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醫生飛也似的逃出院長辦公室，穿著高跟鞋不知怎麼跑回自己辦公室的。倉惶和恐怕讓她恨不得離那兩個男人遠遠的，再也不要見到，卻一點也沒注意辦公室的門並沒有上鎖。

一頭撞進去，用力捂著快要跳出腔子的心臟，大口地呼吸著帶著藥味的空氣，一擡頭，卻看到一個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往常她的位置上。

看到那張英俊張揚的笑臉，唐醫生的呼吸幾乎停止，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聲道：“你怎麼在這裡？”

“你是說我不該來嘍？”葉紹青的笑讓驚魂未定的唐醫生更加不安，她猛地拉開門朝外面看了一眼，關上門還不放心，又看了一眼，確實沒人。她這才轉身看著他，問：“葉先生，你來……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驗收你的工作業績。”葉紹青擺弄著玻璃櫃裡的合影，那是唐醫生榮膺市級先進工作者時和市領導的合影，這是她目前獲得的最高榮譽，刻意擺在自己辦公室供人瞻仰讚歎。他根本沒把她的情緒當回事，隨口問：“讓你說的話都說了？”

“是，都說了，可以了嗎？我只能做到這裡了。”唐醫生咬著嘴脣，幾乎是帶著哀求看著他。自從自己的貪念初起，就被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許多的年輕人牢牢控制。

葉紹青春風滿面地讚道：“我就知道唐醫生是衛生系統的一顆新星，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他有什麼反應嗎？”

“成總看起來非常可怕——是，他很可怕，還有他身邊那個人。”唐醫生想起剛剛的情形有些後怕，要是再遲走一步，會不會被成總殺了？目光碰到悠閒地靠在椅子裡的葉紹青，覺得眼前的情形比剛纔好不到哪裡。好好的一個醫科大學高材生，領導的重點培養對象，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她不敢看眼前的人，心裡既愧且悔，終於忍不住向葉紹青央告：“葉先生，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求求你，放過我行嗎？”

葉紹青笑起來，他的笑聲很好聽，朗朗的，聽在她耳中卻如同在頭頂劈開的炸雷，震得她幾乎站不住。她乞求地看著葉紹青，想讓他看在自己聽話的份上放過她，她沒有做任何惡事招惹別人，不過是碰巧在汪曉泉做檢查的那天坐診而已。

葉紹青好笑地看了一眼唐醫生蒼白如紙的面龐，上面浮著的兩片腮紅讓這樣的神情分外可笑。他修長乾淨的手指在鏡面上敲打了兩下，說：“我不會爲難你，不過戲還沒演完，明天之後一定會有人來找你對質，知道怎麼做嗎？”

“知……葉先生，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唐醫生咬牙道。

葉紹青看著識時務的唐醫生滿意地放下手裡的相框，說：“到時候你會有人跟你說怎麼做，你只記住一點。”他指了指自己，唐醫生會意，乖覺地說：“我們從沒見過，我不認識你。”

“聰明！”葉紹青站起來，“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收好你的酬勞。”

身後的關門聲像重重的一擊，讓唐醫生像一團從筷子上滑下的麪條，軟成一團，癱在地上。葉紹青走過的風帶起一張紙落在地上，若在以前，上面的數字足以讓她信心十足，可是現在，她連拾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