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老友之託、觀赤焰天命鑄兵、此行斬神登天！

【羅毅的容顏仍如弱冠少年。】

【他少年之時成爲武士，歲月便再難侵染分毫，又有兩位夫人相助，不染塵埃，心境愈發寧靜，已是超脫凡俗的劍道至境。】

【顧師的面容雖也未見衰老，眉宇間卻沉澱著千年古剎般的滄桑。】

【兩者說不上好壞。】

【二十年來，顧師每隔幾年都會以“靈鴿”傳來書信，羅毅偏安一隅，也對趙國之事有所瞭解。】

【顧師並不是來請羅毅刺殺“聖王趙天極”，自人王爲求長生，肆意妄爲，趙氏已失人族天命，早該滅亡了，但是顧師身爲演武堂先生，不能意氣用事。】

【刺殺聖王趙天極，終究只是下乘手段。】

【他們覆滅趙國之後呢？】

【異族得利！】

【演武堂不少年輕人犧牲，絕不該是這般破碎山河的終局。顧師在誅殺聖王趙天極之後，必須在這座廢墟上建立一個新的、更偉大的國家。】

【——這纔是“演武堂”存在的意義。】

【他們要的是建立“永恆國度”，誕生第七人皇。】

【而不是玉石俱焚，拖著此地人族走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不是當年赤焰先輩放棄演武殿的供奉，毅然離開家鄉，來到這裡的初心。】

