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飄飄,微風拂拂,綠樹輕搖在岸邊。
岸邊?對,是岸邊。
因爲旁邊就有一個大水池,那是供遊人觀賞遊玩的。池水清澈見底,能夠看見水池裡正嬉戲的小金魚。
她在岸邊逗弄那羣小金魚,麪包屑一片一片慢慢沉入水底,魚兒爭相奪搶,好不可愛。看到這一幕,她本是有些呆的臉上,也是有了笑。
她叫林清弦。
她在等人,等的是男友何謹言。
他們都是正讀大二的學生,兩家相離也不遠。
確定關係是在高三畢業聯歡晚會的那晚。
高一那年,考上市重點,大家就在一個班了。
何謹言有一個好友,不過,也都是好朋友了。一起度過三年艱苦的高中生活,一起進入了同一所大學。
不過,遺憾的是,沒有再如高中那般,一起在一個班,她和雲風在一個班,而他,卻是在另一個班。
當撕下最後一點麪包,扔到水裡。清弦拍了拍手,站起身來,轉身向著公園供遊客休息的長椅走去,坐在長椅上,看著那條自己走過的幽靜小徑。
回想起,那曾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但是,她總感覺,和何謹言在一起,總是覺得少了什麼,但是,究竟是少了什麼她又不知道。
等了好一會,還是沒有見到人來,林清弦又看了看手上戴著的黑色手錶。
2:10。
謹言遲到了。
遲到10分鐘。
昨晚他打電話說好今天兩點到公園說事,但自己早早的來了,他卻遲到了。
也許是暫時有事來不了。
林清弦壓了壓心裡的不舒坦,對自己說。
人,也一點一點陷入沉思……
爺爺和雲風的爺爺是老朋友,兩家是世交,又是商業上的合作伙伴;雲風家的住宅和自己家的住宅相距不過百米;而何謹言,他爸爸是市長。
怎麼就在一起了呢?
因爲他手上的那道疤。
那是……
“清弦。”清澈的聲音,林清弦擡起頭來,他來了,但是並沒有走那條小徑!
“我來了。”何謹言再次開口,並且到清弦身旁坐了下來。
“你誤時了。”林清弦淡淡地開口。
“對不起。”何謹言看著她,看著她的側臉。
林清弦轉過頭來,看到的是何謹言真誠的模樣。
“我又沒有生氣。”林清弦又將視線轉向池面,看那清澈的池水。
“清弦!”何謹言無奈一嘆,他們倆真是相對兩無言,這是情侶嗎?
“清弦,我爸要讓我出國去讀書。”斟酌再三,何謹言還是說出口。
“幾年?”淡淡的口氣。
爲什麼要說出口呢?林清弦咬了咬嘴脣,雖然,起初也猜了個大概,可是,親耳聽到卻是另外一回事。
“不清楚。”何謹言看著林清弦搖了搖頭,雖然她並沒有看見,“也許就是三、四年的時間吧。”
“哦。”林清弦應了一聲,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你要什麼時候走呢?”
“不清楚,不過也快了。”何謹言看著她說。
“那麼,到時候我也不去送你了。”林清弦開口,迎上他疑問的表情,又開口解釋,“送別,徒增傷感。”語氣仍如常。
“好!”何謹言是知道她的。
但是,清弦,你爲什麼不開口說留下呢?
“我等你。”
何謹言詫異地看向清弦,他沒聽錯吧。她說,她等他。
“我等你。”林清弦移開看向池面的視線,轉過頭來看向謹言,“我會一直等你回來。”
微微一笑,帶出萬般風景。在他眼中,只有她纔是那最美的風景。
“好,等我回來。”何謹言笑了,心中也在笑。
清弦,爲什麼你不開口說留下,如果你開口說留下,我便留下了,就可以不走了,就可以不分別,就可以……
“我要回去了,還有一篇論文沒完成呢。”林清弦從長椅上站起身來,對何謹言說。
“我送你。”何謹言立即從長椅上站起來對著林清弦說。
“不用了,我要慢慢逛著回去。”林清弦對著謹言一笑,“你還有朋友,你要去和他們說一聲,告別一下,畢竟你是要離開很久的,不然別人會認爲你玩失蹤的。”清弦拉起何謹言的手握住,“現在我們都有彼此,以後,我們還有以後,我會小心的,不用擔心我的。”
林清弦鬆開拉著謹言手的手,輕輕抱住謹言,用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話,“小哥哥,我走了。”
聽到這話,何謹言的身子卻不由地僵硬了一下。
“我走了。”林清弦鬆開雙手。
“等我回來。”何謹言看著面前的人兒說。
“嗯,我一定等你。”林清弦說著又笑了笑,“我真的走了。”
“好,我看著你走。”何謹言看著林清弦說。
清弦抿了抿脣,但卻沒有說話,看了最後一眼,轉身離去。
她慢慢走過那條幽靜的小道……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離去。沒有走那條小道,何謹言仍是沿著初來時的那條路離去。
微風拂過,吹走那一地的憂與愁。
小金魚還是在池水中無憂無慮地嬉戲,岸邊的樹枝還是在風中微微晃動;那白雲卻已將太陽釋放出來,散發它應當有的熱度,一片寧靜,似什麼都不曾發生般。
……
“清弦,這節課你一直在發呆啊。”好友兼同桌的莫顏忍不住對著連下課也在發呆的好友清弦感嘆。
“一直髮呆?”某女回過神來,忍不住反問,真的嗎?
