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擡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孫向陽頓時大怒：“你耍我??？還是不是姐妹？”

李萍不說話，邊上豎著耳朵扮兔子躲在那偷聽的簡芳華立刻站起來：“我去洗手間?！?

簡芳華走遠(yuǎn)了，李萍才說話：“電話裡怎麼說的？帶個人來找你打廣告，拯救你那個破廣告公司？我把人帶來了你就這麼坑人家？”

孫向陽急了：“沒錯啊，把他的錢變成廣告業(yè)務(wù)，不就是拯救公司麼？再說了，以前我們不都是這麼幹麼？哪個男的纏著你，就帶來做廣告或者上新聞軟廣告，然後……，知、難、而、退?！闭槙车臅r候，孫向陽結(jié)巴了：“這是正經(jīng)生意？你怎麼不早說？”

“你還怪我了？當(dāng)時你在幹啥？我還沒說完你電話就掛了?！?

“還能幹啥？相親唄?！睂O向陽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李萍沒法說她了。這姐們太慘了，長的是差了點(diǎn)，但是有才啊。當(dāng)初也不是沒人追求她，問題是攤上個敗家子弟弟。

“等下回來了，別在戲弄人家，這是一單大生意。人家也沒惦記我?！?

“我還以爲(wèi)跟以前一樣呢?！睂O向陽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笑了。

方蟄在洗手間裡就覺得不對勁，這不是正常的商業(yè)來往，怎麼搞的像外行呢？連伊人是做女裝的都搞不清楚的話，這生意還怎麼談？

洗手間裡出來的方蟄被門口等著的簡芳華嚇了一跳，這女人靠著對面的牆朝自己招手。

“怎麼是你啊，我?guī)煾颠€有又有凱子看上她發(fā)小了?！?

方蟄仰天長嘆：“我還以爲(wèi)李勝利就很不靠譜了，沒想到李萍更不靠譜?！?

“伊人服飾是吧，我還特意瞭解了一下，沒想到真的是你。對了，那個找演員代言廣告，你打算找誰啊？”簡芳華掩著嘴笑，今天的戲碼夠她笑到出正月了。

“我有點(diǎn)擔(dān)心當(dāng)下的國內(nèi)的氛圍，還記得李默然老師做廣告被報紙罵麼？這事情有點(diǎn)懸，而且國內(nèi)的文藝工作者中，女性……，算了，不提這個了，回去再談?wù)?。不行就算了，我還是直接登報打廣告，電視這一條線就放棄了。”

簡芳華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道：“你還是自己去找廣告公司吧?！?

方蟄嗯了一下，驚疑的看著她。簡芳華低頭時擡手撩了一下劉海，平添三分萌態(tài)：“那家公司是我?guī)煾档艿芘?，那傢伙就不是個做事的人。你把廣告給他做，怕是要浪費(fèi)錢了。”

方蟄沒法說話了，平靜的看著她，簡芳華道：“我回去了，你等下再回去?！?

方蟄嗯了一聲，走側(cè)門出了酒店，站外面抽完一支菸再進(jìn)來。這年月的酒店倒是不禁菸，但是方蟄習(xí)慣了公共場合不抽菸。

“回來了?！崩钇伎匆姺较U，起身抱歉的笑了笑。方蟄點(diǎn)點(diǎn)頭坐下，沒有主動談的意思。

孫向陽不好意思的起身微微鞠躬：“剛纔的事情，您別放在心上。我搞誤會了?！?

方蟄笑了笑：“沒事，誤會很正常。”

李萍看著方蟄平靜的表情，心裡嘆息：“那個，還談麼？”她倒是看出來了。

“今天就這樣吧，大家都沒準(zhǔn)備好，要不先散了？”方蟄看似在徵求意見，實(shí)則態(tài)度很堅定。李萍無奈的起身道：“那就先散了吧，我還有點(diǎn)事情先不著急走，車給你開？”

“不用，我路不熟。”方蟄起身朝衆(zhòng)人微微點(diǎn)頭，最後視線落在簡芳華身上時，微微停頓了一下：“告辭！”說著邁步就走，沒有停留的意思。

“那我也走了?！钡鹊椒较U走遠(yuǎn)了，簡芳華也起身告辭。孫向陽擡手扶額，有氣無力的揮揮手：“走吧，走吧。”李萍坐在對面一臉的苦笑，弄巧成拙了。

儘管是誤會，但是孫向陽暴露出來的不專業(yè)，讓方蟄放棄了。你好歹瞭解一下對方的需求吧？上來就推薦不合適的時間段，現(xiàn)在做廣告都這麼簡單粗暴麼？

出了酒店的簡芳華沒著急走，停步四顧，果然在不遠(yuǎn)處看見等在那的方蟄。

一溜小跑上前，簡芳華有點(diǎn)微微喘息：“沒想到你真在這等著?！?

方蟄擡手?jǐn)r一輛出租車：“我送你回去，對了，你現(xiàn)在住哪？”

“單位宿舍啊，我倒是想租房子住，消費(fèi)不起啊?！焙喎既A笑著回答。

報上地址後，簡芳華挨著方蟄坐在後排，臉上喜悅之色很明顯：“看的出來，你的生意做的很大。我們是一年高考的，你現(xiàn)在都當(dāng)大老闆了。真是沒想到啊。”

“你也不錯啊，以後是央視一枝花?！狈较U誇一句，簡芳華搖搖頭：“哪有那麼簡單的？這圈子新人想出頭很難的。資源就那麼多，我纔剛畢業(yè)，只能從外面跑新聞當(dāng)學(xué)徒開始?！?

