意:“是嗎。”

“…………”

也不好跟謝無熾比。

反正他什麼家庭條件父母心裡約莫有數,但也沒有特別有數,不敢想主要是。

客廳和廚房隔著博古架,時輪在洗菜,柏墨洗好了水果送過來:“我聽小書說,家裡媽媽做生意,爸爸在體制內工作?”

時爹連忙從墨門口探出頭,手裡還拿著把西芹:“哦對,謝尋,你送的那個茶餅和瓷器太貴重了,太貴重了。下次人來就可以,不要送這些——”

謝無熾:“應該的。按規矩應該帶點心意給叔叔阿姨,東西不多,希望一定收下,收下了我心裡才踏實。”

時爹:“這,你這搞得叔叔阿姨多不好意思。”

搞什麼?有來有回的?

時書目光從電視上挪開,撓了撓蓬鬆柔軟的頭髮,扭頭看老爸,時輪看他一眼,別開目光。

“……?”

“快吃快吃,剛買的葡萄,還有藍莓。”柏墨擦了擦手,笑著,有意無意道,“我們家小書,這剛上大學三個月,在那邊人生地不熟,都靠你照顧了?”

謝無熾還沒說話,時書先說:“媽,我跟你說了,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我倆穿越到了古代——”

柏墨腳步一晃:“時書,你——”

時書:“真的,媽,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柏墨快走不穩了,一隻手扶著沙發背:“媽媽沒問你們怎麼認識的呀,媽媽沒有說什麼,彆著急,別說小孩子話。”

時書沒忍住笑了:“哼,你不信,我晚點跟你說吧。”

柏墨皺起眉頭:“你這孩子,媽媽又不說你,還找藉口。”

時書讓謝無熾看比賽,自己去了廚房,時爹正在洗蝦身挑蝦線:“不是,你……”

時書:“……”

時書和爹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時輪滿臉糟心:“我把你養十八歲,你都考上體校了,長得也帥,你還找不到一個女朋友嗎?”

“……”

時書:“當時那個環境,確實找不到。”

時輪:“廢物一個,你爸我年輕的時候,在操場上走兩圈,追我的人排到法國。”

時書:“也有追我的女生,帶倆孩子,讓我入贅。”

時輪:“你。”

柏墨皺起眉頭,拿了塑料袋:“你別說他了,趕緊把菜洗了。”

時書不以爲意:“而且他差在哪兒?他很差嗎。”

時輪:“這是他差不差的問題?他該有一米九了吧?”

時書:“有。”

時輪:“你——你倆怎麼談?你別以爲我沒聽說過男同性戀。”

時書走到冰箱旁,讓開位置,打了個呵欠。時輪威嚴的臉小聲問他:“我一個月給你三千生活費不夠花嗎?”

時書:“夠。”

時輪:“那你怎麼搞這種?看他手上那塊表了?我們單位給大學捐了幾棟樓那個領導,就戴這塊表。捐了大幾個億。你怎麼認識這種人的?”

時書:“反正當時情況很複雜,幾句話說不清。”

時輪說:“你這輩子一點苦也不想吃啊?”

時書:“…………”

子涵,怎麼和杜子涵說話一樣。

時書連忙跑出廚房,跑沙發裡坐下:“哥,回去了,我們去一趟北航,找子涵去不去?”

謝無熾視線收回:“可以。”

時書:“好!要和子涵重新認識。”

時書給謝無熾剝了顆葡萄,再回到廚房,圍著柏墨轉圈。

中午吃飯都和和氣氣,兩父母愁盯著時書,柏墨還怪起來:“都怪你,非要讓小書走體育,肯定是以前太累了。”

時書“哈哈哈哈哈!”笑了好幾聲,低頭吃飯,不知道跟爸媽說什麼好。

雖然對父母來說非常突然,但一家子維持著表面的友善沒有崩塌,正在接受現實。

吃了飯,下午還去學校,時書準備帶謝無熾出門玩兒,到門口穿上鞋:“我帶他出去走走,把我們家附近逛一圈。”

柏墨點頭:“行,去吧,你們年輕人去好好玩兒。晚上還回來嗎?”

