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枯拉朽不足以形其銳,勢如破竹不足以述其鋒。
武王爺?shù)摹疚渖耒R】不愧爲絕學,然而能夠和楚青拼搏至此,已經(jīng)算是超常發(fā)揮。
如今兩掌相對,已然再無餘力。
掌勢一碰,便被楚青的內(nèi)力一路攻城奪寨,自掌緣神門穴開始,接連發(fā)出砰砰砰的炸響,連帶著整個人一起,好似一個破布口袋一樣,被打的倒飛而去。
此一去數(shù)十丈,人影跌落,又在地上接連滾了十幾圈。
這才勉強支撐身體,擡頭看了楚青一眼,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
“你……你……這次,用了幾分……幾分……力……”
楚青看著這武王爺,微微搖頭。
不得不說這位不愧爲武癡之名,到了這個時候,關(guān)心的竟然還是對手用了多少本事。
也算是執(zhí)著了。
不過這老東西居心不良,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在跟自己演戲。
要不是自己多了個心眼,雖然未必真的會傷在他的手中,但也免不了多費一番手腳。
所以他也不打算滿足武王爺這個最後的心願,便笑著說道:
“爲了避免你死不瞑目,本座就不告訴你方纔用了多少功力了。”
武王爺忍不住瞪大了雙眼,又狂噴一口鮮血,身形撲倒在地,氣絕而亡。
曹會臣這會只覺得腦子裡一片轟鳴。
不僅僅是因爲武王爺當著他的面,被楚青一掌活活打死。
同時也是因爲,楚青方纔的絕智之術(shù)和他的【六部經(jīng)】碰了一下。
【六部經(jīng)】包含六院所學,其內(nèi)包含萬千,曹會臣推陳出新,以精神武功爲主脈,填充各路手段爲枝丫。
故此當中最強的一路,便是精神攻擊。
若是楚青單有一門絕智之術(shù),想要這般輕易取勝,還殊爲不易……
奈何他有變天擊地大·法,加持絕智之術(shù)這門神通。
以至於碰撞之間,曹會臣剎那間便大敗虧輸,此法傷及腦海損害精神。
雖然因爲【六部經(jīng)】的關(guān)係,這口鮮血吐出之後,他倒是重新想起了自身所學……可如今腦海之中就好像是炸了鍋一樣,根本不受控制。
如今又有武王爺被楚青一掌打死,更是覺得渾渾噩噩。
這一局到了此處,可以說已經(jīng)徹底敗了。
楚青負手而立:
“文心閣閣主,本座並非嗜殺之人。
“你若是願意爲我所用,本座也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哈哈哈哈!!”
曹會臣聞言卻是哈哈大笑:
“你一介江湖草莽,也敢妄想讓本座爲你效力?且不說你這話不真,縱然是真的,那也是徒增笑爾,對我而言更是奇恥大辱!
“不過,你也莫要以爲你贏了。
“今日這一局,本座確實是敗了,但是,你如今身在此間,可知道,南域東方門戶料想已然洞開。
“南域江湖也好,百姓也罷。
“無數(shù)人等將會因爲你而死……自此天下亂局,你掌控不住!!”
“東方門戶?”
楚青眉頭微蹙:
“按道理來說,你已經(jīng)知道本座去過棄神谷了,爲何還會說此妄言?”
“你就算是去過了棄神谷又能如何?
“滴水之毒,你解不開!玄帝商秋雨到了這會只怕都死了半月有餘……縱然不死,也已經(jīng)是個廢人。
“你拿什麼來抵擋我天邪教大軍?”
眼看著曹會臣逐漸癲狂,楚青嘆了口氣:
“本座實在是不忍心騙傻子……實話告訴你,商秋雨這會應(yīng)該就在東方門戶。
“你們妄想讓我首尾不能兼顧,那我就將你的首尾,盡數(shù)斬斷。”
“商秋雨?還活著?”
曹會臣下意識的驚呼開口,但很快就搖了搖頭:
“不,不可能的……滴水之毒乃是天下絕毒,管你是三皇五帝,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若是中了這個毒,都必死無疑。
“你,你休要誆騙於我!!”
“言重了,我這人不會跟死人計較,同時也不會去騙一個死人。
“商秋雨雖然爲人不太靠譜,但是守住南域東方門戶,對他而言,應(yīng)該不難。
“你與其在這裡考慮這些,還不如考慮一下,你自己的下場,或者考慮一下,七誅兵主能夠在這位玄帝手底下支撐多久?”
