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海一聽，知道之前的事顯然都被查出來了。
很顯然，就在過去的這一晚，他賭錢將自己賭得一無所有的事，已經被他爺爺和小叔查了個底朝天。
於海這下兩眼一黑，巨大的恐懼籠罩下來，什麼也不敢說了，顫抖著跟於臣走。
當天，于軍確實並沒有提偷賣古董的事，只是讓人取來一個竹根鞭子，一下一下打在於海的手心。
於海從一開始撕心裂肺的嚎叫到雙掌疼得麻木，然後被丟了回去。
然而這還不算完，於海就算怕得要死也知道，他爺爺這是打算一樁一樁的跟他清算那些錯事，若是他拿不回來那套古董，迎接他的恐怕是更厲害的懲罰。
於海不敢怠慢，第二天一大早，忍著手上的疼痛再次去找了秦凡。
昨天剛被教訓了一頓，這一次於海不敢再狂妄了。
他怕秦凡一生氣，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更怕惹怒秦凡，真的送給他一盒碎陶片。
秦凡正要出門，一看見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又來做什麼？”
“我……”於海做了好半天的心理準備，才低聲道，“我來買回那套古董。”
“我也說了我不賣。”
於海聞言幾乎是下意識的發怒，但愣是被他生生忍了下來，勉強換上一個委婉些的口氣：
“秦凡，我出一千萬，一千萬買回來行不？”
秦凡依舊冷冷的道：“不賣，你能聽懂人話嗎？我不賣給你，和錢多錢少沒關係。”
他說的是實話，如果是於海來買，就是出再高的價格他也沒打算賣。
從他買下這套古玩的那天起，最終目的就不在錢上。
“你到底要怎麼樣？”於海有些惱了，“這已經是你出價的十倍還多了，秦凡，心別太大，賺錢可不是你這樣賺的。”
果然，於海少爺當慣了，除了他爺爺和小叔，他大概是永遠學不會審時度勢那一套。
“我買的東西，就是我的，賣不賣是我的事。”秦凡冷笑道：“你說買就買，我憑什麼聽你的？”
於海又怒又氣，好半天才忍氣吞聲道：“秦凡，這是我爺爺最珍貴的東西，算我求你，把他賣給我行不行？”
他嘴上說著求，言語間卻還帶著陰險的意味。
於海想的很簡單，現在他是投鼠忌器，等把秦凡手上的東西弄到手，他再好好教訓回去。
秦凡卻好像沒看出來一般，只是道：“既然是求我，那就拿出誠意來。”
於海面色猙獰，咬咬牙低聲下氣的道：“那你說，你想怎麼做？”
“於海，我這人最煩的就是事後報復。”秦凡顯然很清楚他在想什麼，“你想買回去，可以，你先砍了你這雙手再來找我談判！”
“秦凡！”於海氣得眼睛都紅了，“你別給臉不要臉！你就真的不怕我拼著東西不要來報復你嗎？”
“我也說了，你只管試試。”
秦凡知道，和於家博弈，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所以在他有所決定的時候，甚至在昨天於海來過之後，就把老婆送到吳豔那裡去了。
於海大概是第一次吃癟到這種程度，他現在就想不管不顧直接轉身離開，然後喊人來將秦凡剁成碎片。
“秦凡，我這輩子第一次開口求人。”
“那又如何？”秦凡彷彿沒有看見他陰毒的目光一般，只覺得好笑：“不然呢，幾億的東西我憑什麼一千萬賣給你？是因爲你在醫院裡差一點害死我老婆，還是因爲你帶著幾十個人來砍死我們夫妻倆？”
秦凡毫不懷疑，如果不是自己能打，這兩次，於海是真的能下手殺了自己和吳雪，這樣的人渣，要他一雙手都是便宜他了。
於海聽秦凡一句句數來，也聽懂了其中恨意，心裡一沉，總算聰明瞭一會，知道秦凡是真的不會賣給自己了。
但他也不能硬搶，昨晚那一頓鞭子，讓他的手心現在都還火辣辣的痛著。
所以他不敢真的徹底激怒秦凡，以免毀了古董分毫。
於海再次無功而返，這次不敢再存僥倖的心思，回來就老老實實去找了他的小叔和爺爺說明情況。
他也不敢說自己得罪過秦凡，只說是秦凡知道古董真正的價格，不願意一千萬出手。
然而於臣放下茶杯，淡淡開口：
“小海，你之前怎麼不說？你差點害死人家老婆，又帶了二十幾個人差一點將人打死的事？”
很顯然，於臣這兩天也沒閒著，將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查了個遍，也就知道買走古董的，和差點被於海教訓的是同一個人。
“什麼？”于軍怒了，“你還在幹這樣的事？”
作爲於家的紈絝子弟，於海奉行用錢權壓人，但這顯然不是於家家主的行事準則。
以前於海鬧出過幾次大錯，于軍雖然心疼孫子將事情壓了下來，但也嚴厲教育過，卻沒想到，於海竟然會變本加厲，膽大包天到人命都不放在眼裡。
于軍指著於海，一時之間失望到簡直無話可說。
“來人，把我的鞭子拿過來。”
於海手上還腫著，一聽到要鞭子，整個人都軟在了地上。
“爺爺，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打架的，都怪他，都怪秦凡。”於海忙不迭推鍋，“是他們搶走了我爸爸的心臟，都是他們害死我爸爸的！”
“於海！”於臣冷冷打斷他，“你這話糊弄別人可以，但你爸需不需要心臟，我比你更清楚。”
否則若真的能救，憑於家的本事，就算沒有了那一個心臟，也一定能找到其他辦法，斷然不會出現讓人連性命都沒有的情況。
於臣繼續道：“你那個時候，是輸了錢找人出氣去了吧？第一次若不是陳家小姐在場，你怕是已經闖下人命關天的大禍了！”
於海嘴脣顫動，到底再說不出話來。
第三次出現在秦家小別墅門口的，是於家默認的下一任當家人，於臣。
“於先生！”
秦凡站在門口點頭打招呼，語氣不卑不亢，但顯然並沒有請人進去的打算。
於臣也不在意，他微微點頭回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