時書:“不知道,剛纔唐回給我發消息,讓我跟他出去玩兒,他正好放假也回來了。”

柏墨:“去玩兒吧,啊,都可以。”

時書帶著謝無熾出了門,小區外濱河路,一條彎曲的河流夾道柳樹,水流清澈,沿途走不遠則是大型商超,時書準備往地鐵站走:“有動物園,博物館,體育場,麻將館,網吧,商場,遊樂場,公園,古風街……幾個選項讓你挑選,你選哪個?”

謝無熾:“酒店。”

時書:“有酒店這個選項嗎?”

謝無熾沿途掃了眼街道,語氣平淡:“其他的乏味。和你打發時間,我寧願呆在牀上和你做一下午,從肌膚相親中感覺到親密。”

時書:“…………”

時書:“謝無熾你……”

一輛自行車從旁邊“叮”一聲騎過去,時書站到樹下:“啊?”

時書俊秀的臉轉向他,半晌後道:“算了,走吧。”

時書再想了想:“但是不能在這附近,這邊熟人太多了。”

謝無熾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好,我來安排。”

時書抓了下頭髮,等了沒片刻,街道駛來一輛幻影,看見謝無熾就叫“謝總”,顯然是這邊分公司派來的人,幫忙開了車門:“請。”

時書習慣謝無熾的渠道了,和他上車,司機認識謝無熾那一身昂貴的衣著,但對時書是個純血大學生很好奇,多看了兩眼。

時書:“……”

去的地方時書只知道是酒店,下車之後,西裝革履的門童護送,私人電梯,一行人點頭微笑引路,對謝無熾引人進入毫不詢問,規矩沉默。

酒店透明落地窗地理開闊,視野極佳,套房內整潔如新,散發著淡淡的調香氣味。時書正在看樓下的風景,從這個酒店,可以看到整座城市最紙醉金迷的風景,遠處的方形尖頂直指雲端。

時書回頭,謝無熾手裡拿著新送來的安全套,道:“到牀上去。”

房間內開著暖光燈,時書沒想到回趟家的結果,竟然還是和謝無熾開房。

時書被放在牀上,燈光柔軟溫暖,謝無熾脫了衣服,身上的皮膚熱的像綢緞一樣,時書抱著他,慢慢感受到他的熱度傳遞到自己身上。

酒店的調香師時薪數萬,空氣中一直瀰漫著淡淡的催.情氣味,時書額頭滑落下汗水,雪白的牀單早被踢到腳邊,牀墊以一種快頻率起伏著。

“啊……”時書在他後背撓出幾道血痕。

下午幾個小時,時書一直和謝無熾在牀上,試了很多愛的方式。

時書喘著氣,趴在牀上,謝無熾的聲音在耳後,喑啞:“和我在牀上,不比你說的青少年項目好玩?”

時書:“謝無熾你……”

□*□

時書嗚咽了聲,細長手指死死抓住被子,健康白淨的肩頸變成暗紅。

……

透過落地窗的日光逐漸加深爲橘色,時書躺在牀上睡了片刻,等再醒過來,謝無熾正坐在牀邊,一手枕著時書的背,另一隻手單手打字回消息,眉眼映著暗淡的光。

時書忽然升起一種感覺,睜開眼能看見他,很幸福。

時書再睡了會兒,聽到消息提醒,謝無熾在耳邊道:“你那個發小唐回,問你什麼時候出門吃飯。”

時書:“他們呢。”

謝無熾:“說六點半吃了飯,去酒吧。”

時書還在昏睡中,臉被輕輕捧著:“不是很純?怎麼發小三天兩頭去酒吧?”

時書:“……他去,我又不去。我就去過一次,還是他爸讓我找他回家。”

“今晚去嗎?”

時書:“你想去嗎?”

“我無所謂。”

時書抓著他一隻手,放到臉邊,謝無熾俯下身來,蹭了蹭他的鼻尖。

“不著急,再睡會兒。”

謝無熾再躺回牀上,把時書抱進了懷裡。時書睡著之後,醒來偶爾會產生錯亂之感,分不清古代還是現代。但看到謝無熾的那一瞬間,心裡好像立刻平靜下來了。

時書還睜不開眼時,謝無熾替他穿好T恤,再穿上外套。

幾乎是抱著他進了私人電梯,再抱到車裡,時書還在睡覺。

窗外的燈光黑了下來,車頂圖案繁複,一陣秋風吹進來,時書終於睜開眼,車輛正停在一條煙熏火燎的小吃街,道路上燈火通明,燒烤大排檔比比皆是,這輛車駛入時,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時書一下車,看見唐迴向他招手,還有班上另外幾個男生,和好幾個女孩子。時書看到女生,腳步一頓。

謝無熾:“你什麼意思?”

