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東狄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fā)燙,熱的厲害。
可是,想著動又動不了,身體各處都軟綿綿的,還帶著隱隱的疼,不知道是怎麼了。
眼皮有些沉重,使勁想著睜開,試驗了好幾次才終於能看到一條縫隙,連帶著一片熟悉的黃色。
他看了看,知道這是自己的牀帷幔。
“父王,您醒了?!”貢玄羽滿眼驚喜的模樣映入眼簾,讓貢東狄有一瞬間的呆愣。
這種神情,這種場景,有多久沒有見過了?
耳邊還有一陣放鬆了的長吁,就像是終於不負衆(zhòng)望完成了任務(wù)一般。
貢東狄轉(zhuǎn)頭,看到的便是那滿屋子的太醫(yī),爲首的,自然是那位太醫(yī)院的老主事。
“朕這是……”貢東狄原本想著問他這是怎麼了,可是,調(diào)回視線的瞬間,他纔看到了眼前的一柄劍。
順著劍往下看去,他發(fā)現(xiàn)那柄劍原來是插在自己的胸口。
那裡,是他心臟的位置。
有些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那太醫(yī)院的主事,卻見那人小心翼翼地看著太子貢玄羽。
而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貢玄羽說道:“父王,這劍若是拔出來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因此就先這樣了。”
揮手示意衆(zhòng)人退下,貢玄羽這纔看著貢東狄問道:“父王,您可有什麼要交代兒臣的?”
貢東狄看著貢玄羽,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是,眼神卻越來越冷了。
貢玄羽的話,那麼明顯,這是在要他說遺言吧?
確切的說,是要他立遺囑做最後的囑託。
嘴張了張,卻發(fā)現(xiàn)力氣不夠,貢東狄努力喘息一陣,才說道:“他……呢?”
他?
貢玄羽先是一愣,便很快知道了這是問誰。
“父王問的是那個衛(wèi)殺嗎?”貢玄羽看著貢東狄,眼中是複雜說不清的情緒:“被他逃了,他的手下人帶著他跑了。不過……”
聲音一頓,他繼續(xù)道:“不過應(yīng)該也活不了多久吧。畢竟,他的傷和您差不多呢。”
“你……!”貢東狄急急喘息了一陣,眼睛睜大狠狠瞪著貢玄羽,最後卻是低嘆一聲,閉上了眼。
真是奇怪,在這一刻,貢東狄忽然在想,當年的父王,面對自己也是這般的失望難過吧?
貢玄羽無動於衷,只是轉(zhuǎn)頭看著窗外,眼睛微瞇,說道:“兒臣沒讓人去追他們,因爲他們進了暗道逃走的。兒臣想,這暗道畢竟是皇家秘密,還是少一點人知道的好。不過,”
轉(zhuǎn)頭過來,他看著貢東狄一笑:“兒臣已經(jīng)安排了弓箭手在城外樹林中,只要他們出現(xiàn)在那裡,絕對會插翅難逃。父王會不會很高興?”
貢東狄看著自己這個兒子,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真的不瞭解他。
或者說,自己親手教育出來的太子,竟然與自己所設(shè)想的不同。
想起之前這個孩子刺向那個人一劍的時機,真是完美,連他這個國君都要佩服了。
對待實力高於自己的獵人什麼時候最有出手空隙?那就是獵人向獵物出手的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