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玄羽的視線在落到一旁的輪椅上,若有所思。
如果他剛纔沒有記錯,在這個封音受傷的一瞬間,那位常年坐在輪椅上的十七皇叔,是跑出去的吧?
脣角勾出個弧度來,貢玄羽臉上的神情卻是多了一份陰狠。
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著守衛(wèi),他淡淡吩咐道:“都看好了。若有任何差池,決不輕饒!”
“屬下遵命!”守衛(wèi)將領(lǐng)立即嚴(yán)肅起來,恭敬領(lǐng)命。
待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走遠(yuǎn)了,將領(lǐng)才大喝一聲:“都給我守好了,若是有什麼差池,就等著人頭搬家吧!”
“是!”衆(zhòng)侍衛(wèi)齊齊領(lǐng)命,在這個大雨傾盆的天地間,格外悲壯。
屋裡,貢南離一換好衣裳便快步走了出來,來到牀前,看著牀上昏迷的人兒:“傷勢如何?”
陳汾恭敬說道:“回王爺,還好只是傷在肩頭,且只是被暗器擦過,本並無大礙。只是這暗器上帶著五花毒,臣會盡快研製出解毒的藥方來。”
貢南離緊緊握著封音的手,說道:“那你快些,最好在兩日之內(nèi)做出解藥來。”
“臣遵命。”陳汾說著,似乎還欲言又止。
貢南離看著牀-上那昏迷的小人兒,眼中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複雜和陰沉。
擡手,他撫上自己的胸口位置,那裡,每每跳動一下,都是一下疼。
滿頭銀髮還是溼的,就那樣垂下來,在胸前,在背後,漸漸浸透了衣衫。就像是他心裡流淌的淚。
貢南離覺得自己特別難受,除了因爲(wèi)這個小人兒這樣了無生氣的昏迷讓他看著難受,除了她那肩頭被包紮好的傷口讓他看得難受,更是因爲(wèi),她竟然是爲(wèi)了救貢玄羽而受傷!
不錯,這個孩子,不顧他的擔(dān)心,竟然就那樣衝過去救了貢玄羽!
手掩飾不住的顫抖,心頭抑制不住的疼痛,貢南離心裡就是這樣悶悶的,很痛,很難受。
或者說,其實(shí),他是很憤怒。
他愛這個孩子,愛到骨血裡,愛到不惜一切寧願賠上性命。
他怕她受到哪怕一丁點(diǎn)的傷害,呵護(hù)備至疼在心尖。
可是,今天,這個孩子卻用自己來替另一個人擋下暗器!
這讓貢南離覺得很憤怒,覺得自己放在心頭的人被搶了。
可是在憤怒之後,他更覺得有些沮喪。
因爲(wèi)他不想著承認(rèn),自己做了這麼多,在這個孩子心中,還是不如她的那個太子哥哥。
閉上眼睛,連續(xù)兩個深呼吸,貢南離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待到睜開眼,那鳳眸中灰濛濛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
轉(zhuǎn)眸,卻見陳汾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貢南離冷冷說道:“還有什麼就一併說了吧。”
話音剛落,卻見那陳汾忽然跪地,恭敬叩拜:“臣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鳳眸一瞇,閃過一絲狠戾,恭喜?他現(xiàn)在還有什麼可以恭喜的?
薄脣微抿,貢南離勾出一抹笑來,聲音低沉卻冷冽:“陳汾,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來支撐你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