“……”時書,“走吧。”

謝無熾:“一會兒不用說男朋友了,近的說,遠的不說,也好保護自己。”

時書走近了,唐回連忙摟抱他:“好久不見啊少幫主,柏老師還好嗎?”

時書推開他:“她很好,每天上課——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少幫主。介紹一下,我朋友,謝尋。”

時書過來時大家就不是很淡定了,謝無熾走過來,一羣人立刻坐立不安。唐回看他一眼:“歪日,大帥哥。”

時書坐在椅子裡,再點了兩個菜,謝無熾坐在他身旁,對這燒烤大排檔的環境打量了一圈,面上沒什麼情緒。

時書扯了兩張紙,擦乾淨謝無熾坐前的桌面。唐回剛看見了:“那輛車是你朋友的?”

時書:“不知道。”

“臥槽,幻影。”同座的男生有家庭條件比較好的,能認出謝無熾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有幾個站起來遞煙:“哥們兒,抽嗎?”

謝無熾坐椅子裡,擡手:“不抽,免了。”

唐回問:“你這哪兒認識的朋友啊?”

時書:“我學校那邊的,到我家來玩幾天。”

“6。”

時書本來以爲和老朋友見面,能回到以前單純快樂的時光,突然,時書覺得自己已經next level了……果然,在古代幹了好幾年,回家哪能毫無痕跡。

不過夜風涼爽,時書自己在架子上烤魚,烤肉,烤好了放到謝無熾碟子裡:“你吃,你吃,你吃。”

一旁的唐回見狀,也夾了個生蠔:“兄弟,你吃。”

時書直接拿手擋住了謝無熾的碗:“你想幹什麼?”

唐回:“你不是在你吃你吃你吃嗎?”

時書:“你走開,一會兒連碗給你扔了。”

唐回:“歪去?什麼意思?”

時書:“你神經病啊,少管我倆。”

唐回差點笑死,生蠔帶回盤子裡,自己吃了。

時書:“……莫名其妙。”

謝無熾垂下眼,唐回這種久和異性混酒吧的人果然聰明,一眼就看出貓膩,時書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出試探,一臉護食狀。

裝不來愛,也裝不來不愛。

謝無熾拿夾子夾肉,放到時書碗裡:“自己吃。”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了,時書感覺自己在帶謝無熾見識路邊攤文化,吃完了唐回招呼大家去酒吧,時書已經過了對聲色犬馬好奇的心態了,沒有什麼聲色刺激比得過身邊的謝無熾,時書倒是無所謂,謝無熾明顯常去,道:“走吧。”

時書去了以後,幾個剛上大學的,扣扣搜搜點了兩件啤酒,果盤。

謝無熾掃了眼價目表,淡道:“這就是你們的高中生社交?”

時書:“…………”

幹嘛啊,不想來別來,奏。

時書:“我不喝酒。”

謝無熾:“你不喝酒來酒吧幹什麼?”

時書:“我來湊數,我不想穿越我還去古代湊數。”

謝無熾彎脣笑了一笑:“這裡的酒太差了,我也不喝。”

他坐在卡座裡,隨意將整個空間內的人掃了一圈。時書覺得謝無熾的眼神很平靜犀利:“被你看一圈,什麼社會背景都看出來了。”

謝無熾:“差不多是這樣。”

酒吧裡來了歌手唱歌,並不特別有名,時書雖然說不喝酒,但跟唐回聊天還是喝了幾杯。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和謝無熾一起出了酒吧。

時書說:“回家吧,外面有點冷了!”

從酒吧到家裡不遠,走路十幾分鍾,時書剛走了沒幾步,被謝無熾牽著手,伸到他的衣兜裡。

兩個人一起往回走,時書說:“我最近哪兒都不想去,就想在家呆著。”

謝無熾:“也好,到家了有我陪你。”

時書:“你這兩天有工作嗎?”

謝無熾:“按計劃,幾乎無時無刻不有,回去我和秘書團隊打個視頻電話,打完就陪你休息。”

時書拖長尾音:“好。”

秋天到了夜間開始變冷,一出電梯,時書走到門口時連忙道:“謝無熾快來,把你指紋錄上!”

