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接地氣的招攬生意的架勢,看的趙司膳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對上那和尚殷切的目光,還是開口道:“那……便給我每樣都來一份吧!”趙司膳道,“那求好姻緣的符,女方名爲趙蓮,其餘的符便不用寫名諱了。”
聽到這裡,抱著雙臂同溫明棠在不遠處等趙司膳的樑紅巾開口了,她提醒趙司膳:“你便不爲自己同張採買求一個?”
“我同張採買的姻緣自會靠自己去爭取同經(jīng)營,就不勞煩佛祖他老人家了。”趙司膳回頭看了眼身後七八個排隊等候買符的信衆(zhòng),幽幽嘆了口氣,道,“今日不是初一十五這等大日,卻還是有這麼多人排隊求符,佛祖便是一刻也不歇,一個一個的照看一番,也忙得很,輪到我也不知是幾時以後的事了。”
她排隊時,前頭有七八個信衆(zhòng),待輪到她時後頭又有七八個信衆(zhòng)排隊跟著。足可見不管是大日日,排隊的人多人少,買符這裡總是不缺饒。
“我等日常做活的還有休沐日,這麼多人求佛祖照看,也不知那佛祖有沒有休沐這種法。便是有,求照看的信衆(zhòng)的祈求都堆積如山了,指不定休沐日還要忙著處理信衆(zhòng)的祈求呢!”趙司膳道。
那廂纔將姻緣符打開,正要記上‘趙蓮’名諱的和尚聞言擡頭看了趙司膳一眼,頓了頓,笑道:“娘子是個有趣人!”
“也不算有趣,只是日常爲生計打算,想的也皆是過日子的事罷了!”趙司膳道。
“既是過日子,那便吃喝拉撒的事。”和尚笑了,道:“寺廟後頭正對後門的素齋亦是本寺的,素齋以及一些點心做的不錯,娘子若是有意,可以過去看看,幫忙照顧一二個生意。”
一席話聽的趙司膳,連同附近幾個排隊的信衆(zhòng)也都跟著笑了出來,不少信衆(zhòng)都點頭道“大師若是出去擺攤,定是早成富家翁了!”
掃了眼那廂排隊的幾個信衆(zhòng),見都是熟面孔,和尚也不以爲意:這等事熟面孔聽來只是笑,若是刁鑽的怕是要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笑了幾聲的工夫,那記上“趙蓮”名諱的姻緣符寫好了,趙司膳接過和尚包好的一沓符,走向一旁等著她的溫明棠同樑紅巾。
待碰了頭,三人正商議著要不要去寺廟後院之類的話,才繞過那中院的轉角處,便有幾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少女迎面而來。
“阿幽!”其中一個少女對著幾人之中走在最中間的一位梳著一頭繁雜“仙髻”的少女道,“聽這裡的符不錯,求個姻緣什麼的也靈驗的很!”
一聽這話,便知這幾個少女來寺廟是爲了什麼了,溫明棠等人並不識得這幾個少女,不過長安城中富貴人不少,看幾個少女頭上簪的珠釵,以及脖子裡、手臂上戴的精巧的金銀物事,也知這幾個少女定是出自哪家大族之中的姐。
因著她們一行只三個人,對面一行五人,溫明棠等人待那幾個少女走近,眼見對方?jīng)]有避讓的意思,便主動往一旁讓了讓,原本是打算待對方經(jīng)過,三人繼續(xù)往前走的。
沒成想,那一行五個少女經(jīng)過她們三人身邊時,正中那個被簇擁著,梳著“仙髻”的少女卻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向溫明棠看來。
溫明棠自是注意到了對方向自己投來的目光,那帶著審視、挑剔的目光絕對與善意的打量無緣。自忖自己的記性一向不錯,可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這等人,此前更是連看都不曾看到過這位少女。
擡頭向那梳著“仙髻”的少女望去,溫明棠的目光落到了這少女頭上的仙髻上:同尋常的仙髻不同的是這少女頭頂?shù)捏岟偈怯梅彪s的辮子編的,如此繁雜的髮型,在掖庭裡待過,見過先帝后宮那成羣的妃嬪日常花在妝點上的時間的溫明棠自是知曉這少女光是在那頭頂髮髻上費的工夫,沒有近一個時辰也是梳不完的。
能花一個時辰在頭頂髮髻上的少女,自是那等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富貴出身的女子了。
見溫明棠向自己看來,那先一步審視起溫明棠的少女不悅的擰起了眉頭:“你看甚?”
