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一破天荒在小排檔包了一個小包廂請寧致夏吃飯,本來是打算吃火鍋,想到莫輕寒不愛那種場合還是打消了念頭找了間還比較乾淨(jìng)的小排檔,點(diǎn)的都是家常菜。
“來,剛纔KTV裡太亂了,我正式做下自我介紹,我就是樓一的發(fā)小,寧致夏,遊戲裡叫卡至,久仰大名。”寧致夏一挽袖子,對莫輕寒舉杯,後者跟她輕輕碰杯,“你好,莫輕寒。”熟悉的嗓音,這次寧致夏總算對上了號,她一掌拍在樓一背上,“好傢伙,真讓你網(wǎng)戀成功了!”
遊戲裡卡至敢跟輕聲密語開玩笑,飯桌上寧致夏可不敢跟莫輕寒開玩笑,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就算有樓一這麼層關(guān)係也不敢放肆,席間是寧致夏和樓一相談甚歡,莫輕寒安靜地吃東西,被問到了纔會回答幾句,恬靜地像一幅壁畫,一幅很賞心悅目的壁畫。
“準(zhǔn)備幾號回去?”
“住個四五天吧,下次回家就是寒假了,多陪陪爸媽。”服務(wù)員把一盅雜菌湯端上來,樓一先盛了一碗放在莫輕寒面前,“老婆,趁熱喝。”
“我的呢?”寧致夏指指自己的碗,“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你有手有腳的,幹嘛要我服侍你,自己弄。”樓一把湯轉(zhuǎn)到寧致夏面前,“你好像不愛喝湯吧?”
寧致夏還真的動手盛湯,“這愛喝不愛喝是一回事,心意又是另一回事,果然有了媳婦忘了娘,咱倆二十多年的情分就這麼不頂事。”盛完後推到樓一面前,“喏,還是我比較有良心,哪像你。”
“去,你又不是我娘。”
“對了,小樓,老鼠讓我轉(zhuǎn)告你,明晚她和月下結(jié)婚,邀請你來觀禮。你……去不去?”寧致夏夾起一筷子蠔油生菜,咬了一口偷瞄樓一的表情,果然僵硬了,不自在地咳了聲,“他還說你必須要去,你欠他好大一個紅包。”
“大家都知道了?”樓一遞到脣邊的瓷勺子又放下去了,擠出一個自我解嘲的笑,“我還有去的必要嗎?”
“爲(wèi)什麼不去?”莫輕寒把剛剝完殼的基圍蝦佔(zhàn)了一點(diǎn)醋,完整的蝦仁被送到樓一嘴巴前面,“張嘴。”
樓一尷尬地看了寧致夏一眼還是順從地張嘴把蝦仁給吃了下去,莫輕寒放下筷子,抽出一張溼巾擦手,“寧……”她暫時想不出該怎麼稱呼樓一的這位好友,“婚禮在明晚的幾點(diǎn)?”
“晚上八點(diǎn)。”寧致夏迫不及待地說了時間,然後語速明顯慢了下來,“小樓,逃避得了一時,你逃不了一世,你欠他們一個解釋。”
榮瑜的話猶然在耳,樓一也確實(shí)想了很久,她果然還是太懦弱了,這分明是屬於她的責(zé)任,她應(yīng)該去承擔(dān),“現(xiàn)在勢力裡的情況怎麼樣?大家是不是……很討厭我?”
“說實(shí)話,很不好。”寧致夏也是下了狠心纔敢上游戲看了看,所有人都在找一夜小樓,要求證那個答案,而一夜小樓就像蒸發(fā)了再也沒上線,光憑這一點(diǎn)就被有心人利用,不斷抨擊一夜小樓的人格,往她身上潑髒水,還有一些關(guān)係好的,找不到一夜小樓就找昨夜星辰的人,卡至一上線就被各種密語和郵件給淹沒了,她也一律不迴應(yīng),她沒有立場爲(wèi)樓一辯解什麼,墨暖暖說的都是實(shí)話,“勢力裡面走了不少人,你一直的避而不見在大家看來是默認(rèn),有人失望了就走了,不過幸好,大半的人還是留下來了,小樓,大家在等你的解釋。”
“是嗎?”樓一半靠在莫輕寒身上,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寧致夏眼神一閃,樓一已經(jīng)這樣依賴她了,“還有嫂子你,莫勢力的人找你也要瘋掉了,好像除了你,他們誰也不服。沉淪已經(jīng)自立門戶……”
“我知道。”莫輕寒的指腹在樓一的脊椎骨上上下滑動,“這件事我會上去解決的,沉淪想自立,隨他,我不會讓他找昨夜星辰的麻煩的。”
寧致夏心頭一跳,莫輕寒還真是神通廣大,沉淪找昨夜星辰的麻煩不是一天兩天了,樓一的事敗露,人走了不少,沒走的也明顯心不在焉,勢力少了主心骨,一打勢力戰(zhàn),沉淪專門挑昨夜星辰宣戰(zhàn),陌冉雖然前後幾次派了人來支援,總歸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莫勢力自己也要搶臺子,加上被沉淪挖走不少人,昨夜星辰的臺子根本保不住了,小號經(jīng)常被屠戮的人開紅,也呆不下去。
寧致夏沒有說的事,莫輕寒也從榮瑜那裡聽說了,她這段時間都忙著工作和樓一,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思去管遊戲裡的事。寧致夏嘆氣,“小樓,不管你承認(rèn)不承認(rèn),昨夜星辰是你一手建起來的,你纔是大家的精神支柱,如果你都不在乎了,我和剩下的人還守著它幹什麼呢?”