【當年開國三百英豪，誰不是天驕豪傑？】

【少年時於“泰州”百國論戰之中脫穎而出，爲演武殿真傳，乃是人族之火種。】

【泰州乃是第三人皇祖地，文明悠久，人口衆多，可也代表靈種資源有限，需要族人互相比武爭鬥決出高低，纔有靈種資源享有。】

【族人爲此大動兵戈，國與國之間互相攻伐……】

【這不是演武殿先賢願意看到的。】

【當時，演武第一的趙國太祖，幼年飽受戰亂之苦，見過人相食……不願與族人相爭，毅然放棄演武真傳身份，決心開疆擴土。】

【演武殿排名前三百的豪傑聞言，震耳欲聾的沉默之後，紛紛響應，他們攜手離開靈境泰州，深入迷霧，只爲族人從迷霧與異族手中，奪下一塊新的棲息地。】

【——開闢天地！】

【那日。】

【天地戰鼓雷動，衆志成城，諸英豪“開闢天地”之心，意志引動無上神兵甦醒，人皇顯化，百聖賜福。】

【出征前百國罷戰，送來各類真功傳承、靈種、物資……爲他們踐行。】

【顧師身爲演武堂下一代劍首，赤焰軍一脈最後一位兵主，排名第一百七的老劍首回憶過往歲月，繼承先賢之志。】

【他已經明悟自己的使命，可是顧師自知才學淺薄，只在山上學了微末武藝，文不能治國，領兵不能橫行天下。】

【顧師便要尋找一位英豪，輔佐那人開創——萬世太平。】

【自赤焰軍分崩離析，他安頓赤焰殘兵與戰將靜待時機，隻身遊歷人族七十二城，只爲尋找一位天命之人，顧師觀天下豪傑，只有寥寥幾人有人王氣象。】

【顧師的師兄黑雲城主，於百戰中鑄成絕世靈兵，消息傳出，各地靈境有志開疆擴土的人族豪傑響應，紛紛在其麾下聽命，黑雲城主便已有人王之資。】

【因此，這頭危及趙國社稷的黑龍，深受聖王趙天極忌憚。】

【狐族大法師從聖王趙天極口中得知“黑雲城主”的潛力，領命遠道而來，她根本不在意這是否是人族陷阱，她只是想集衆族強者之力，一舉廢掉黑雲城主。】

【無論黑雲城主是不是重傷，也要以“命”將黑雲城主打成重傷，拖延黑雲城主成爲真武兵主，爲狐族的計劃增加勝算。】

【只是狐族大法師錯估黑龍實力，聯手仍然不敵，重傷退去。而黑雲城主本就是重傷，但計劃成功，鎮殺各族有生力量，爲人族佔據此地最大的靈境棲息地。】

【雙方都達成了目的。】

【可惜，人族從演武殿得來的“造化靈丹”早已用盡，無法幫助黑雲城主重塑根基。】

【演武堂除去黑雲城主，還有另外三個人選，其一就是白虹劍聖。】

【可是，顧師知道，白虹劍聖羅毅之心，從來都不是天下。】

【他永不可能成爲人王。】

【而趙國三大諸侯與真武大將，見演武堂，欲行改天換地之舉，力推——趙氏公子趙神龍，稱此子有其先祖“神武之志”。】

【顧師在演武堂大山見過此子兩面，算是他的師妹。】

【那趙氏公子趙神龍，王族血脈，憑藉個人實力成爲演武堂真傳，雖是女流，領軍於異族廝殺中，鑄成獨屬於自己的上等靈兵，成爲初代兵主，當有人王氣象。】

【人王公子皆可“登基爲王”的機會。其中公子身份，並不是趙天極之子，而是王族出類拔萃者。】

【何爲出類拔萃者？不懼生死，敢於點燃薪火，鑄成本命靈兵者，方可爲——公子。】

【這種制度，是因爲開國人王在外征戰，一旦戰死，避免羣龍無首，監國的順位公子自動即位人王。】

【趙神龍，是趙天極之玄孫。】

【但顧師對此並無偏見，不支持，也不反對。】

【顧師代表“赤焰軍”所選擇的人王，是一位來自黑雲城麾下靈境的少年，名爲——周大山！】

【其父黑龍軍，勇士周大石。】

【羅毅當年與兵主蒙戰會面，他接手靈境弦月城，甚至可能見過一面。】

【這纔是顧師此行之事，三年後，他要前往演武堂大山一趟，脫不開身，希望羅毅能夠在此期間照顧他的弟子周大山。】

【顧師直言，點燃心火，不成即死。】

【人族內部武士，就算是家族籌集足夠的白銀，寧願繼承先輩靈兵，永遠停留在掌兵使階段，也不敢點燃心火。】

【此關，羅毅或可在周大山身上領悟。】

【顧師對於二十年的好友性格很是瞭解，這一點瞬間打動羅毅。】

【羅毅答應，若周大山遇到生死危機，他會暗中出手。】

【顧師感謝，送來十三部上乘真功傳承，三十二部中乘真功傳承，這已經是演武堂全部傳承，短短百年間，趙國從永恆國度泰州演武殿帶出來的傳承，已經遺失大半。】