“看姐頭上的髮髻。”溫明棠道。
這回答自是沒什麼好指摘的,花那麼多精力在頭上梳的髮髻之上,自是爲了讓人看的。
少女聞言冷哼了一聲,擡起下巴,神色間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倨傲,她開口道:“你就是那個大理寺公廚的廚娘?”她看著溫明棠道,“我看過你的畫像,外頭傳你娘生的有多美,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一開口……竟是挑起她的臉來了。
溫明棠聞言卻是沒有生氣,只覺得好笑。頓了頓,她道:“姐還是頭一個對我出這等話之人,女自會謹記姐的教導,往後謙遜待人,不將精力胡亂浪費在自己這一張臉上。”
不施粉黛的一方口中著自己要謙虛……少女臉色一沉,想起今日出門前,自己在妝點梳妝上花了近三個時辰,莫名的有些疑心對方是在嘲諷自己,可又著實尋不到什麼證據(jù)。是以不悅的冷哼了一聲,依舊是那副下巴擡起,倨傲看饒架勢,道:“牙尖嘴利,行爲粗鄙,不過爾爾!”
溫明棠看著她,笑了笑,頓了半晌之後,忽道:“姐此行是來求姻緣的?聽聞此寺廟裡的符文頗爲靈驗,那姐可以請佛祖爲自己牽一份配得上自己的姻緣了。”
這話一出,那少女又是一聲冷哼,再次認真打量了她片刻之後,道:“以色侍人,豈會長久?你日常在那竈臺裡進進出出的,我見過我家廚娘那張被油煙薰的發(fā)黃的臉。興許都等不到你二人接親的時候,你這張臉便不得林斐喜歡了!”
聽到“林斐”兩個字時,溫明棠倒是神色如常,一旁的趙司膳略略一愣,也很快反應了過來,倒是那廂的樑紅巾詫異的吃了一驚,而後摩挲著下巴思索了起來。
若原先還沒有明白鄭幽突然對這麼個沒見過的少女發(fā)難是因爲什麼緣故的話,眼下聽到“林斐”二字,那少女身旁簇擁著的幾個少女恍然回過神來,顯然雖長安城裡還未傳出風聲,她們已是知曉林斐的事了。
對那幾個少女落在自己臉上的挑剔審視目光,溫明棠倒是坦然,她這張肖似溫夫饒臉,自是叫人挑不出什麼明確的錯處來。更遑論,便是挑出了又如何?難道這幾個少女還能定下規(guī)矩,長成她這副模樣便是大罪了不成?
“你年紀便入掖庭,想也知道是無人教導的。”還是那最先開口,梳著繁雜仙髻的少女出聲了,她仰著下巴,看著溫明棠,以一種訓誡的口吻開口了,“林斐若真是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又怎捨得讓你還在那竈臺前打轉?”她神色倨傲的道,這話一出,立時得了身邊幾個簇擁著她的少女的一致點頭應和,“是呢!眼下,他只是覺得新鮮罷了。待覺得不新鮮了,自也不會再搭理你了。”
溫明棠點頭“哦”了一聲,看向少女,認真的道:“多謝姐指點。也祝姐此行求姻緣求的順利。”
對方的態(tài)度自始至終都像團棉花似的,叫人使不上力,自也叫人沒了爭鋒相對,理論的興致。鄭幽等人哼了一聲,見狀也未再與溫明棠話,而是擡了擡下巴,繼續(xù)大步向前走去。
溫明棠目送著這一行少女離去的背影,在心裡默默數(shù)著: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是時候了。
眼看那一羣少女即將繞過寺廟轉角處,溫明棠便在此時突地出聲了:“對了,姐此行來求姻緣是求的同何人之間的姻緣?是……林斐麼?”
是……林斐麼?
這話一出,便見前方即將繞過寺廟轉角處的那個少女腳下明顯的一個趔趄,卻並未停下腳步同溫明棠爭辯,而是……逃也似的,甚至可帶了幾分狼狽的同幾個手帕交一道消失在了溫明棠等饒面前。
“我還以爲你這般一,她要麼會停下來雙手叉腰冷笑一聲,向你放話挑釁‘是又如何’;要麼會轉身駁斥你一聲莫胡襖來著。”樑紅巾摸了摸下巴,不解道,“怎的跑了?”著扔了手裡的野草,“潛了一聲,嘆道:“這姐……好生無聊啊!”
樑紅巾不懂裡頭的門門道道,趙司膳卻是不過細細一想,便明白過來了,她伸手點零溫明棠的額頭,道:“你啊!”
溫明棠笑著攤手:“我同這位姐素昧平生,她卻如此關切照顧我,我自是也要關切照顧她一番的。”頓了頓,又摸了摸鼻子,笑道,“順帶提醒她一聲,莫總著眼於過去,總跟我過不去!她這一番行爲若是叫她這次相看的如意郎君誤會了,那還真真是沒得要丟了那上好的姻緣了!”
