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急道:“王妃,這下可怎麼辦,王爺去京城的事,絕不能讓四皇子和皇上他們知道,否則就完了!”
沈驚蟄稍微一想,就猜到了容行哲的用意。
只怕,容行哲這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才大費周折的找了一個什麼刺客的藉口,目的就爲了刺探容行淵到底在不在!
若他不在,他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去告訴皇帝,判容行淵個欺君之罪!
好狠辣的手段。
沈驚蟄瞇起鳳眸,沉吟半晌,趕在外面的人問第二遍前,緩緩出聲:“什麼刺客不刺客的,我沒看見,你們也知道七皇子在養(yǎng)病,怎能還如此吵鬧?”
她說著,款款走出,淡然的步伐配上泰然自若的神色,容顏端麗,竟比皇宮裡的妃子還要更有雍容氣魄。
她擋在門前,衆(zhòng)人倒不好擅自闖入了,尤其是容行哲,目光浮動著暗色,似笑非笑開口:“不過就搜查一個刺客罷了,七王妃如此緊張,簡直像是私藏逃犯了一樣?!?
“你這叫什麼話,憑白被人污衊,換做是你,你不生氣嗎?”沈驚蟄蹙眉,寸步不讓。
眼看局勢一觸即發(fā),沈梧怕沈驚蟄遭到四皇子的報復,當機立斷站了出來:“四皇子,七王妃怕是覺得我們都是男子,若是擅自闖入,會壞了她的名聲,不如這樣,微臣既然是王妃的兄長,就由微臣代您進入帳篷搜查,如何?”
這無疑是個折中之舉,容行哲陰沉著臉,大約是覺得這樣耗下去也行不通,咬牙道:“行,那就有勞沈統(tǒng)領了,本王,就在外面等著!”
沈梧見狀,趕忙拉著沈驚蟄進入了帳篷,他第一步不是去找刺客,而是滿屋子找七皇子,見他的確不在,沈梧的臉色凝重起來。
“大哥,”沈驚蟄也不隱瞞他,低聲說道:“四皇子爲何而來,想必大哥你心中清楚,七皇子不在的事,絕對不能告訴他,否則不光是七皇子,連妹妹我,都有危險?!?
沒有皇帝的允許,擅自回京,說輕了是欺君,說重了可就是覬覦皇位,企圖謀權,要被貶爲庶人的。
沈梧也知道其中厲害,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放心,大哥心裡有數(shù)?!?
好一會兒,沈梧和沈驚蟄才從帳篷中走出,沈梧抱拳,一板一眼的說:“四皇子,微臣已經(jīng)查過,裡面的確沒有刺客的蹤跡,想必是您多慮了。”
容行哲的手不自覺攥緊,目光死死的盯著帳篷:“那我七弟呢,怎麼也不見他出來,本王來都來了,七弟是不是也該出來見見我纔是?!?
他只差把目的挑明瞭,步步緊逼的局勢,讓沈驚蟄皺緊眉頭。
怎麼辦,不能讓容行哲發(fā)現(xiàn)容行淵不在這兒,可她一己之力,也沒有辦法攔住帶著十幾個護衛(wèi)的四皇子。
正在她苦思冥想之際,沈梧忽然道:“微臣方纔見了七皇子,他說他舊疾復發(fā),實在不能聽吵鬧,必須靜養(yǎng),不適合出來見人,四皇子莫要怪罪?!?
容行哲再蠢,都能看出沈梧是處處的在幫沈驚蟄和容行淵說話,他黑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著,咬牙切齒的一笑:“是麼?那七弟病的這麼重,我做四哥的來都來了,當然得以身作則關心一番,來人吶,把本王帶給七弟的靈芝送上來,本王這就要進去見見七弟!”
他一把抓過靈芝,大步就要衝進帳篷。
沈梧和沈驚蟄臉色一變,就連藏在暗處的思雨,都拔劍出鞘,預備糾纏一番。
就在七皇子的手碰上帳篷門簾時,一隻手更快的把門簾掀開,露出一張銀色閃爍寒光的面具:“弟弟只不過是花費了些時間穿衣,四哥急什麼,我這不就出來見你了?”
容行哲顯然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在帳篷中,眼底掠過一抹錯愕和懷疑,他仔細打量容行哲的面具,直到看見上面不可復刻的私有印記時,終於險些崩潰的笑出聲來。
“七弟,還真是你!”
七皇子微微一笑,笑意不達眼底:“四哥說笑了,不是我,還能是誰?”
空氣像是一團力量點燃的火焰,壓抑的令人窒息。
容行哲沒討到什麼好處,也不想在此處浪費時間,臉色陰沉的冷笑了聲:“好,既然七弟無恙,也沒有刺客,那就再好不過了,四哥公務繁忙,就不多陪你了,七弟,你好自爲之!”
“多謝四哥關心,弟弟感激不盡。”容行淵像聽不出容行哲話裡話外的針對,坦然應道。
等容行哲氣沖沖離開後,沈梧驟然鬆了口氣,他的身份不便多言,抱拳行禮後,便對沈驚蟄道:“既然無事,那我就先走了,大哥就在營中值守,若是有事,派人來找我便是?!?
“多謝大哥。”
送走沈梧,沈驚蟄攙扶容行淵回帳篷,剛走去帳篷那一刻,容行淵便像是被人抽去骨頭般,踉蹌倒在牀榻上。
一口烏黑的血,從他口中噴出,瞬間染紅沈驚蟄的衣裳。
“容行淵!”沈驚蟄驚呼一聲,“我去叫太醫(yī)!”
“不必?!?
容行淵緩緩擦去嘴角血跡,俊美的有些冰冷的面龐,此刻看來十分蒼白:“叫太醫(yī)是沒用的,其實我這傷,並非是單純因爲棕熊導致,而是因爲多年隱藏的毒發(fā),如今已經(jīng)毒入骨髓,無藥可治?!?
“可是我用了朱靈草……”
容行淵輕笑一聲,伸手輕撫她的臉龐,沈驚蟄從他沒什麼溫度的眼眸裡,看出一絲不捨:“其實朱靈草解不了我的毒,只能夠幫我延長壽命罷了,多虧了你,我才能多活幾日,否則我早該在幾天前,就進鬼門關了?!?
沈驚蟄一言不發(fā)的緊握他的手,她一向穩(wěn)重,可是現(xiàn)在,連容行淵都能夠感覺到,她在顫抖。
容行淵不由一笑,反握住她冰涼的手,放在心口捂了捂,啞聲道:“怕我死了,你要當寡婦?放心,一時半會還死不掉,當寡婦,更是想都別想?!?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笑?”沈驚蟄氣的笑了,輕輕一拳打在他身上,一室凝重,頓時化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