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真是越來越不講道理,分明是她吵著鬧著要來的,現(xiàn)在看清了林沐兮的真面目,卻用這個態(tài)度對他。
顧安淺靠在車窗上,看著車外飛速變更的景物,拼命忍著眼裡的淚。
她是不會哭的,不會再讓她自己變得更加可笑。
一路輾轉(zhuǎn),幾經(jīng)周折又再次回到了這個她生長的城市,也是林沐兮生長的城市。她和林沐兮認(rèn)識也有十年了,當(dāng)時她們由同桌變成了最好的朋友,每天像是雙胞胎姐妹一樣進出校園,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她們的友情。
那段時間剛好是爸媽鬧離婚,也是她最痛苦的時候,是林沐兮在身旁一直安慰陪盼著她。從那個時候起,她就覺得她們兩人這輩子都會是最好的姐妹。
結(jié)果也真是,後來林沐兮中學(xué)畢業(yè)之後,迫於生計,便四處打工,但是兩個姐妹之間的聯(lián)繫卻從沒斷過。
想不到十年的友情已經(jīng)撐過來了,卻撐不了太久,就在今天就要了斷了嗎?
除了這樣,還能有另外的可能嗎?
顧安淺從冰箱裡翻出幾瓶酒來,抱進房間裡,關(guān)上門。費爵斯從書房的窗戶看到這一幕,跟著走了過去,便是看到她獨自喝酒的畫面。
“怎麼突然有興致想喝酒了?”費爵斯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你管我?”冷凍過的酒順著舌頭滑進去,就像是喝了一口碎冰,在肚子裡變成了一塊塊凌厲的小刀片,寒意衝上來,顧安淺紅了眼睛。
“哪有人喝酒像你這麼痛苦的?”費爵斯一把奪過顧安淺手裡的酒,仰頭喝了一口,冰冷的酒立刻順著他的喉嚨口咕嚕咕嚕流了下去。
“把酒還給我。”顧安淺伸手過去要搶,費爵斯很輕鬆地避過。
“這酒這麼冷,就你那身體也敢喝?不想活了是吧?”之前住進醫(yī)院,醫(yī)生可是特別囑咐過要她好好調(diào)理身體。可她倒好,未經(jīng)允許,私自出院不說,這些日子來,她什麼時候消停過了?
現(xiàn)在還要這樣禍害自己的身體,她真是不要命了是嗎?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啊!”顧安淺吼完這句,重新拿起一瓶酒。
“我今天還就管定了。”費爵斯一把擒住顧安淺的手腕,厲聲一喝。
“你到底想幹嘛啦?我喝酒得罪你留在啊?”顧安淺掙扎了好幾下,可都沒能從費爵斯的束縛裡掙脫出來,爲(wèi)此感到很是氣惱,用另一隻手去打費爵斯。
費爵斯速度很快,在她手伸過去的瞬間就穩(wěn)穩(wěn)地握住,然後將她按倒在沙發(fā)上。
“幹什麼?你這個混蛋!”顧安淺憤憤地罵著。
“你要是睡不著,我可以有辦法讓你睡著,不過不要喝酒。”費爵斯在她臉龐上吻了一下,看著她的眼裡滿是疼惜。
“早知道你會這樣,我一定不會帶你過去。”
“現(xiàn)在才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晚了?”這個時候纔來跟她後悔?簡直就是矯情透了。
“我哪裡知道你會這麼脆弱?這麼不堪一擊?”費爵斯凝視著她,眼裡是憐惜,話裡卻是嘲諷。
“胡說八道什麼?你才脆弱呢!我只是想喝酒而已,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安淺氣得手腳並用,總算是在費爵斯躲避的時候,找到了機會,掙脫開來。
“你現(xiàn)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難道不是爲(wèi)了林沐兮?”費爵斯睨著她撇嘴一笑,她的模樣可裝得不像。
“纔不是呢!你少自作聰明瞭!”顧安淺很沒好氣地回了句,她最討厭的就是費爵斯自以爲(wèi)是的嘴臉。好像他什麼都知道,其實他知道什麼啊?
“哦?那你說你這是爲(wèi)了什麼?”費爵斯並沒因爲(wèi)她的嘴硬而中斷話題,反而是很有意思要問個明白。
“我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只是我自己想喝酒而已,還需要其他什麼原因啊?”顧安淺咬下嘴脣,一臉的固執(zhí)。任她怎麼追問,也別想讓她招供。
費爵斯也看出來了,她是要嘴硬到底。
“如果是這樣,那就真是太好了,我原本還想著你會顧念朋友情誼,阻止我收回那張支票。這下我可以放心了,你慢慢喝吧!”
說完這話,費爵斯便要轉(zhuǎn)身離開。然而下一刻,顧安淺就已衝上前來擋在門上,帶著怒氣問他:“你說什麼?你要去收回那張支票?”