“你們做廣告有提成吧？”方蟄想想問一句，簡芳華驚訝的看著他道：“別，回頭我?guī)煾敌难e不高興了。還有，調(diào)廣告部的事情，師傅胡扯的，外面還在做採編。大年三十我值班了，初一沒地方去，繼續(xù)值班。唉！”

“是啊，人在異鄉(xiāng)，孤獨(dú)真是太難熬了?！狈较U上輩子也在大城市打拼過，過年加班不回家的事情也曾有過。你是新人，你不值班誰值班？

“這樣吧，伊人專賣店你去做個專訪，回頭拿點(diǎn)潤筆?！狈较U就是想幫她一下。

“還是讓我?guī)煾等グ?，她關(guān)係多。對了，315有個暗訪的行動。我們也要去參加的，回頭我去一趟伊人專賣店吧，現(xiàn)在伊人在帝都也算是知名品牌了。”

車到地方，簡芳華示意靠邊停車，下車付錢後，方蟄道：“我送你進(jìn)去吧？”

“好啊！”簡芳華喜上眉梢，眉毛成了月牙。方蟄這才注意到，她眼睛挺大的。上一輩子，兩人真是幾乎沒有多少交集，畢業(yè)後方蟄回江城，她因爲(wèi)成績優(yōu)異留在帝都。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國企倒閉後，方蟄到松江去打拼。

“失策了，忘記很多人要給你介紹對象，回頭他們誤會怎麼辦？”方蟄打趣一句。

正在往前走的簡芳華回頭笑著朝後退步走，眼睛裡全是喜悅的色彩：“那就讓他們誤會好了，我本來就不想那麼早談對象。”

宿舍是筒子樓，走邊上的樓道上去看一眼，樓道邊好些個爐竈。鐵絲上掛著晾曬的衣服。

“我住在最裡面那間，邊上就是公用的衛(wèi)生間，冬天還好點(diǎn)，夏天夠嗆。”簡芳華一邊走一邊介紹，方蟄平靜的聽著她的抱怨。

“要不這樣吧，你跟你師傅說，你找我談過了，廣告還是她來做?！?

簡芳華站住回頭，面帶不悅：“你可憐我？”方蟄搖搖頭：“現(xiàn)在沒哪家公司是靠譜的，都差不多。既然如此，爲(wèi)何不找個有熟人的公司呢？好歹溝通要方便一些。”

簡芳華仔細(xì)的看著方蟄，一直到邊上的門打開，出來箇中年女子，看見兩人對私，嚇的差點(diǎn)把門關(guān)上?！鞍?，小簡啊，這你男朋友？”女子驚嚇之後很快八卦了起來。

方蟄衝她點(diǎn)點(diǎn)頭：“你好，我們剛纔在爭論一個問題，驚到你了吧？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女子連連擺手，眼睛盯著方蟄看了好幾秒：“小簡眼界就是高?！?

簡芳華招呼一聲，拉著方蟄先走了，女子盯著兩人的背影，不屑的歪歪嘴，轉(zhuǎn)身敲隔壁的門，對著出來的人道：“方纔簡芳華帶男朋友來了，你看見沒？”

大概十個平米出頭的房間裡擺著兩張牀，收拾的很整齊，沒有掛著各色“彩旗”。

“坐，我給你倒水，我這也只有開水了?！焙喎既A抱歉的笑了笑，方蟄笑道：“我不挑的。”

“廣告的事情，還是算了吧？師傅能力和人脈倒是有的，就怕她那個弟弟壞事。”

方蟄聽了稍稍沉吟道：“這樣吧，我跟你師傅說，讓你全程盯著，這個廣告就算你拉過去的。交給你來盯著，我還是放心的。還有就是費(fèi)用，我分兩次付清。”

“你讓我想想?！焙喎既A被打動了，住在這個老舊的筒子樓裡，還算是不錯的。但是誰不想掙點(diǎn)錢改善生活呢？方蟄又補(bǔ)一刀：“事情交給你辦，我很放心。另外呢，這個廣告不是不是一次性的，是長期的。你先好好琢磨一下，回頭弄個計劃出來。”

方蟄擔(dān)心她想歪了，所以該提的要求還是要提的。

“嗯，具體來說，你是怎麼打算的？”簡芳華說著話，拿出一個本本來記錄。

“我是這樣想的，伊人的電視廣告肯定要拍，但是別找電視臺的廣告部，去京影或者中戲找年輕導(dǎo)演來拍，我們給出方案，他們執(zhí)行就好了。很簡單的事情，花費(fèi)也不大。另外就是一個私人定製的服務(wù)，招聘設(shè)計人員，這個找報紙做廣告效果會好一些……。具體到廣告拍攝的要求，我倒是有個簡單的設(shè)想?！?

李萍和孫向陽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半個多小時，最後李萍還是一臉痛苦的嘆息道：“算了，我真命苦。我最後在幫你一次好了?！?

方蟄這邊說的差不多的時候，呼機(jī)響了，一看號碼便笑道：“你師傅那邊還不死心呢。”

回了電話，方蟄嗯了一聲道：“我和簡芳華在一起呢，我們一起過去吧。”

掛了電話，方蟄把大哥大裝回包了，看見簡芳華羨慕的眼神，笑道：“走吧?！?

打開門方蟄嚇一跳，倆女的在門口呢，剛纔一定是在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