等謝無熾錄了指紋,進門,爸媽都不在家,兩個人吃完飯一起散步去了。

謝無熾帶了電腦,在茶幾旁跟人開視頻會議,說的都是英文。他聽視頻對面的人彙報,偶爾纔回幾句話,神色非常平靜果斷,沒有別人置喙的餘地。

時書先回了房間,有些過分無聊,點進了他平時經常玩的視頻網站。

每天都有很多人催促:【主播,主播】

【主播,幾天沒發視頻了?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歇?】

【主播,你失蹤了嗎?】

時書起初用這個賬號,發自己賽場跑步的視頻,但不露臉是一點流量不給,一旦露臉立刻爆。導致時書爲了讓別人看自己拿的獎項,不得不露一下臉。

時書也很害羞,每次點開直播,看到評論區的言論,臉紅耳熱。

謝無熾的會要開多久?時書想了想,索性開了個直播,每次直播不到十分鐘就走了。

直播間陸陸續續有人進來,這種活人感。

【主播,你終於想起賬號密碼了?】

【?擡頭一看誰在直播,嚇我一跳。】

【看到你的名字,‘啪’地一下我就點進直播間了,很快啊!】

【主播,看看雞】

“?”

時書每次退出直播,正因爲有這種言論的出現。時書:“想起來好久沒發視頻了,上來看看。”

【主播,以後記得常來看看,千萬不要忘了我們這些電子寵物。】

【怎麼感覺你又帥了?】

【主播,求同款衣服鏈接】

【主播,我網戀對象發來照片,說是他,但那張照片是你,給我笑死了啊哈哈哈哈,已分手】

“……”

時書看彈幕看笑了,拽了下衣領:“我也不知道鏈接,我朋友這兩天給我買的,你截圖去搜吧。”

【好吧。】

【怎麼也不更新跑步視頻了?】

【北京老公大學,能不能多拍拍你們學校?】

【喲,看了你主頁視頻,這速度也能上北體?】

時書:“這速度?這速度什麼意思?我看看你主頁——你也不行啊?叫。”

【主播,別理噴子。打PK行不行?打PK!】

【好了,解開封印了。只有黑子才能讓你多說兩句話是吧?】

時書:“……下了。”

【補藥下啊主播/大哭/大哭/大哭】

【煮啵,給我個面子,再播一小時】

【什麼情況?我剛進來你就下了???】

【主播主播,別別別別別別別下——】

時書抓了下頭髮:“今天沒辦法多直播,我有朋友在,最多跟你們聊十分鐘。”

【十分鐘,打PK吧主播!我最喜歡看你打PK了!】

【哈哈哈主要是粉絲體量大,每次都匹配到大主播,但咱們家人從來不給錢】

【主播,看你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兄弟有愛在心中,談錢太俗了】

【一場PK賺5毛,但你是百萬粉絲大主播】

“……”

時書這個賬號,吸引的大部分是顏粉,但他又不會媚粉,偶爾開播個半小時吃泡麪,和室友說話,寫作業,根本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就連打PK,對面主播喊聲震天,時書端著雞扒飯也不說話,甚至單純只是觀察對面,粉絲是真不慣著,一毛錢不給。

所以,時書的直播間差不多成梗了,百萬主播,但PK從來沒贏過,沒有任何商業性質,純純一個白板主播。

時書:“又要打PK是吧?好。”

時書連了一個,對面跟時書同體量,應該是個大主播,對面看他很陌生,點進來看了一眼:“走顏值的啊?”

對面直播間有人刷:【老大!對面不行的,對面粉絲一毛不拔,跟他打PK,咱們這邊兄弟也不會上票的。】

那人看了眼說:“那算了。”

說完就給這邊掛了。

時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再連一個,主播再連一個。】

時書忍不住笑了:“反正看我不高興,你們就高興。”粉絲都在開玩笑,而且一羣學生,時書沒有富婆粉,之前有個打賞的富婆,時書還把錢給退回去了。

時書:“再連一個!連完我下線了。”

這一次,面前出現了一個直播團體,粉絲體量比他小,但也是走顏值路線,對面的男人滿臉刺青,戴耳墜,脖子上也有刺青,打著脣環,頭髮染成紅色,非常勁爆。

時書:“你好。”

“反正,我當時在酒吧,一羣女的圍著我轉……”對方聲音傳到直播間,看了一眼時書,二話沒說閉了他的麥,繼續和直播間聊天,懶得理他開始了PK。

時書:“他是誰啊?”