“是啊。”費爵斯低頭整理著袖子,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著。
“你怎麼可以這樣啊?給出去的東西還要回來?”顧安淺瞪著費爵斯,話裡的怒氣明顯加重。
“沒錯,支票是我給出去的,但我給的對象是你,和那個林沐兮有什麼關(guān)係?”費爵斯勾了勾脣,嘴角一抹淡笑,“她那樣的行爲(wèi),完全構(gòu)成了詐騙罪,我不只是要把支票要回來,我還要送她進警察局。”
費爵斯的聲音異常清晰明白,顧安淺渾身一顫,彷彿已經(jīng)看到世界末日的來臨了,心臟抑制不住地顫著。
“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顧安淺張開雙臂,面上的表情固執(zhí)而認(rèn)真。
“你這是什麼意思?”費爵斯挑眉睨著她,面上的笑容淡下,顯然是不悅。
“我沒什麼意思,我只知道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再要回來,那一百萬,我還給你就是了,你別再去找她的麻煩。”顧安淺垂著頭看著地面,聲音卻是異常的有力,擲地有聲。
“爲(wèi)什麼?那個林沐兮不是和你再無關(guān)係了嗎?”費爵斯眸子微微一瞇,夾著一絲極淡的笑。
還跟她裝蒜?他只要稍稍一試,就能把她給試出來了。
“是,我是和她再沒有任何關(guān)係了,所以我送給她的支票,我也不會再要回來,我也會爲(wèi)這件事情負(fù)責(zé)到底。”顧安淺用力咬著下嘴脣,直到嘴脣發(fā)白。
她和林沐兮的姐妹情就算就此完蛋了,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費爵斯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畢竟這份感情曾經(jīng)是很真摯的。
“好啊,你要怎麼負(fù)責(zé)啊?現(xiàn)在就還我那一百萬嗎?”聽到這話,費爵斯突然很感興趣她的負(fù)責(zé)方式。
“我……我現(xiàn)在還沒有那麼多的錢,但是你放心,等我籌到了錢,一定會還給你的。”顧安淺慌了慌神,她決定要還那筆錢的,但是說到怎麼還錢,她卻是一籌莫展。
她現(xiàn)在還是個無工作無薪水的人,一百萬,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天文數(shù)字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償還。
但是她
一定會想到辦法的!顧安淺這樣告訴自己,也這樣告訴費爵斯。
“你以爲(wèi)我說這些話,是真的想要你還錢嗎?”看著她爲(wèi)難的模樣,他又怎麼忍心再刁難她?費爵斯嘆了一聲出來,話裡竟攙著一絲無奈。
“那你是什麼意思?”不是還錢?還能是別的目的?顧安淺蹙眉,一臉迷茫。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爲(wèi)什麼你不想追回那筆錢,卻還要趕到那個地方去找林沐兮?”他的心意,她還不能明白嗎?那眼下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例子。
“只是想確定她的安全,還有……你說話是真是假。”她不否認(rèn),在見到林沐兮之前,她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費爵斯在編故事騙她。
她寧可相信是費爵斯騙她,也不願相信最好的姐妹會騙她,但是事實上卻證明是她錯了。
“所以你現(xiàn)在能夠明白我的心情嗎?”雖然她毫無顧忌地說出了對他的猜疑,但是她的回答,也解釋了他剛纔那麼做的目的。
“什麼心情啊?”顧安淺垂下眼眸,不敢去看費爵斯的眼睛,他那雙深如海水的眼睛總是包含了太多的情緒,讓她不敢直視。
“我那麼做,不是爲(wèi)了錢,我只是想關(guān)心你。”費爵斯看著顧安淺的腦袋,目光如炬,“既然你不願意把那筆錢追回來,我也不會逼你,只是我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一點。”
“那點錢對於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更關(guān)心的是你的身體,你能答應(yīng)我,好好保重自己嗎?”費爵斯說到這裡,伸手扶住顧安淺的兩條手臂。
顧安淺不得不擡頭,對上費爵斯的眼睛時,仿如瞬間就被他眼中的火焰點燃了。突然間,只覺得心臟的位置被人碰了一下,然後心臟跳動的速度就加快了,臉頰竟然在跟著發(fā)燙,她這是怎麼了?
爲(wèi)了這些話,顧安淺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費爵斯並沒留下來,說是要給她時間冷靜地想想。但是越想他的話就越覺得心亂如麻,那些動聽的話,她一直覺得只有像簡升煦那樣的人才說得出來,但爲(wèi)什麼是從費爵斯的嘴裡說出來?
本來是她最愛的人,說出來的卻是最傷她的話;本來是她最討厭的人,卻在她心情最不好的時候給予了她溫暖和關(guān)懷。
剎那間只感覺天地傾覆,身邊的人和事都變得不一樣了,需要她以全新的眼光去看待。
三天之後,顧安淺接到了顧裕華的電話。
“淺淺,太好了,那幾份合約都收回來了。”顧裕華話裡難掩的喜悅之情。
“爸爸,你是說被喬蔓璐設(shè)計簽下的那幾份合同?”突然聽到這樣的好消息,顧安淺真是感到難以置信。
“對,就是那幾份合同,都收回來了。淺淺,你可真是顧氏的大恩人,你救了顧氏啊!”顧裕華情緒裡是控制不住的激動,對於女兒爲(wèi)顧氏的付出,他是又感謝又慚愧。
“啊?我……”顧安淺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接過話來。
這三天來她根本沒有做過什麼,都是費爵斯在掌手,所以爸爸真是謝錯了人,救了顧氏的恩人不是她,而是費爵斯。
顧安淺反應(yīng)過來後,替爸爸做了解釋,心裡卻突然想念起了費爵斯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