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席都只是隨意的站在舞臺周圍的，距離舞臺本來就很近，所以秦凡擡起手的那一瞬間，他手上的東西立刻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一個白玉鏤空小球，和收藏家一開始拿上臺的一模一樣，但此時此刻，桌子上的托盤裡分明還放著另一個。
這一下滿場寂靜，誰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向這個方向發展。秦凡拿著白玉鏤空小球走了回來，將它遞給陸偉。
“陸大師，這是我鑑定的那一個，您看下，它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一步是連陸偉都沒想到的，他接過小球，只一眼，就開口說道:“是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時間緊急，這個小球仿製得並不是很精緻，尋常人或許還能矇騙一二，但是落在陸偉這個級別的大師手裡，幾乎是立刻就顯了原形。
陸偉的話一出，顯然是立刻確定了這件事，是有人在弄虛作假。
秦凡的表情明顯就是意料當中，他看向劉輝，緩緩說道:“老師當年，也是這樣子的劇情，對不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輝臉色一片慘白，強制鎮定說道:“衆目睽睽之下，你也看見了，我什麼也沒做，什麼真的假的，不關我的事。”
“衆目睽睽嗎？”
秦凡忽然笑了笑，眼裡滿是嘲諷，“但是又有什麼用的，當年老師還是在鏡頭之下，不一樣是被人瞞天過海的欺騙了嗎？”
“秦凡！”劉輝怒道，“你別血口噴人，今日這事我說了，和我沒關係。”
秦凡道:“怎麼會沒關係？”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人羣一片安靜，生怕聲音大了影響臺上的人，耽誤了這一場好戲。
所以就算秦凡他們沒用話筒，大家也是聽得清楚明白。
秦凡的聲音不高不低，繼續說道，“送藏品的人若不是你點的？他怎麼會剛好有個一模一樣的仿品在主持人手裡？”
對方剛把東西拿上來，秦凡就知道那是真的，但是主持人往他這邊送來的時候，真的就已經變成了假的。
因爲上面的寶物氣息沒有了。
秦凡道:“主持人一開始給你鑑定的東西是真的，他把假的藏在袖子裡，給我的時候就換成了假的，最後送給幾位專家評委的時候，又換成了真的，我說得對嗎？”
“我……我……”
劉輝一陣語塞，正想著怎麼反駁，就聽秦凡又說道:“你可別說這也不關你的事，若是不關你的事，他們怎麼這麼費盡心思的想讓你贏，而不是讓我贏呢？”
“你……秦凡你……”
“別我我你你的了。”
秦凡嘲諷道，“這個一模一樣的劇情，你當年就對老師用過的，難道現在我說的不對？還是你已經忘記了？”
秦凡的話所有人的聽見了，同樣的，劉世安的那段堪稱屈辱的往事大家也都知道，就算不知道的，今早一刷再次被人翻出來的視頻也清清楚楚。
看完視頻的人想當然的認爲這是劉世安本事不行，他們甚至因爲他丟了鑑寶師的臉而進行了一番暢快淋漓的辱罵。
但沒人會去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而現在聽秦凡話裡的意思，劉世安確實是被人陷害了，而陷害他的人，甚至有可能就是他曾經的徒弟劉輝。
這件事的反轉實在是太大了，不管是真是假，都能被當成今年一整年的談資。
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打開手機錄像，還有人乾脆進了鑑寶網站裡打開直播，標題就是“鑑寶大師劉世安遭遇不白之冤？昔年徒弟忘恩負義？”
標題足夠唬人，裡面觀看直播的人也越來越多。
劉輝氣得渾身顫抖，怒道:“秦凡，你憑什麼污衊我，劉世安自己本事不行，真畫假畫都看不清楚，這關我什麼事？你休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然後秦凡看向劉輝，忽然冷冷的笑了一下，說道:“怎麼說不關你的事呢，你不是都承認了嗎？”
“你……”劉輝剛想說什麼，就看見秦凡拿出自己手機，將音量開到最大之後，點開了一段音頻。
音頻裡，先是的聲音傳了出來:“劉輝，你這是已經眼盲心黑到連話都聽不明白了嗎？……老師他明明知道，是你在拍節目的時候把真畫換了，拿一副假的給他鑑定，他也不揭穿你……”
劉輝聞言，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臉色慘白得厲害，咬牙切齒的道:“秦凡，你居然敢錄音？”
他撲上去要搶手機，秦凡又豈會讓他如意，扯住他的手臂，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冷冷的道:“天道好輪迴，劉輝，你的報應你就等著慢慢的看好了。”
手機，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只聽秦凡道，“……老師在鑑寶節目結束之後，在後臺就遇見了那個送畫鑑定的收藏家，只一眼，老師就知道，那個人手上的畫纔是真的，他被人算計了！”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手機裡的錄音上，甚至沒人去關注臺上已經起了爭執的兩人。
錄音裡，秦凡的聲音非常的清楚，一字一句將當年陳世安上節目鑑寶的情景還原。
“那個時候，跟在老師身邊的人是你這個徒弟，他被引開的時候看守藏品的也是你這個徒弟，就連上臺前最後一個碰過畫的人也是你，你說，不懷疑你懷疑誰？”
再然後，所有人都聽見了劉輝的聲音，只聽劉輝先是控訴了一番劉世安的不公平，但在秦凡問他是不是親眼看見的時候，他又說不出話來了。
“沒看見又如何？”錄音裡的劉輝態度涼薄又無情，明明是自己天賦不行，他卻怪陳世安這個老師教得不用心，讓他成了別人的笑話。
當憤怒累積到極點的時候，劉輝終於怒道:“對，那畫是我換的又如何？他陳世安不是看不起我嗎？我就是要讓他嚐嚐，被一個自己看不起的徒弟親手拉下神壇的滋味如何？”
全場鴉雀無聲，他們都在震驚於自己聽到的真相。
他們看看臺上的劉輝，又看了一下臺下的陳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