【我知道,一個富哥,他主頁視頻全是豪車,古董,別墅,全球飛,感覺strong strong嘟】

【這富哥很有名的,他自己的打賞號都75級。】

【他家裡很有錢,什麼企業的公子忘了,直播間一羣舔狗,都是油膩男,天天聽他的渣男情聖經驗,很噁心的。】

【主播主播,你這波要輸了。】

時書:“……我什麼時候贏過?”

【雖然看你輸很高興,當是對你不更視頻的懲罰,但這波真高興不起來。】

【想幫忙,但也打不過】

【叫姐姐,姐姐幫你上票】

時書點開這人主頁:“沒必要——這視頻是你老公?”

【不識好歹】

【哈哈哈哈哈哈哈唯一的富婆怎麼又走了?】

時書:“我不是槓,我真就隨口問問。”

【哈哈哈哈!你別問了!】

【主播,我願意爲你退出直播間五分鐘,原因無他,看不得太殘忍的東西,主播你場仗你自己打吧,五分鐘後我再來】

【主播,看不得噁心男人贏,五分鐘後見】

【主播,臣退了】

時書:“?”

“……”

每次直播間都是這種節目,時書忍不住想笑,但直播間也有一些可愛的粉絲。

【給你點了小心心,希望能幫到你】

【主播,我把免費的禮物都送你。】

但這邊只要一上票,對面立刻跟受了刺激似的瘋狗似的上票,嘲諷似的死死壓住一頭,並且,對面的粉絲看到時書長得白淨俊美,女粉多,已經跑到直播間來噴了。

【就這麼點票?我以爲很能打呢?】

【這還百萬粉絲?刷的吧?】

【少爺家軍來襲————】

【你們粉絲快上票啊。】

時書拿起抱枕,枕在下巴底,看著直播間裡:“兄弟們,下次還打PK嗎?”

【補藥啊,補藥欺負我們主播……】

【都滾出去啊!】

時書扶額:“真輸了你們又不高興,這下好了。”

【哈哈哈哈哈慘笑了哈哈啊哈!!1】

好在時書除了體育,其他的勝負心都不太強,只有一點難受而已。

就在這時候,時書直播間出來個ID“Forest”的三無小號。

【叫哥哥,哥哥幫你上票】

時書點進主頁:“不是兄弟你走開啊!不要男同!直的直的直的!別給我發噁心照片!”

然後,時書看到了一張純刺青的白底圖:“?”

時書轉身,門開著,謝無熾一身淺色羊絨衫靠著門,顯然視頻通話已經結束了,單手拿著手機,對時書晃了一晃。

【直的?】

時書:“……”

時書轉過臉,面朝鏡頭:“可以彎。”

【可以彎就好】

時書:“……”

時書還在思考怎麼回答時,直播間已經開始此起彼伏地放煙花了,禮物特效一個接一個炸在屏幕當中,直播間當場卡頓,禮物記錄橫條猛地竄了上去——

對面本來還在滿臉不屑地講述情史,看到這邊禮物條上升,表情一下變了,說:“兄弟們,那邊什麼情況?耍我呢?都給我上上票。”

那邊的進度條也開始猛竄。

【臥槽臥槽臥槽!來富哥了!】

【臥槽,從來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奪少?這是奪少錢?個,十,百,千,萬,哥,爹,爺爺……】

【我去,我屏幕上全是特效,眼睛要瞎了。】

【大哥,別刷了,對面那富哥一般人刷不過的,你看他主頁……】

【他們有團隊,十個人在旁邊充錢按手機,咱們刷不過的。】

時書蹲在椅子裡,回頭再看謝無熾,他停在門口沒過來,以免入鏡。不過,他手指輕輕在屏幕上點了一下。

【“Forest”送出1000個碧藍深水】

一下砸下去,對面的刺青哥直接站了起身,破口大罵:“你XX耍老子是吧?誰特麼……”

時書眼睜睜看見直播間整個沸騰:

【臥槽了!金主!有錢!】

【這波居然能贏!】

【厲害厲害厲害!】

【好炸裂,我錄屏了!豪擲幾百萬——】

時書退出直播間,關了手機。謝無熾走了過來:“不用擔心,我沒那麼傻,我的錢平臺一分也吃不到。”

時書:“你忙完了?”

