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者的方法很奇特,因爲施針的時候,穴位並沒有規律。所以,老者將穴位順序用藥材的名稱給編排了一番。
李太醫根據自己記憶中的方法,終於到了最後一根針的時候了。
風看著李太醫伏在冬雪的頭頂,將整整一根銀針沒入半根。
這才按照扎針的倒序,將銀針一一取出。
整個過程看在風的眼中,真想提冬雪受這一遭。
在拔除那封了冬雪靜脈的七根銀針之後,冬雪逐漸轉醒,看起來甚是疲憊。
李太醫趕緊向前去檢查冬雪的眼睛處,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又立刻檢查冬雪的脈象,稍微有些弱,不過也沒有什麼大礙。這樣看來,還要解毒之後,才能知道,冬雪爲這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風心疼的將冬雪抱在懷裡,景長閒不禁看了看上官雪,她依舊沒有轉醒。沒有醒也好,不然前七根銀針,一定會讓自己心疼不已的。
風輕聲的詢問冬雪,身體方面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冬雪一直臉都是紅著的,也沒有說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只是不去看風,側著頭,看著躺在牀上的上官雪。看來施針的方法還是可以,只是,不知道自己要爲此付出的代價是什麼。現在想想倒是有一點後怕,要是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該怎麼辦?
可是已經到了現在這種時刻了,想那些應該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吧。
李太醫走到了外面去,將之前吩咐好的藥,端進了屋子裡。來到冬雪的身邊,將藥放在風的手中,對風說道:“一會我拔了針,冬雪可能會因爲毒素的原因,身體會有些痙攣。要是讓她自己吃藥,就怕吃到一般的時候,藥要是灑了,可就真的出事了。所以,這個重任交給你了,我相信,除了你,沒有別人能辦得好這件事。”
風鄭重地點了點頭,便對冬雪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自己一定會完美的完成任務。冬雪在自己的手中,又怎麼可能會發生任何事情呢?
李太醫走到了冬雪的身邊,對冬雪溫柔的笑了笑,說道:“我若是有你這麼一個乖巧的女兒,那該多好。”說話間,李太醫便將銀針取出。
冬雪並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大礙,風立刻將解藥送入到冬雪的口中。喝完了藥,冬雪才詫異的問道:“李太醫,我並沒有痙攣啊?”
李太醫對冬雪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起來,“真是個笨丫頭,我只是說有可能,也不是一定。要是再不讓風做點什麼,怕是他心裡也不舒服。”
景長閒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露出微笑來。主要是因爲,冬雪已經轉醒,而且她現在絲毫差錯都沒有,看起來十分的正常。
這個時候,李太醫走到景長閒的面前,對景長閒說道:“皇上,現在已經成功了,不知道老臣可否能爲娘娘施針?”
景長閒看了一眼冬雪,冬雪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對景長閒伸出一根大拇指來。既然已經成功了,那自己還在等什麼呢?
這麼一想,景長閒便鬆了口氣,於是對李太醫說道:“李太醫,請爲皇后施針吧。”
上官雪躺在牀上一動都不動,看在景長閒的眼中,十分的難受。這心裡,就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食一般。沒有看到上官雪醒過來,景長閒的心便一直都不能放下。他現在都不要求上官雪能與自己到百年的那一天,只要還能一起生活個十年八載的,那就是自己一生都享受不完福氣。
他寧願在幾年之後,隨上官雪一同歸去,也不願讓她現在就去了。
相識相知相愛,這才僅僅一年的光景,他沒有享受夠與上官雪在一起的日子。他只想著,能在一起,多一天也是好的。
李太醫爲上官雪施針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爲冬雪施針時候的緊張。因爲,爲冬雪施針是試探性的,全過程已經被李太醫自己記錄下來了。而爲上官雪施針,已經是成竹在胸了,只要一路下去就萬事大吉了。
景長閒看到之前冬雪疼痛的模樣,他真的有點擔心上官雪,怕她也會疼。可是,似乎是自己想多了。上官雪因爲受到律音的打擊,一瞬間便白了頭。更是因爲這個,昏了過去。用太醫常用的話來說,就是氣結鬱胸,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了。