……
……
南域東北方通天嶺邊界。
此地這會正是一片肅殺,無數(shù)天邪教弟子於林中散開,只是他們的眸子裡卻全都是恐懼之色。
他們的恐懼全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一身白衣,兩鬢斑白,看模樣也就三十上下,容貌英俊,卓爾不凡。
他於林中行走,片葉不曾沾身。
縱然處於重圍之中,卻不曾有半分凝重……只是忽然莫名打了個噴嚏。
商秋雨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哪個混賬東西,偷偷罵本帝?”
一句話落,就見血影一閃,四道身影直接出現(xiàn)在了他的跟前身後,同時對他出招。
可不等招式及身,出招的手掌,忽然開始莫名扭曲。
好像是倒映在水中的影子,被水波帶動,漣漪泛起時,又從手掌牽連到了全身。
來不及做任何事情,也感覺不到有任何不對勁。
四道身影就這般憑空不見了蹤跡,原地只剩下了一套套衣服。
連一滴鮮血,都不曾流出。
這一幕映入眼簾之中,天邪教弟子眸子裡的恐懼之色更濃。
自今夜受七誅兵主之命,夤夜侵入南域,在這裡遇到這位當今玄帝時,這份恐懼就拉開序幕。
七誅兵主率領(lǐng)弟子人數(shù)沒有地屠兵主多,畢竟是臨時起意出發(fā)……調(diào)集人手不過兩萬餘衆(zhòng)。
可就算如此,也是足以席捲任何一域的可怕勢力。
但當他們遇到玄帝商秋雨的時候,這可怕的勢力忽然就不值一提了。
商秋雨的【九玄神功】鬼神莫測,衣袖一揮,人就死的莫名其妙。
他周身上下更無一處破綻,任憑你是使用兵器,亦或者是什麼詭秘邪功,都難以將招式落實在他身上。
抵近三寸之處,人就好似變成了影子,最終扭曲不見蹤跡。
原地只剩下了一套衣服。
這宛如鬼神一般的手段,讓他一路殺人數(shù)千,可地上竟然連一具屍體都沒有。
剩下的人雖然仍舊有萬餘衆(zhòng),可卻硬生生跨不過這通天嶺一步。
反倒是接連後退,這會都快要退回東域了。
“本帝問你們……”
商秋雨那有些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七誅兵主何在?讓他快來送死……殺了他之後,本帝就算是還了人情,要去找我家閨女了。”自商秋雨在陰陽林內(nèi)醒過來,看到了楚青那封信之後,就直奔此地。
當時七誅兵主的人還沒到,他就坐在這裡胡思亂想。
在他中滴水之毒,即將身死的時候,倒是跟楚青說了不少自己的算計和想法。
但現(xiàn)在自己又活了,就感覺當時做的還是草率了。
不應(yīng)該這麼輕易的跟楚青交底……而且這小子也真不是什麼良配。
偏生女兒玩心大,還天天跟在一個小白臉的身邊。
這小子長得好看英俊,武功還高,現(xiàn)在又是南域武林盟主,不管是身份還是本身的實力,再加上這一身只怕還在三皇五帝之上的武功。
都讓商秋雨覺得,這小子太危險了,對女孩子來說,吸引力太強了。
萬一哪一天,自家閨女把持不住,強行把這小子給辦了呢?
而這小子也不像是什麼原則性很強的……他半推半就的,自己不就要當外公了?
這可不行……怎麼也不能沒名沒分啊。
所以,待等解決了這天邪教的破事之後,還是得趕緊回去把閨女帶走。
不能讓她留在這麼危險的人身邊。
只是他心中想法旁人如何知道?
如今詢問七誅兵主所在,更是問道於盲。
天邪教弟子雖然畏懼玄帝的武功,卻也不會輕易出賣七誅兵主,對視一眼之後,同時發(fā)一聲喊:
“殺!!!”
“冥頑不靈……耽誤本帝接閨女,要是那丫頭出了點什麼事情,鬧出了人命的話,你們?nèi)f死不足以恕其罪!!”
