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副營這人你們多少是有些瞭解的,他這人責任心重,王巧花雖然不是他自願娶的,不過他對王巧花是真的不錯,不能隨軍前,他怕馮老太對王巧花不好,每月都會給單獨給王巧花寄錢寄票,部隊發個啥好東西,也都會給王巧花寄去。”
說到這肖大嬸來勁了,馮家鬧騰那天她也在場,可聽到不少消息:“王巧花是不是把馮副營寄給她的錢票和東西都送到孃家去了?”
她記得當時馮副營那一向在別人眼中的老實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給了王巧花一個耳光,那是真生了大氣,一耳光把王巧花都手機屏出去了,半張臉是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當時馮副營就是罵王巧花:‘我單獨給你的你給誰我不管,我給閨女的你憑啥送回孃家去?’
說起馮副營的閨女,已經六歲的孩子看上去才兩三歲一樣,瘦到眼珠子瞧著跟畸形得突出來的模樣,當時瞅著是真嚇人。
王巧花沒了後馮副營也沒再娶,一直是自個帶著閨女過,剛來時那跟變異了一樣的小姑娘,現在已經被馮副營養成了白胖白胖還特彪悍的小姑娘,要不是今天又回憶起那時的事,她都忘了小姑娘剛上島時那可憐的模樣。
這麼一想,王巧花死了倒是好事。
李三娘:“可不是,那邊王家出來的姑娘都是一個德性,兩人沒孩子前,馮副營每月給王巧花寄十塊錢,怕被馮老太沒下,都是我爹去幫著領,然後再親手交到王巧手裡。
布票糧票啥的也都有,不敢說每月都能湊件新衣服,兩三個月買塊布做身衣服還是有的,吃點米糕啥的也肯定不缺。
可王巧花在村裡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難,衣服就是過年也沒見換新過,吃就更是了,懷孩子時都六個月了還看不出來有肚子,孩子生出來時就我這巴掌大,哭的聲音跟貓叫一樣,當時接生的阿婆就罵了,罵得可難聽了,罵小六,哦,就是馮副營,罵他不是個東西,罵他不管媳婦。”
“哪是他不管,她懷孕那幾個月,我爹去領了十幾次包裹,稀罕的牛奶都寄了兩罐,麥乳精每個月都有,還有糖果等等,許多東西我們鄉下人見都沒見過,就這能說他不管嗎?”
李三娘越想越氣,雙眼都快冒出了火。
肖大嬸和李大嫂倆都震驚麻了!
他們倆都是軍屬,都在家留守過,也都是在老家生過娃,孕期沒有男人在身邊,生產時男人同樣不在身邊,這些她們都是經歷過的。
身爲軍屬,選擇嫁給軍人時,都做好了面對這樣局面的心理準備,會委屈,會難過,但她們不會真的去怪,因爲知道她們的丈夫守護的是比小家更重要的大家。
可她們的男人都沒有在她們懷孕時又是牛奶又是麥乳精啊!!
還單獨給媳婦兒寄錢寄票,兩三個月就能湊件新衣服穿···
這麼一比,自家的男人是不能要了。
李三娘繼續道:“懷孕時啥東西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喝,全給孃家寄去了,懷個孕把自己餓得跟只馬猴一樣,倒是把孃家一家子全給喂胖了,尤其是她弟的兒子,村裡養的豬都沒他那麼胖。
還敗了小六的名聲,我爹那是挨家挨戶的去說啊,就怕影響到小六。”“那時咱們與鄰國交戰,小六上了戰場,聯繫都聯繫不上,我爹說,小六這一去要是能活著回來,肯定能立功,絕不能讓他背上不顧妻兒的名聲拖他後腿。小六要是犧牲了,就更不是讓王巧花玷污了烈士的英名。”
所以村裡有不利於馮副營的傳言出來後,李父是瘸著腿挨家挨戶的去澄清,包裹都是他去領的,匯款單也是他籤的,他都親手交到王巧花手裡了,大隊長可以做證。
“孩子出生後大約半年左右,我爹終於聯繫上了小六,可當時小六受了重傷,尤其是腦部有塊彈片卡在很危險的地方,東北那邊沒法治,得去京市,可就算是去了京市,那邊醫院也沒敢保證能治,所以我爹沒敢將家裡的事告訴他,只告訴他他有了個閨女。”
馮副營當時受的傷非常重,不僅是腦部,身上可以說到處是傷,送到京市醫生都沒把握能治好,不,不是治的問題,而是那時醫生都沒把握他能活,因爲馮副營是在比較近的距離被炸到,後來身上整整取出來二十一塊彈片,腦部那塊彈片更是手術了三次才取出來,每一次都是在死亡線上蹦躂。
李父得知馮副營受傷後立刻去身去照顧他,馮副營不瞭解王巧花,但他很瞭解李父這個師父,師父雖然啥都沒說,可他從師父的反應中能猜出家裡肯定不是師父說的那樣一片祥和。
想到母親的爲人,也是爲了爲出生沒多久的女兒多層保障,在生死之際,他已別無選擇,只能愧對師父的教導與無數次救命之恩,將所有財物全託付給了李父,讓李父幫瞞著他的情況,定期的給王巧花母女倆生活費。
馮副營轉到京市後去的醫院不能有陪護,李父沒再繼續跟著。
之後,李父跟馮副營便斷了聯繫,一年後李父去逝了,那時李三娘已經跟著丈夫隨軍,李父只能將馮副營交待的事轉託付給了大隊長。
大隊長將事情告訴了妻子,沒想到被他長子給聽到了,他長子嘴巴不牢靠,又將這事給禿嚕了出去,傳到了王巧花耳中。
接著王巧花的孃家人三天兩頭的到大隊長家鬧,偏遠農村的鬧騰可不僅只是吵吵架,那是看拳頭甚至動傢伙的。
大隊長一家被鬧得日子都要過不下去,還連累了親家,實在是受不了了,只能將錢票都還給了王巧花。
後面就不用猜了,那些錢票全進了王巧花娘家人的口袋,錢票本該受益的馮副營閨女,卻是一分沒享受到過。
馮副營的傷一治就是三年,其中有兩年半都處在差不多跟植物人的狀態。
醒了後人手腳都沒完全恢復靈活,與鄰國的戰事又起,他再次毅然的奔赴了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