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晚宴開始還有兩個小時的時候,一輛豪華的轎車突然停在了舉行宴會的宅子門口,車子停穩後,左邊的車門在下一刻打開,西裝革履的陸沉拉開車門從裡邊兒走了出來。
陸沉看了眼身後跟來的豪車,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忽的走到另一邊拉開了車門,彎腰伸手將夏沫牽了出來。
夏沫一襲亮白色抹胸長裙,美豔奪人。
她一雙上挑的桃花眼裡揚著意味不明的笑意,隱隱又綽綽,盈出一絲水光,勾著眼角的妝,盈盈繞繞爬到了嘴角,又引得那一雙朱脣彎起,勾出一抹邪氣和妖冶。
一時,世上所有的巧笑嫣然都不如這一雙眸誘人,見過的千嬌百媚都不如那一個勾脣奪魄勾魂。
陸沉有些失神的看著夏沫,心下卻覺著有些歡喜。
他其實挺喜歡夏沫在他面前的各種不同的姿態。
以往的“女神”姿態也好,和他單獨相處時的小女兒姿態也好,疑惑是無意間展露出的嫵媚誘人的姿態也好。
這些其實準確的說來,都是夏沫。
每一面都是她,也都算是真實的她。
所以陸沉覺得,這些姿態下的夏沫,他其實都喜歡。
夏沫的全部,他都愛。
“走吧。”夏沫並不知道自己無意識的一個眼神讓陸沉發起了呆,她只是笑著同前邊兒進了宅子的人頷首打了個招呼,便轉過頭看向陸沉,走上前擡手挽住了對方的手臂。
“好。”陸沉回過神,笑著看了眼夏沫挽著自己的手,挑了挑眉。
夏沫便一手挽著陸沉,一手款款的隨意搭在腰邊,跟著陸沉,在侍者的引路下,優雅而從容的走進了宅子。
陸沉和夏沫走進宴會大廳時,裡邊兒的各路人員到的不多,約閒散的半數人,在各自的小隊伍裡掛著一張張笑臉,低聲交談著。
陸沉想起上次宴會上夏沫被趙金才動手的事情,有些遲疑的環視了一便大廳,卻發現趙家的人還沒有到。
這倒是有些怪了,以往這趙家總是來得早早地,趙金才那副嘴臉,怎可能不早些來談談情況。
陸沉帶著夏沫走到一處清淨的位置上尋了個無人的位置坐下,他看著場中的人,蹙了蹙眉,看向夏沫,低聲說道:“若等會兒趙家的人來了,你別離開我的視線,謹防趙金才手腳不乾淨,再對你做什麼。”
“我知道。”夏沫笑了笑,握著陸沉的手安撫般的拍了拍。
而這邊同夏家熟識的幾家人發現了夏沫,陸續的前來打招呼,陸沉不喜同這些人打交道,是以都未曾有什麼動作,只夏沫偶爾會起身上前回應一聲,便算是招呼過了。
而一直坐在位置上的陸沉完全沒有聽那些人在笑嘻嘻的說些什麼,或是他聽到了,但沒有記住,他早上起來便覺得有些乏,現在坐在這無趣的地方,那股睏乏又爬了上來,讓他實在很想閉上眼睛瞇一會兒,或是打個呵欠緩解一下也是好的。
但很明顯這個場合前面兩者都不可以。
他便只得趁著夏沫和不知哪家的老大叔在一旁虛與委蛇的招呼著的時候懶懶的擡起右手揉了揉脖頸,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按了按後頸,腦袋隨著手指的動作微微側向了右邊,他垂著眼看著面前的長桌,總是藏著一股狠厲的雙眸幽幽沉沉,從眼角滑出一絲冷漠,染上了脣角禮貌的笑意,他似是不經意的擡起手指又捏了捏頸後,搭在扶手上的左手向下沉了沉,眼角不經意的一滑,懶散而又淡漠的掃了一眼左邊。
那一眼,極淡極懶,卻又極傲極漠。
仿若他目之所及的這整片天下,都不過毫釐之地;仿若他面前的所有人,都不過螻蟻而已。
那總是笑瞇瞇的,還有些痞氣般不正經的星眸中慢悠悠的滑出幾絲冷然,眼角毫無溫度的覷著一角,彷彿正俯瞰著天下。
那一眼,慵懶而淡漠,冰冷而傲然。
夏沫應付完一個人,端著未曾動過的酒杯回到了陸沉身邊,剛是擱下酒杯想說些什麼,一直候在一旁的手下忽的走近,彎腰湊近了二人,低聲說道:“小姐,陸少爺,趙家的人到了。”
“哦?在那兒?”陸沉忽的收起了那股子淡漠,挑了挑眉問道。
手下不動聲色的瞥向了正從門口進來的一行人,陸沉會意的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正好看見了趙家的幾個熟面孔正跟在一個少年的身後進了來。
“小姐和路少爺要不要規避一下,別同趙家的在宴會上起衝突?”下人低聲說了一句,夏沫擡手揮了揮,止了他後面的話,那人會意的退了下去。
夏沫看著趙家的那一行人,卻沒有看見趙金才,頗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陸沉,低聲說道:“怎麼不見趙金才?”
“我也正奇怪呢。”陸沉撐著腦袋,蹙了蹙眉,看著領頭的那個陌生男人,在趙家一行人裡邊人搜尋了許久,雖看見了幾個上次的熟面孔,卻真還沒找見趙金才的影子。
“這趙家不會換了個人來吧?把趙金才那個廢物換下去了?”陸沉摸了摸下巴,一邊心下思索著,一邊打量著趙家一行人最前邊兒的那名男子,忽的蹙了蹙眉。
他離得有些遠,只瞧見了那男子一襲白色西裝,領帶打得筆挺,一頭黑髮整理得一絲不茍,身形高挑而不失健碩,健碩卻又不誇張,五官也是頗有些清秀,第一眼瞧著倒也不至於令人反感。
男子正端著一杯酒,笑意溫和的遊走在人羣中,舉止得體而有禮,頗有些溫文爾雅的模樣。
那人一邊笑意盈盈的同前來招呼的人說著什麼,一雙眼卻不著痕跡的四下打量,好似在找誰。
等到陸沉打量他的目光同那人掃過的視線相撞,他才終於意識到,這個男子,從進了大廳開始一直在找的,竟然是他和夏沫。
男子找到了夏沫和陸沉,笑著和麪前的人碰了碰杯,有禮的說了句有事先離開,抿了一口酒便繞過面前的人,徑直的走向了夏沫和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