謝無熾:“嗯,視頻打完了,準備寫日記整理今天的事。”

時書:“好啊,你寫日記,我寫作業。”

經過了剛纔手機裡的熱鬧,時書想起學科佈置的作業還沒寫完,也在旁邊拿出電腦。和謝無熾在古代生活了幾年,他發現,最適合彼此的生活方式就是,在他的身邊可以最大限度做自己,不用委屈自己,做任何改變。

謝無熾在自己身旁,情緒能夠平靜下來,看書,學習,處理工作;時書也能開開心心做事,謝無熾也照顧他。

除此以外,外界的大部分,都只會破壞和傷害到對方。

夜色淡泊,時書聽到門外的動靜,爸媽散步回來了,正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今晚難得不用上晚自習,他們一般都會早睡。

時書製作小組作業的PPT,弄完差不多十點鐘,正好也有點困了。

去一趟古代就是好,現在遊戲也不愛玩了,網也不愛上了,到點就困。

時書走到謝無熾身旁,他正在看文件,問:“我先去洗澡了,我困了。”

謝無熾:“你先去。”

時書洗完澡出來,謝無熾去了浴室,片刻後出了門來,將頭髮吹乾以後,謝無熾拿出iPad給他看圖片:“現在讓爸媽同意你搬出學校和我住,比較難,那就下個學期再搬,少課和週末來和我住。這是房間照片。”

時書:“我真一點兒苦不用吃是吧?”

謝無熾:“不吃苦。”

時書躺在枕頭裡看房子:“我覺得都挺好,有你在就很好。”

謝無熾放下電子設備,湊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時書躺在牀上,靠在他懷裡,慢慢聽到窗外的雨聲。

“怎麼下雨了?我很喜歡下雨天睡覺。”時書說,“尤其現在你也在,我就更喜歡下雨天了。”

謝無熾:“不過我們在大景的下雨天,好像一直都在趕路,忙碌。”

時書:“所以我覺得現在特別幸福,很平靜,塵埃落定。”

時書探出手臂,主動地抱住謝無熾的肩,靠在一起後,再被謝無熾捧著下頜深吻。從相南寺重回東都,謝無熾就異常喜歡接吻,擁抱,時至今日時書早已明白了他。

-

當天深夜,下了一晚上的秋雨,天氣瞬間轉涼了不少。

早上一起吃了早飯,中午再吃了頓飯,下午就得開車去機場了。柏墨和時輪開車送,到了機場之後,時書和謝無熾一起去頭等艙。

一轉眼,飛機劃過雲端,轉眼到了學校所在的地方。差不多是下午四五點鐘。

晚上沒課,時書跟謝無熾一起去看學校附近的那套房。正在置辦傢俱,裝修符合謝無熾的審美,時書暫時沒有太多的意見,他沒有謝無熾注重生活品味和眼光挑剔,只要謝無熾在的地方他就可以接受。

看完之後,時書跟謝無熾回了別墅區。

兩個人躺在牀上看了一部電影,時書非要看恐怖片,用一隻眼睛蒙著看,尤其是恐怖場面出現以後,嚇得直接往謝無熾懷裡擠。

謝無熾:“認真看。”

時書:“……”

謝無熾準備看文藝片,時書看了五分鐘就睡著了。

中途睡眼惺忪醒來一次,看到男女主英文對話,互相傾訴時,時書看了半分鐘又睡過去了。

謝無熾媽媽住在國外,父親另住在專門的住宅區,有警務員守衛,更方便辦公,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不會有絲毫的放鬆。

謝無熾一直一個人住在這裡,夜裡之後,所有傭人離開。

謝無熾有一段時間,自己住了一年的酒店,雖然謝家的房產遍佈全球,無論飛往各地都能讓人把房間打掃出來,但一直是一個人住。

像一些尋常的公子哥那樣,他本可以到一個地方,找一個女伴或者男伴夜裡同睡,玩幾天給錢就走,不過他一直過著這種孤身一人的生活。

“我在挪威有套房子,一到冬天雪很大,白晝短,有一段時間我對滑雪感興趣,單獨住在那套房子裡。一旦下雪,窗外好像成了世界的盡頭,沒有別的任何人。”

謝無熾垂眼看睡在他身旁的時書:“今年冬天我也想滑雪。”

時書睏意模糊:“我跟你一起去。”

謝無熾:“陪我多久?”