封經脈那麼痛,景長閒一直看著上官雪,特別希望上官雪能因爲疼而醒過來。
她頭上的那些頭飾,在太醫們來之前就都取下來了。她一直都吵吵嚷嚷的說這個頭飾很重,現在也不說了,就這麼靜悄悄的躺著,還不如起來聒噪呢。
景長閒摸著上官雪的臉,絲毫沒有血色,若不是還均勻呼吸著,景長閒都會以爲她就這樣過去了。只要她還在呼吸,就一定要想辦法救醒她才行。
看著李太醫一一爲上官雪施針,上官雪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被景長閒握在手中的手指稍稍動了動。景長閒激動壞了,能稍微動一下,就要比不動好上許多。這樣就是還有希望,不僅僅是上官雪的希望,也是景長閒的希望。
李太醫細心的一點一點的施針,不求急,但求穩,只要自己的步驟沒有錯,上官雪就一定會醒過來的。上官雪對自己有恩,而且對自己的恩德也不少,更是讓李太醫的心裡,對這個女人欽佩。
她敢獨自一個人,就去推翻整個九重宮,到底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才能做得到?爲了讓皇上順利回宮,她也是費勁了自己所有的心神。那段時間,李太醫便總是要爲上官雪診脈,因爲沒有了上官風雅的藥,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李太醫知道,她找自己爲她診脈,是因爲,上官雪害怕了,怕景帝還沒有回到宮中,自己便不行了。
也正是因爲這個,上官雪才選擇吃冬雪的那粒藥。要是沒有冬雪的藥,上官雪也不會順順利利的將古重淵攆出宮去。這一次,冬雪又主動爲上官雪試針,這一切舉動,對上官雪來說,無疑是對她一種寧願付出生命一般的忠心。
隨著施針越來越多,上官雪也不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了,能看得到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還有她微微皺起的眉頭。看到她有反應了,景長閒的臉上都帶著喜悅之色。
躺在軟塌上的冬雪,看到景長閒臉上的喜色,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風,本來想對他說上一句話的。可是,回頭看了風一眼,冬雪就想到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還沒等風反應過來的時候,冬雪便立刻將頭轉過回去。
風看到冬雪紅透的耳朵,心裡也有一點點小激動,對冬雪小聲的說:“咱倆早晚都是要成親的,這不是早晚的事嘛!就不要不好意思了,都已經讓人看到了。”
冬雪偷偷的伸手,掐風的大腿內側,風緊緊地咬著嘴脣,疼得臉都憋紅了。冬雪哼了一聲,這才放開手,小聲警告道:“以後在人前的時候注意一點,這種事情也能拿到人前來嗎?”
“是是是,夫人說什麼都對。”
風的話音還沒落,冬雪便立馬又對風伸出手去。風反應及時,立刻握住了冬雪的小手,迅速的放在嘴邊親了一下,然後將她兩隻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冬雪掙了掙,可是現在卻沒有什麼力氣,見並沒有掙脫出來,也就只好放棄了。
看到在自己懷裡安安靜靜的冬雪,風覺得自己的心滿滿的。這樣的日子,真是讓他覺得幸福極了。
一想到冬雪已經被皇上賜婚給自己,風就會忍不住笑起來。冬雪知道風的心裡想什麼,也從來都拆穿他,而是任由他笑,去怎麼想。說出來,反倒是顯得自己太過主動了。還是像現在這樣比較好,還能稍稍吊著一點風的胃口。讓他太容易得到自己,總是不太好的。
就在兩個人都胡思亂想的時候,李太醫已經開始拔針了。
冬雪拍了拍風的手,風知道冬雪的意思,將冬雪抱了起來,想上官雪的牀邊走過去。原本冬雪是想被風扶著走過去的,就算是被皇上賜婚了,多少也要避嫌啊。誰想到,這個傻大個,就這麼抱著自己來到了牀邊。冬雪還試探性的動了動腿,還真是無法走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既然這樣,也就放棄掙扎了。冬雪緊緊地摟著風的脖子,生怕他將自己掉下來。風卻看了一眼冬雪,便對冬雪笑起來。
冬雪瞪了一眼風,這個人又無端端的笑,真是生怕別人不注意他們兩個啊。
李太醫正在拔最後的幾根,冬雪十分緊張的看著,眼看著就要都拔完了,一會可能七月雪就會醒過來了。
終於等李太醫將銀針拔完了,李太醫這個時候已經滿頭大汗了。景長閒也跟著緊張的額頭的汗珠都順著臉頰淌了下來,他卻渾然不知。冬雪則問道:“李太醫,娘娘怎麼樣了?”
李太醫這個時候已經累得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坐在一旁,只是點了點頭。冬雪見狀,連忙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