【異族不會坐以待斃，暗流涌動。】

【羅毅待顧師離去，望向貓學長·天誅刀，它可是人族天驕鑄成的絕世靈兵，怎麼會遺失在奧古帝國？】

【羅毅參悟十三上乘真功，三十二中乘真功。】

【五年之後，人族雄關三陽關，羅毅觀看赤焰天命以武士之軀，鬥戰熔爐兵主，點燃心火，鑄成絕世靈兵——“齊天大聖”！】

【赤焰天命大勢已成，率領赤焰軍從頭收拾舊山河。】

【羅毅自覺功德圓滿，悄然退去，回到白虹城。】

【三月之後，迷霧震動，白虹城以北，遠離黑雲城的區域，山脈擴大，一個世界完全墜入歸虛之地。】

【羅毅終於等到這逆天機緣，叮囑妻子黛莉拉，便悄然深入迷霧。】

【他開始搜刮一個世界的白銀與黃金。】

【殘缺的世界，部分區域與山脈結合，隔絕迷霧，形成靈境。】

【兔族、星月族餘孽同樣在其中掠奪白銀與黃金，兔族、星月族、荒野異族對於人族恨之入骨。】

【尤其是發現這個世界擁有黑眸族的蹤跡，而傳奇騎士手中的“兵器”竟然是人族魔兵，異族擔憂黑雲城勢力再次壯大，對人族執行趕盡殺絕的政策。】

【抵抗，在神域強者面前都是徒勞。】

【奧古帝國的傳奇騎士光榮戰死，部分人族見機不妙，趁機逃入迷霧尋求一線生機，其中一位星月使，看到逃竄的人族中有“武士”強者，窮追不捨。】

【迷霧中突然竄出十幾道人影，像受驚的鹿羣般四散奔逃。】

【“咻——！”】

【一道銀色流光撕裂濃霧，星月使的箭矢帶著刺耳的尖嘯貫入逃難者後背。血霧炸開的瞬間，中年武士跪倒在地，眼中映出同胞接連倒下的身影。】

【他與這些從迷霧中走出的怪物廝殺，數次爆發氣血，已經筋疲力盡。】

【就在下一箭即將洞穿他咽喉之際——】

【羅毅持劍在迷霧之中行走，眉心跳動，心靈之力延伸出去，感應到遠處的中年武士。】

【“錚！”】 【一道清越劍鳴響徹四野，那支必殺的箭矢竟在半空中碎成齏粉。】

【迷霧爲之一靜。】

【中年武士怔怔擡頭，只見一道身影已立於身前，衣袂翻飛間，方圓十丈的霧氣竟被無形劍意逼退，形成一片澄澈天地。】

【“阿毅！”】

【中年武士嗓音嘶啞，眼中血絲密佈，卻在這一刻迸發出驚人的光彩。他顫抖著伸出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真實存在。】

【“沒想到，臨死前還能再見到你……”】

【“大哥……”】

【羅毅緩緩轉身，眸中劍意未散，卻在看清對方面容的剎那微微一凝。】

【二十載光陰如潮水般涌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眉宇間已刻滿風霜，只一眼，羅毅就知道大哥渾身源血根基受損。】

【兩兄弟來不及敘舊。】

【“好膽！”】

【迷霧深處傳來星月使憤怒的尖嘯，新一輪箭雨正在凝聚。羅毅卻連頭都未回，只是擡手虛按。】

【“嗡——”】

【方圓百丈的霧氣驟然凝固，無數襲來的箭矢懸停半空，繼而寸寸崩裂。遠處傳來悶哼，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響。】

【另一邊。】

【黃金神箭瞳孔驟然收縮，他眼睜睜看著星月使保持著張弓欲射的姿勢僵在原地，七竅之中突然滲出細密的血線，赫然是——“殺神劍意”。】

【“這是兵罡？！”他聲音發顫，“小心！那傢伙是人族掌兵使！！”】

【黃金神箭向後暴退，轉眼間已消失在濃霧之中。】

【羅毅靜立原地，右手輕按劍柄，平靜地目送對方離去。微風拂過，吹動他額前幾縷散落的黑髮，露出那雙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

【“阿毅……”羅鋒乾裂的嘴脣顫抖著，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忽然驚醒般抓住羅毅的手臂，“我們快走！那些迷霧裡的怪物……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羅毅的手掌穩穩按住羅鋒顫抖的肩膀：“大哥，深呼吸，冷靜，你已經沒事了。”】