“住到你回來爲止……”時書越聽電影的聲音越困,“還要看多久,怎麼還沒放完?”

謝無熾退出文藝電影,放了另一段視頻。

聲音貫入耳朵裡的一瞬間,時書直接從牀上彈跳起步,猛地望向牆壁上投影的畫面,叫喊:“關掉關掉關掉!快給我關掉啊!謝無熾我討厭你!快快快快快——”

投影中是牀鋪上兩道交疊的身影,趴在枕頭裡,兩個人身上都沒穿衣服。少年的頭髮被浮著青筋的大手抓著,握著後頸扣在枕頭裡,身體起伏,被狠狠地撞著。

破碎的尾音,帶著哭腔,細長的手指死死攥緊枕頭。

時書眼前一黑:“謝無熾,我——”

時書猛地伸手把眼睛捂住,但他被謝無熾抱進了懷裡,背靠他,聽到他在耳邊的聲音:“別怕,睜開眼好好欣賞。”

時書:“謝無熾,你真是大變態!”

謝無熾嗓音輕啞:“睜開眼。”

時書渾身發燙,彷彿受到某種蠱惑,睜開看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和謝無熾竟然如此……放蕩!他又矇住了耳朵,但被略帶繭子的指腹捏著下頜,再吻了上來。

聲音,畫面,視頻都停下了。謝無熾吻他,熱氣氤氳:“冬天你陪我去挪威,到那棟房子裡,我準備每晚都把視頻放給你看,所有的全部重溫一遍。”

時書嗚哇掙扎:“不想談了,神經啊!”

謝無熾告誡似的吻他:“不可以。”

時書:“我恨男同,男同毀了我的人生。”

謝無熾加重了吻,時書的手臂到他身後抱住他,被緊緊地抱在懷裡,像樹根擁抱著土地。

直吻得時書喘不過氣,說:“哥,我明天還上課呢。”

謝無熾並不鬆開:“我記得,先親兩口,明早送你去學校。”

說親兩口,還真是好好親了兩口。謝無熾非常擅長接吻,捧著時書的臉吻的很爽很欲,而且還有觀賞性。這也是時書在視頻裡看到的。

終於親完了,時書順便幫謝無熾也解決了一次。躺在牀上拍拍被子,想到明早謝無熾送自己去上學,時書:“真好,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謝無熾:“又不談了?”

時書:“你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謝無熾:“寶寶。”

時書一扭頭,再被他抱進了懷裡,聽到耳邊性感低啞的嗓音:“睡覺了,寶寶。”

-

陽光晴朗,空氣乾燥爽朗,天高雲淡。

教學樓林立,課間鈴聲打響之後,抱著一摞書、穿格子襯衫的男性急匆匆從一大堆人中擠出來,雙手攥緊,一旁的男生跟他說。

“子涵,去不去實驗室?”

杜子涵擺了擺手:“不不不,我準備回寢室睡覺去。”

“爲啥?兄弟,你最近跑實驗室是一點不勤快了啊,怎麼,壓力大想退學了?”

杜子涵:“不是,你懂什麼?我最近陷入了科學虛無主義,我總感覺有平行世界存在,你懂嗎?我老做夢夢到自己走在古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的個老天爺,屍山血海,亂箭如雨,狂風暴雪……還有個隔壁清華的一直想打我,但幸好有個北體的好朋友一直在保護我。但說實話,具體都記不清了。”

同學說:“你吃拼好飯中毒了嗎?”

杜子涵:“刪掉!我回去繼續完善這個夢境了。”

“哎,你的補貼,上次幹完活兒了記得找導師要啊!你那個項目獲獎了!”

杜子涵抱著書急匆匆往宿舍跑,但有點餓了,準備先吃飯,中途繞路去食堂。

“哎,同學!”

杜子涵往左邊跑、左邊被擋,往右邊跑、右邊被擋,他小發雷霆擡起頭,看到一雙帶笑的眼睛,陽光開朗俊秀的男生,穿著一身黑T恤,皮膚白淨,正看著他笑。

杜子涵:“你是誰?”

杜子涵多看了兩眼,有點眼熟:“有事嗎?”