商秋雨冷哼了一聲,兩掌一按,背後光影浮動扭曲,好似剎那間衍生出了九個漩渦。
腳下一點,身形倏然消失,卻又接連閃現(xiàn)。
所過之處,天邪教弟子紛紛消亡,仍舊是無一聲慘叫發(fā)出。
……
……
南域這東西兩地門戶相距太遠,楚青等人自然也不知道,七誅兵主竟然會選在同一天發(fā)難。
自然也就不知道,商秋雨這會正在大殺特殺。
曹會臣聽完楚青的話之後,也不免臉色大變,卻忍不住搖頭: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滴水之毒乃是天下絕毒,當今天下無人能解。
“商秋雨憑什麼不死?”
“你們做不到的事情就覺得不可能?”
楚青搖了搖頭:
“罷了,多說無益,今日爾等既然到了,就永遠留在……”
話音至此,他一步往前。
可就在此時,他猛然回頭。
隨手一拳送出,就聽得轟然一聲巨響!!
地屠兵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原地消失,直接出現(xiàn)在了楚青背後,一拳打向楚青後心。
楚青這一拳,恰好跟他的拳頭碰撞在了一處。
地屠兵主體魄健碩,膀大腰圓,拳頭也比楚青大了一圈。
然而兩拳相撞,他卻是血肉橫飛。
和楚青碰在一處的拳頭,直接被打的支離破碎,力道沿著拳頭一路往上,有陰陽二氣絞殺,又有風雲(yún)一氣縱橫,致使整條手臂都支離破碎。
身形也趔趄後退,手臂垂下,血肉混雜在一處,自他那盔甲袖口往下泄落……場面看上去,極其淒厲。
楚青的臉上並沒有意外之色:
“不裝死了?”
地屠兵主面色痛苦:
“你……怎麼知道我在裝死?”
廢話……明明已經(jīng)將你一刀兩斷,可是系統(tǒng)卻不提示任務(wù)完成。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地屠兵主在裝死?
只是,當時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現(xiàn)在死而復(fù)活都這麼不值錢了?
要說鬼帝不死,是因爲他的【鬼神道】融合了【輪迴不死,鬼神不滅】的真意於其中,達到不死不滅的不可思議之境,尚且還能說得通。
可是地屠兵主憑什麼?
雖然交手不過兩招……每一次都是一招取勝。
但在楚青看來,這地屠兵主的武功,只怕連天殺兵主都不如。
並且不見什麼特殊的手段。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死而復(fù)生的?
不過現(xiàn)在楚青倒是有了些許猜測:
“你身上這套盔甲……有什麼名目?”
“告訴你也無妨。”
地屠兵主深吸了口氣:
“此甲名爲‘地魂甲’,乃是天地九珍之一。
“我身披此甲,便不死不滅!
“南域盟主,你武功確實厲害……但我不死,你又能耐我何?”
“……天地九珍裡怎麼靜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楚青嘆了口氣:
“那你說,如果我將你這套盔甲扒了,你還能不死嗎?”
“笑話。”
地屠兵主輕嘆一聲:
“此甲加身,除非壽終正寢,否則誰也不可能將其脫下來。”
“所以你平日裡都不換衣服?”
楚青問。
“……沒錯。”
“那你怎麼洗澡?”
楚青又問。
地屠兵主一愣,繼而臉色一黑:
“不洗!!”
“怪不得本座總覺得,你身上有股味……”
楚青看著地屠兵主的眼神,隱隱有些嫌棄。
地屠兵主勃然大怒,這特麼是重點嗎?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骨骼摩擦的聲音響起,地屠兵主那條原本已經(jīng)丟掉的胳膊,竟然重新長了回來。
就見地屠兵主一聲怒喝,身形忽然趴在了地上,雙手支撐地面,雙目看向楚青。
楚青一愣:
“你這不會是蛤蟆功吧?”
地屠兵主雙眸閃過了一抹怒意,這廝不當人子,竟然還敢侮辱自己!
就見他兩手抓起,雙手也緩緩離開地面,與此同時,宛如山嶽一般的可怖力道凝聚於周遭。
隨著地屠兵主兩手牽引,力道更是一重強過一重。
最終就見地屠兵主兩手托起,腳下地面逐漸塌陷,好似他兩手之上真有一座山。
山高萬丈,入雲(yún)擎天,恢弘之氣聚八方之力,巍峨壯觀,不可一世!
倏然,地屠兵主腳下步法一變,怒喝一聲:
“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