【“你不明白。”羅鋒劇烈咳嗽起來，一口暗紅色的血沫濺在胸前殘破的鎧甲上。】

【“奧古帝國三位傳奇騎士，十萬聯軍……全完了……那根本不是人能夠戰勝的怪物！！走！活下去！”】

【羅鋒恍然間，彷彿又回到那地獄般的戰場。】

【迷霧在二十年遍佈世界，不少區域消失，原地留下一座天坑與淡淡迷霧，其中爬出的怪物被人族騎士屠戮。】

【而爲了抗爭這詭異的迷霧，奧古帝國與黑眸族聯合起來，共同應對世界鉅變。】

【迷霧異獸雖強，但並不足以對抗傳奇騎士，人族反而從中得到靈種、異獸肉、寶藥催生出更多的騎士。】

【羅鋒爲了尋找消失的弟弟羅毅，妹妹黛莉拉，一直處於抗爭迷霧的前線，成爲統領一方軍團的黃金騎士，只是未執掌兵器。】

【直到不久，迷霧怪物的神明降臨！】

【羅鋒的瞳孔劇烈收縮，倒映中那道凌駕九天的身影正緩緩擡起法杖。】

【一道透明輕紗無風自動，宛如月光織就的瀑布垂落九霄。紗幔間若隱若現的赤足點在空中，每一步都漾開冰晶般的漣漪。】

【那自迷霧走出的異族女子，用淡漠的眸子掃過戰場，如同神明俯瞰螻蟻。】

【天光驟暗。】

【法杖頂端的蒼藍光團驟然膨脹，刺目的光芒讓整片戰場陷入詭異的靜默。】

【下一秒——】

【轟！】

【一道貫穿天地的冰藍光柱轟然墜落！】

【衝鋒中的鐵騎瞬間凝固，戰馬揚起的鐵蹄還懸在半空，騎士們怒吼的表情永遠定格。冰晶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將數萬具軀體化作晶瑩的雕塑。】

【這就是神明的力量！！】

【“妮娜冕下！”】

【“女神！”】

【山呼海嘯的朝拜聲從四面八方涌來。】

【那名爲“妮娜”的神靈施展“禁咒”之後，倖存的奧古帝國戰士紛紛伏地跪拜。】

【可是迷霧怪物對人族屠戮不曾停息，無數人族戰士像麥穗般成片倒下，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來。】

【“阿毅，他們有神……”】

【羅鋒親眼見到那位名爲“妮娜”的神靈懸浮於九天之上，法杖輕揮間，百里戰場盡成冰獄，他親眼見證了百里冰封的恐怖偉力，那是凡人根本無法企及的境界。】

【轟——！】

【就在此時，天穹迷霧突然被撕裂，星月族神域強者從高空降臨，她周身環繞著一輪皎潔月環，神威如獄，壓得人喘不過氣——】

【異族戰士紛紛跪地。】

【逃出來的人族膝蓋不受控制地發軟，在那浩瀚神威面前，連站立都成了奢望。】

【羅鋒絕望地望向羅毅，卻見弟弟依然挺直脊背，手中長劍發出清越的吟聲……】

【“好膽！竟敢傷吾族人……”】

【星月神域妮娜冷哼一聲，玉手高懸，就在那抹殺萬物的力量即將傾瀉而下時，她的目光突然死死釘在那道持劍的身影上。】

【神軀猛地一顫，那張萬年寒冰般的完美面容，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你、你是……白……”】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彷彿有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妮娜的紅脣微微發抖，二十年前那場噩夢般的記憶突然涌來——以一己之力血腥鎮壓荒野異族強者的男人！】

【當年，她們“屠龍計劃”失敗之後，對於白虹劍聖袖手旁觀的行爲很不滿。傷勢恢復一些之後，率領晨星軍團殘兵，聯合兔族兩大菩薩前去找羅毅麻煩……】

【她們打不過黑龍，難道還怕你這區區只是武士的掌兵使？！】

【而他們不知道，那時候的羅毅已經修成演武堂的上乘傳承真功，戰力直逼全盛黑龍，那個染血的身影踏著屍山血海而來，劍光過處，晨星軍團的旗幟一面接一面倒下。】

【若不是菩薩金身捨命擋住那刀劍，她們所有人都會死在羅毅劍下！】

【此戰之後，羅毅就是白虹城主！】

【“白虹劍聖！！！”】

【妮娜一聲尖叫，轉身想逃。】

【可爲時已晚。】

【“嗤！”】

【眉心已綻開一道細如髮絲的血線，整個人如同折翼之鳥，從百丈高空重重栽落！】

【那些跪伏的異族戰士僵硬地擡頭，看到他們至高無上的女神正蜷縮在蛛網般的裂痕中央，顫抖的手指死死捂住血流如注的眉心。】

【羅鋒張大嘴巴，怔怔望著這一幕。】

【羅毅緩步上前，劍尖垂地，當陰影籠罩妮娜時，這位星月神明竟控制不住地痙攣起來。】

【“心靈干涉現實……你已是兵主了？”】

【“原來你就是神啊……”羅毅沒有回答，劍鋒輕擡，挑起妮娜慘白的下巴。】

【“好弱的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