時書說:“同學,我和我朋友飯卡忘帶了,能不能借你的卡刷一下。”

杜子涵:“可以啊。走吧,一起。”

時書跟在他身旁,杜子涵看了時書,又看到一旁穿著白色襯衫,單手拿西裝外套的高大男人。不知道爲什麼,看他一眼就感覺被打過似的,心生恐懼。

反之,這個少年帥哥就很面善。

時書說:“我們來學校找人,肚子先餓了。”

杜子涵:“沒事兒,我正好也吃飯,給你們刷兩份。”

時書接過他的校園卡:“你叫杜子涵啊?”

杜子涵:“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爸媽很愛我,他們也不知道世界上有這麼多子涵。”

時書:“航天宇宙製造工程?”

杜子涵:“還行吧。”

時書和他走到食堂,刷了兩份飯菜。時書拿出手機:“來,加個聯繫方式,我把飯錢轉給你。”

杜子涵再三看他:“可以——你叫什麼啊。”

時書:“我叫時書,怎麼?”

杜子涵:“總覺得你有點眼熟。”

時書肯定地點頭:“你再仔細看看我。”

杜子涵仔細看了兩眼,說:“確實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時書:“那你慢慢想吧,爲了防止你轉頭就忘,我決定這兩份飯錢不轉給你了,你估計就能記一輩子。”

杜子涵:“????不是兄弟你欺負老實人是吧???”

時書笑得臉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杜子涵沒有生氣,看著時書反而笑了:“你到底是誰呀?”

時書:“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坐船,沒錢被趕了下去,你說你是工科生會造船,我倆一路坐著那破船沿河漂流,匯入大海時翻了,我們就在那個海邊住了小半年。”

杜子涵臉色逐漸變化:“你,你……你是來福?”

時書:“………………”

時書剛醞釀好的煽情氣氛轟然消失:“子涵啊子涵,你居然把我給忘了,你連來福都記得!你記不記得是誰剩一個饅頭掰你半個,有狗我走前面,有墳地我走前面,我還讓謝無熾給你買大房子,你都忘了?”

杜子涵忍了沒幾秒,“哈哈哈!”拍了拍桌子狂笑:“哈哈哈啊哈你以爲我真忘了?小書包!”

時書:“臥槽,你耍我?”

杜子涵:“呃,也沒有,我只有一點很零碎的印象。我都懷疑我中邪了,夜裡老是做夢。但我不信,因爲有一些記憶太真實了。你和我一說話,我有想起來一些。但只能想起很零碎的片段。”

時書:“能記起一些就很好。”

杜子涵指了指謝無熾:“比如他,我就不記得了。我是不是被他打過,爲什麼一看見他就害怕?”

時書:“這。”

謝無熾:“我沒打過你,我攻擊性並不強。”

時書:“嗯……”

杜子涵:“好吧,反之我也記不得了。”

杜子涵擡頭看時書:“小書包,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你啊。”

時書:“對啊,我們是好朋友。”

杜子涵:“那也太好了,那個夢裡的世界,我不太喜歡,但是就記得有你和……一直很惆悵……我還是更喜歡讀書。碰到你了就好了。”

時書:“你來學校找我玩兒,行不行。”

杜子涵:“可以可以,我這周就來。”

時書和杜子涵說了好半晌,但剛吃過飯,杜子涵收到短信:“不行,要去給我導拿快遞了,在催,我先過去了。”

時書:“子涵,你這到處當小弟。”

杜子涵跑之前,再三叮囑:“晚上打電話,我有很多細節要問你。小書包,拜拜!”

時書看他走遠了,收回視線。

時書伸了個懶腰,和謝無熾往回走,到校門口上車,謝無熾開車倒出擁堵的校門附近,朝另一個方向轉了過去。

時書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餐廳。”

時書:“爲什麼,你剛纔沒吃飽?”

謝無熾:“食堂味道不好,菜很酸。”

時書反應過來,手放在他西裝褲裹著的腿上。

謝無熾淡淡道:“別碰我。”

時書:“不去餐廳了,去校門外的房子?不是收拾好了?我給你弄點吃的。”

謝無熾:“看心情。”

車停入車庫,腳步轉移,很快開門進了房門內。時書湊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抱著謝無熾。

然後,他被託著屁股反抱了起身,一直抱到客廳的沙發。時書伸出手,慢慢撫.摸謝無熾的刺青,反覆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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