她們此時還不知道這少女出自侯夫人鄭氏的母族,真真算起來,這少女可算得林斐的遠方表妹了。當然,不管這少女是不是林斐的表妹,五姓女的出身,自是讓她不缺上門求娶的兒郎的。
溫明棠等人雖不知曉這少女的具體出身,可她們卻是知曉這少女既會特意來這寺廟裡求姻緣,足可見這次相看的兒郎,於這少女而言亦是個極爲如意的郎君。
既然這般在意此次相看的如意郎君,自然是行事之流的不能讓人挑出錯處來了。畢竟那如意郎君以及其背後的家族又不是木頭做的,這等“看著碗裡的,卻還惦記著鍋裡的”舉動怕是要惹惱那如意郎君的。
當然,看那少女特意停下腳步訓斥她的舉動,足可見於她而言,林斐亦是個如意郎君。
想起林斐曾同她過年前侯夫人鄭氏爲其相看的種種舉動,溫明棠猜測這少女大抵便是其中一個了。
“看來你那林少卿人品確實沒得挑,將那姐同自己之間的這條路徹底堵死了,才叫她這般逃也似的跑了。”趙司膳看了眼溫明棠,幽幽道。
這話,樑紅巾便有些不解了,她問趙司膳:“你又怎知林少卿將自己同這姐之間的路徹底堵死了?”
“若是沒堵死,還留了個鬆口的機會,便看那給的鬆口的機會大。如果給的機會足夠大,叫那姐覺得坐上林斐夫人這位子十拿九穩(wěn)的話,便會停下來嚮明棠挑釁放狠話‘是又如何’了;若是給的鬆口的機會不大,卻還是沒有徹底堵死,給人留了一番旖想,那姐指不定會停下來同你爭辯一番。因爲她還有機會,解決掉你,自己便有機會做林斐夫人了。”趙司膳淡淡的道,“那等同時吊著好幾個女兒家的風流浪子同被他吊著的女兒家之間便是這等情形。當然,換作那等腳踩幾條船的風流姐也是一樣的。”
“沒聽那等鬧和離的夫妻還會鬧的,互相數(shù)落對方不是的,還會爭辯的,一般就還有撮合的機會;那等真正沒法子過下去的,沒有重新在一起的機會的,便根本不會爭辯。”趙司膳打了個哈欠,道,“那姐跑的飛快,足可見那位林少卿沒給那姐留一點機會同餘地,幾乎可是死了。同林斐半點可能沒有,那姐手頭能抓的,自也只有眼下求姻緣的這個如意郎君了。”
“雖是大概心裡有些不忿林斐相中了明棠沒相中她,可林斐這條路是死路,不在死路上浪費精力,於大多數(shù)人而言還是懂的。”趙司膳道,“她若不跑,待真正被人抓了把柄,叫人誤以爲她腳踏兩條船的話,那這次求姻緣的如意郎君多半也要黃了。”
一席話聽的樑紅巾頓時恍然,喃喃:“原來如此!”頓了頓,又道,“我還當她相中林斐不肯放手,要同明棠爭一爭呢!”
“若不肯放手的話,她來這寺廟作甚?”趙司膳偏了偏頭,聽到一旁廂房的門發(fā)出“嘎吱”的一聲響動,下意識的擡眼看向一旁晃盪的廂房門,見不過是被風吹開一角,便收回了目光,繼續(xù)道,“這世間誰又離不得誰?她停下來,也多是貴女驕傲使然,不忿居多罷了。”
至於這不忿之外,有沒有幾分對這人中龍鳳的遠房表兄別樣的心思,那便誰也不知道了。左右,這貴女……或者是同林斐相看過的貴女既在林斐這條路上堵死了,那對外所言以及表現(xiàn)出的定是沒有別樣的心思,只是不忿自己比不過一個“廚娘”罷了。
“指不定會有許多人想要同你比一比了。”趙司膳看了眼溫明棠,見少女攤手作無奈狀,遂笑道,“你方纔既會開口問出那話,想來我的這些都是明白的。”
那話自然指的便是那個嚇的鄭幽逃也似的跑開的一句“是……林斐麼”。
雖早已知曉阿斐相中的這個女孩子厲害,可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廂房門後的鄭氏看的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若方纔兩方人相遇如同交鋒的話,那一擊擊潰鄭幽等饒,便是這短短四個字了。
那能分析出女孩子言行舉止背後目的的趙司膳當然了不得,若非如此,也不會僅憑那出身,便在宮裡一路爬到司膳的位置了。爬到司膳的位置已是不易,且還知曉見好就收,急流勇退,適時的選擇出宮更是難得。
宮裡的前程誠然不錯,可沒有哪個在宮裡的宮人能保證自己能永遠贏下去,一路從司膳再升至尚宮。
宮裡那些個彎彎繞繞鄭氏也是知曉一二的,能在彎彎繞繞中不行錯半分已是做事之人所能掌控的極限了。可宮裡的宮人伺候的是人,是人便有自己的心思同心情。有時候便是什麼都未做錯,偏偏趕上貴人心情不好,也有可能隨時送命。
所以,在鄭氏看來,能適時的見好就收,選擇抽身的一個司膳,比那等還留在宮中繼續(xù)留任的司膳更聰明,也更看的明白
新帝登基纔會大赦放還宮女出宮,錯過這一次,待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要知道如今的陛下也才二十出頭的年歲啊!