“對呀,你一直在發呆,老師都看了你好幾次呢。”莫顏忍不住揉揉額頭,“你沒事吧?清弦。”莫顏擔憂地看向清弦。
“我?”林清弦指了指自己。
莫顏點點頭,不是說你那麼是說誰。
“我呀,”林清弦看向好友,“我沒有怎麼啊,只不過是一大不小心便走神了而已。”
“原來神女也會走神發呆啊。”莫顏忍不住笑言。
“呵呵。”林清弦“不以爲忤”,也笑了。
“什麼事?這麼開心。”一個男音插了進來。
“雲風。”清弦招呼,還好,我還有你們,我纔不會孤單。“也沒什麼,我上課走神發呆被莫顏看到,所以——”
“所以我就說,原來神女也會走神發呆啊。”莫顏直接接過清弦的話。
“呵呵,”施雲風也笑了,但卻是笑得心酸,是不是又在想他呢?清弦,你什麼時候可以注意到你身邊的“朋友”我呢?我是你兒時的……
小哥哥。
你可還記得?
也許,那句話真的很經典。
人世間最無奈的事,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爲何,會這麼傷?
爲何,會這麼難受?
爲何……
愛會讓人如此傷心?
所以,當面對你時,我只能壓下萬般情愫;面對你,我只能夠展開笑顏,眉開眼笑卻是萬般辛酸;面對你……
晚間,林清弦杵著下巴,又一次想起,想起在謹言離開的那天,她沒有去送他。
今天,上課走神發呆了!
從他走後,似乎少了什麼,卻又似並沒有少什麼。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他走了快半個月了。
……
林清弦一直都是在回想,回想以前發生的,現在發生的事。
不過,還好,還好還有他們的陪伴,雲風和莫顏。
有他們便就沒有少什麼了。
看一眼窗外。
萬籟俱寂,黑沉沉的什麼也看不清楚,清邃神秘的天除也是去掩星月,睹得望不穿未來。
究竟以後是怎樣變化,終是不能預料!
她就一直呆坐在牀上,仍是靠著枕頭,看那夜空……
睡不著。
無聊。
想找事做。
環顧四處……
書桌,只有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
筆記本電腦。
哎。
真笨,可以用電腦掛Q Q聽音樂啊。
清弦忍不住輕捶了一下頭。掀開被子,赤腳下地跑到書桌前取過筆記本電腦,又赤腳快速跑到牀上,開機。
第一件事,登Q Q,纔剛上線,“望天涯海角”便發了Q Q消息,“還沒睡?”
清弦不由會心一笑,“望天涯海角”便是雲風,他自己不也還是沒睡嗎。
林清弦:望天涯海角,你不也是還沒有睡嗎。
望天涯海角:清弦。
林清弦:呵呵。
望天涯海角:怎麼還不睡呢?
林清弦:我,睡不著。
望天涯海角:睡不著也一樣要睡,不然明天上課狀奔態不好。
清弦:我睡不著。
望天涯海角:那就聽著歌睡,一會就可以睡著了。
林清弦:聽誰的呀?
望天涯海角:有一首歌很好聽,你可以聽聽。
林清弦:哪一首?
望天涯海角:阿桑唱的那首《天空的顏色》挺不錯的。
林清弦:還有呢?
望天涯海角:許紹洋的《花香》、《幸福的瞬間》也挺好聽的。
林清弦:我記得有首歌叫《花太香》。
望天涯海角:那是任賢齊的歌。
林清弦:哦,你,還不睡嗎?
望天涯海角:你睡,我就睡了。
林清弦:那我要下線搜歌、聽歌睡覺了。
望天涯海角:嗯,那麼早睡。
林清弦:知道了,你也一樣,早睡,晚安。
望天涯海角:不,我要“看著”你睡了,我再睡。
林清弦:好。
清弦隱身了。
當“望天涯海角”明亮的頭像呈灰色時,她便知道,雲風已經下線了。
打開酷狗搜索雲風所說的那幾首歌時,她才知道,《花香》和《幸福的瞬間》是《薰衣草》裡歌。《薰衣草》講述的是一個悽美的故事,講的是樑以薰和……
當旋律響起時,她閉上了眼睛,她知道,需要聆聽,需要用心去感受。
“當秋天再來的時候
你要我笑著去愛去擁有
就算是再短暫的溫柔
能重逢這仁慈已足夠
可知道有些事有些人
停留在發生的那天不肯走
看時光的殘酷
捨不得被遺忘
這命運我很滿足
有你陪伴的幸福……”
清弦將那四首歌都下在MP3上,她是聽著那些歌睡著的……
雲風,我們能相遇相識相知,真好。
望天涯海角,即美卻又淒涼,但又豁達,你是在什麼樣的心境中取了這樣一個網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