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見過冉傑之後雲斌沒有回家,反而是把車停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他的心情很惡劣。
有些東西,一直被自己刻意壓制著,比如自私,比如貪婪,比如冷漠,比如殘忍,它們就像一頭頭囚禁於籠中的野獸,咆哮著渴望破枷而出,然而,越來越壓不住了。雲斌很清楚剛纔拔槍的那一剎那,自己真的起了殺人的念頭,那一瞬間,所有屬於從前的暗黑情緒洶涌而來,幾乎失控。
然而絕對不能。雲斌握緊拳,死死抵在自己胸口,不能,絕對不能。
如果重活一次還是同樣的人,那麼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分別。活著,像個人一樣頂天立地的活著。聽從自己的心。除了它沒人能夠指揮你,沒人。雲斌不斷地對自己說著,不斷地給自己打氣。
雲斌想起昨夜自己看過的書,那是高峰推薦給他看的。雲斌尤其喜歡裡面的一句話:我是孤獨的,我是自由的,我就是自己的帝王。
默默地合上眼,他漸漸平靜下來。
不是早就決定過麼,在出手救羅雲柔的時候,在鍾毓逼自己殺那100只貓的時候,在第一次當上賭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即使面臨再難再糟糕的情況,不管身處泥沼還是深潭,永遠要遵從並堅守自己的心。
冉傑沒想到,他這邊出去見雲斌,蕭鳳染那頭就把他的家抄了。
冉傑回到自己東區的倉庫,只見狼藉一片,小弟們紛紛哭訴剛纔蕭鳳染帶了大隊人馬以風捲殘雲之勢把倉庫都抄了,奇怪的是蕭鳳染一個人也沒殺,甚至由於雙方力量相差過分懸殊,蕭鳳染的人幾乎沒怎麼開槍就控制住了場面。現在冉傑所有的武器和物資都被搶走了,唯獨留下了人。
冉傑看著現場呆呆發愣,他很希望這是一場設計好的陰謀,雲斌引自己出去,蕭鳳染過來動手,這樣最起碼自己心裡好受點,可是直覺告訴他這件事雲斌並不知情。
小弟滿面忐忑地把一隻手機遞到冉傑手裡,冉傑下意識地接起來,聽到蕭鳳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不知道老頭子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離間我和雲斌。不過奉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另外,遊戲還沒開始,今天只是給你個警告。”
我擦。饒是冉傑一直認爲自己修煉多年涵養已經到家,仍然氣得摔了手機。蕭鳳染,我X你祖宗八輩的。老子饒不了你。
冉傑剛剛摔掉了電話,又有兄弟來報,說東城的一個堂口也讓人給挑了。
東城堂口被挑的消息,蕭鳳染很快就收到了。
想了下,他撥電話給彭長江:“你是非摻和這些事不可嗎?”
“那個小崽子敢肖想雲斌,他還不夠格。”
“他可不是喜歡雲斌。”蕭鳳染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我認爲他只是和老頭子相互利用而已。”
“那也不行。任何人敢對雲斌有任何不利,我都要消滅他。”
“要滅也要弄清對手的分量。”蕭鳳染在江邊停住腳步,慢慢扯開領口,“冉傑能短時間上位,不是全憑運氣,他在S城有七家堂口,每個堂口也都有百十號人,並且他手裡還有至少三家大型貿易公司,五家夜總會,其他的我就不跟你提了,這都是不完全統計,而且我想他背後應該還有人,不然不會短時間內突然鋪開這麼大的場面。所以,真要和他鬥,你也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另外。”
看著面前波濤洶涌的江水,蕭鳳染突然笑了,“我給雲斌戴上戒指了。所以,到底是去幫雲斌對付冉傑,還是聯合冉傑一起對付我,你還是再好好想想吧。”
據說人老了,就會變得像孩子一樣,俗稱老小孩。鍾毓現在就是呈現一種老小孩的狀態。說直白點就是無理取鬧。
每天三頓飯都得雲斌親手做給他吃,別人做的不吃,起居行動都得雲斌伺候著,別人伺候不行。一開始韓冬衆人還鬆了口氣,心想總算能歇歇了,但是沒幾天就發現不成,這麼下去他們是歇了,雲斌累死了。
可是老頭子就給你來個蠻不講理,除了雲斌誰也不要,雲斌自己是沒什麼抱怨,一直毫無怨言的伺候著,可有的人不幹了。
“你就多餘搭理他,老頭子存心拖著你,你看不出來?你就忍吧,我看你能不能修煉成佛。”蕭鳳染字字犀利,半點不饒人。
雲斌默默聽著,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講了半句話:“我怕你萬一......”
“什麼?你說什麼?”蕭鳳染根本就沒聽清這句話雲斌就掛斷了。
冉傑的雙眼專注地盯著屏幕,屏幕上是雲斌在澳門奪得賭王的實況錄像。實際這本帶子冉傑已經看過三遍,其它與雲斌有關的他能弄到手的錄影帶,冉傑也看過至少三遍以上,但這一遍冉傑看得更認真,更細緻,雲斌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他都反覆觀察,再對照手中的資料強化記憶,完全是以一種搞科研的態度來研究雲斌。
如果雲斌知道自己是被人這樣像解剖屍體一樣的剖析著,更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又過了一遍,冉傑頭痛地把遙控器丟到一邊,拼命捏著額頭,簡直是無懈可擊的一個人,聰明絕頂卻又無慾無求。找不到比他更低調的賭王了,那本是一場可以將他炒得紅遍天的比賽,卻被匆匆湮滅。
冉傑仰起頭,用力靠向後方,如果說,一定要找雲斌的弱點,心慈手軟可以算一個。可是利用對方的仁慈與善良來打擊對方,這樣的自己還能算人麼?
默默的點起一支菸,抽完,冉傑笑了,算了,走在這鮮血鋪就的路上,自己早就不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今天更新的字數很少,但是,在今天更新表達了我工作到一年的最後一天地堅毅不屈的態度(O(∩_∩)O),最後,因爲明天就是元旦了,在此恭祝衆親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