“我在乎的,不管怎麼說,我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夏,謝謝你。”
“那個墨暖暖,還在麼?”莫輕寒唯獨(dú)沒有榮瑜嘴巴里聽到關(guān)於墨暖暖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榮瑜有心隱瞞。
“在,不過已經(jīng)離開勢力了,也很少上。”寧致夏喝了一口飲料,“她還真是厲害,這件事其實(shí)受刺激最大的是螞蟻……”
“他是不是很恨我啊?”
“想聽原話?”寧致夏清了清嗓子,“他說‘混蛋,以爲(wèi)他是男的當(dāng)年搶了好幾個我喜歡的女人我也不計(jì)較了,現(xiàn)在知道她是女人還是跟我搶女人!她要是敢回來我要跟她單挑!’”寧致夏把螞蟻的話學(xué)得惟妙惟肖,當(dāng)時在YY沒少聽螞蟻吐苦水,他簡直快成祥林嫂了,“小樓,其實(shí)大家都很想你的,所有的人喜歡你,跟你是男的還是女的沒有關(guān)係,回去認(rèn)個錯,大家還是好兄弟好姐妹,他斷了跟墨暖暖所有的關(guān)係了,好歹人家大男人愛面子,更愛你這個兄弟。”
樓一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在眼睛裡打轉(zhuǎn),樂極生悲,世界上最難還的還是人情債,“我真的很對不起他們。”
“誰都不會想到當(dāng)初一個小小的謊言會演變成這樣,如果不是墨暖暖,說不定到你刪遊戲的那一天都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寧致夏由衷地覺得樓一衰,“我說什麼了?少招惹女人,會遭報應(yīng)的。”寧致夏嘴角一咧,想到她自己,笑容都變苦了。
“不後悔。”樓一牽起莫輕寒的手舉到寧致夏面前秀幸福,“如果我不招惹女人,現(xiàn)在也不會有這麼漂亮的老婆了,後悔的是沒有早點(diǎn)告訴大家我的身份罷了。”
“你啊,不見棺材不掉淚,見了棺材還不掉淚。”寧致夏白了樓一一眼,那傢伙笑得一臉白癡相,卻是幸福的,很簡單的幸福,只是不知道能持續(xù)多久。
吃完飯,三個人步行回家,樓一和莫輕寒交握的雙手總讓寧致夏覺得扎眼,“樓一,你敢不敢不在我面前這麼肉麻?”
“你有意見你也找一個?”樓一終於揚(yáng)眉吐氣了一把,既然決定去面對,心情也好了不少。
莫輕寒接到一個電話,是工作上的,示意了樓一就獨(dú)自走到一邊去接電話,樓一跟寧致夏勾肩搭背在河邊一個橋墩上坐著,樓一的目光怎麼也不肯從莫輕寒身上挪開。
“你真那麼喜歡她?”
“是愛啊,就有那種感覺,就是她了,非她不可了。”
寧致夏又一次不屑了,以前的樓一絕對不會說出這麼弱智的話,她信奉的是誰都不是誰的誰,誰都不會非誰不可,狀似無意地問:“你在和她同居?”
“嗯。”
“那你們宿舍都知道?”
“宿舍有兩個陪男朋友同居去了,還有一個你知道的,楚揚(yáng),不知道是不是回家去了,也沒有住在宿舍。”樓一隨口回答,想了想偏頭看寧致夏,“你問這個幹嘛?”
“好奇啊,楚揚(yáng)爲(wèi)什麼回家啊?”寧致夏自我感覺裝得很像,語氣淡得像在話家常。
“你幹嘛突然那麼關(guān)心她?”
“你不是一門心思把我們往一塊湊,反正你知道我愛八卦。”
樓一撿起一塊石頭丟進(jìn)湖心,“她被我傷到了,在躲我,不想看到我自然就走了。”
“啊?你還能傷人……那你知不知道她家在哪?”寧致夏覺得這話太直白了,又添了一句,“去她家給她道歉啊,這多有誠意。”
“我只知道她家在D市,具體在哪我怎麼知道,而且她又不接我電話,去了也是白去。”
寧致夏糾結(jié)了。
“不過我好像有她家的電話。”樓一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掏手機(jī)翻到楚揚(yáng)的名字,果然一個手機(jī)號一個座機(jī)號,“大一的時候無聊存的,我也不大敢打,萬一是她爸媽接的電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十字路口,樓一和莫輕寒往左,寧致夏往右,各自道了別回家。
“小樓,明天遊戲見。”
“知道了。”
樓一沒有牽莫輕寒的手,選擇摟她的腰,有點(diǎn)不安分地亂摸著,“老婆,電話裡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彙報一下他們旅遊的行程。”
“旅遊啊……”樓一想起她爹單位好像也組織旅遊,因爲(wèi)樓一回家的事才擱置了,回頭想辦法把他倆夫妻給支走,二人世界什麼的纔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