感慨了一番趙司膳的厲害之後,鄭氏看向那同趙司膳笑著搭話的少女,目光更是驚異:趙司膳了不得,三言兩語便分析出了女孩子那一番舉動背後的涵義;可開口出那四個字,嚇的鄭幽逃也似的跑開的女孩子豈不是同樣厲害?
至於哪個更厲害……
鄭氏喃喃:“你等是佈局的厲害還是看穿這一番佈局,解釋這一番佈局意義的厲害?
身後幾個鄭氏族中婦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臉色難看的道:“是我素日裡太嬌慣阿幽了,叫她連這點後宅的彎彎繞繞都不懂。”
這等話背後的意思,鄭氏當然不會聽不出來,她瞥了眼那婦人,道:“這裡不是你那後宅,我等也不是你夫君那些相好,你倒是不必在這裡指桑罵槐的罵那溫玄策之女心機深云云的。”
一席話的婦人尷尬的應了一聲,遂嘆了口氣,道:“習慣了,我那夫君就吃這一套。”便是因爲她這日子一眼都能望到頭了,怎麼折騰都是這麼回事,才更希望阿幽能尋個如意郎君。
“真要起來,阿幽的教導同日常吃住用度以及花銷,那溫玄策之女不論哪一項都是比不過的。”另一個婦人看了眼那面色訕訕的婦人,開口道,“其實你心裡清楚,最先挑事,不知分寸的也是阿幽。她確實比不過這溫玄策之女……且,相差遠矣!”
這話著實不大好聽,婦人卻還是“嗯”了一聲,對什麼人該什麼話她還是知曉的。對她夫君那些個相好,便是好話也需拐彎抹角的。面對眼前這些人,便是壞話也需直。當然,自己女兒阿幽事做的不好也是要承認的。唯有承認,才能得這些饒教導同助力。更遑論,對眼前這些人,她那點心思,誰又看不懂?
只是道理雖明白,可身爲阿幽的母親,本能使然還是令婦人開口解釋了起來:“其實……我日常所見阿幽那些手帕交的心思同阿幽都差不多。也就那溫玄策之女,興許是境遇使然,宮裡遇到的事多,這才同阿幽她們不大一樣。”
自己女兒阿幽便是錯了也不算大錯,畢竟年紀尚,且適齡的大族之女都差不多。至於比不過溫玄策之女……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且不林斐這條路已經(jīng)堵死了。便溫玄策之女身邊沒有林斐。那溫玄策之女的身份也同她的阿幽她們是不一樣的。
那是罪官之女,便是放還出宮了,也只是個尋常民。阿幽她們卻是大族千金,相看的郎君多數(shù)情況之下同尋常民中的女子是沒有交集的。當然,林斐這等是例外,便不提了。
聽婦人口中著“兩方人不一樣”,可話裡爲鄭幽開脫的意思,這裡的幾個婦人又有誰聽不出來?
“溫玄策留下的是個女兒,不是兒子,你家阿幽怎麼嫁都嫁不到這溫玄策之女身上。”一旁一個婦人開口道,“莫去管那溫玄策之女同林斐的事了,便你要給阿幽相看的塗清一流的兒郎。從他將興康縣主送人之舉中便可看出他不好女色。”
“不好女色,後宅便不會如你夫君那般弄出這些個鶯鶯燕燕來。”那婦人道。
這話一出,鄭幽的母親便立時點頭附和道:“我便是看那塗清這點好,纔會爲阿幽相看塗清的。”
“選那等弄出一堆鶯鶯燕燕的兒郎,阿幽往後便要同那些鶯鶯燕燕周旋,走的是你的老路,你自己教便是。”鄭氏道,“那不弄出一堆鶯鶯燕燕的,往後阿幽要周旋,經(jīng)營夫妻之道的對象就是塗清這等人了,這個……你教不了。”
“族中不會教這個,也不是藏著掖著不想教,我鄭氏又有什麼是不肯傳授族饒?”鄭氏道,“可這個……委實是教不了。”
“沒見那我鄭氏兒郎入仕爲官的,亦有不少僅僅是隻得了個祖蔭庇佑的?”鄭氏搖頭,嘆了口氣,道,“我一族中蠢做的好的,也只有那三個如今官階在一、二品徘徊的族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