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無奈地揉了揉臉最終還是放棄了,轉身便要出門。程念雲看著她要離去笑了起來說:“回來,你的心思我還不知曉?去落霞山看景是假,想要挽紅祠求籤是真的吧?正好去趟金玉軒挑幾件首飾,不過你給我聽好了,咱們絕不上山!”
聽到程念雲同意了,夏汐真的哭了,完了,完了……小姐真的答應了,若是……嗷嗷,祈禱老天爺不會要小姐發現吧,不然……信女一定會去洗馬桶的。
看著夏汐這神色,程念雲不由得皺了皺眉,沉下臉問道:“夏汐!我再問你一遍,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啊?沒有啊,絕對沒有!”夏汐一口否認,跟沒事兒人一樣。心裡卻在說:誰敢承認啊,承認了會死人的好不好!況且……那位誰敢得罪啊,兩邊都不好惹啊!
程念雲輕哼了一聲,冷下臉說:“夏汐,如果要我知道你揹著我做了什麼!你自己掂量著辦!”
夏汐見程念雲陰鬱著一張臉,頓時舌頭都發顫了。此時的夏汐無比的後悔,她幹嘛要拍著胸脯應下來這件事兒,嗚嗚,她好後悔!
此時鎮國公府中,正在書房看著牆上美人畫像笑得溫柔的李子麒,則是聽到屬下的報告,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其全,誒……。你說本公子是不是太聰明瞭呢?”李子麒勾著嘴角瞧著牆上美人,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語氣帶著得意。
“公……公子……”曾其全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打轉,他怎麼說?有這麼幹的麼?望天,丟盡所有貴公子的臉,居然找人算計自己的夫人……。丟臉!
“你想誇獎本公子就直說好了!若是不想,本公子也不會怪你的!”李子麒扭過頭看著曾其全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一定威脅的意思都沒有。
鎮國公府侍衛曾其全默默擦了擦額角的汗,低頭違心說:“嗯,公子說得對!做得好,您是非常值得屬下學習的!”
“這就對了嘛!”李子麒滿意地笑了笑,伸手抄起在他身邊搖尾巴的‘糖葫蘆’說道:“糖葫蘆,你說本公子這計謀好不好?”
糖葫蘆伸著舌頭哈哈地喘著氣,溜圓烏黑的眼睛中慢慢帶上了驚恐,掙扎著嗚嗚直叫。
“糖葫蘆,你這麼開心啊!嗯,今晚獎勵你不用吃飯了!”李子麒看著不給自己面子的糖葫蘆,很小心眼的給他斷了糧。
而糖葫蘆那裡還顧得上吃,在落地的那一剎那飛一樣竄出門外。吃?不吃我就行,再待一會兒一條狗命就沒有了……唔,嗷嗷嗷!
李子麒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說:“恩,很好!其全你做得很好,現在沒有你的事兒了,你可以去玩了!乖!”
曾其全冷汗直冒低著頭說:“李公子,正常點……”
李子麒則是沒有功夫理會曾其全,回眸看著畫像上的女子,忽然笑了說:“想逃開我?沒門!”
這段日子以來,程子安對於程念雲這個女兒一直很好,幾乎到了百依百順地步。雖然在下人們看來,自家大人這是因爲有了明確的旨意,不敢對待小姐誒不敬。可是老人們都知道,程子安是一直疼愛著這個二小姐,要不是當年的事情暴露了出來,父女倆的感情也不至於鬧得那麼僵。
程念雲到底還是介意當年的事兒的。畢竟說來其實也心酸,做父親的看上了母親身邊的丫鬟,偏偏那個丫鬟還是趁著她母親還在熱孝的時候就爬上了她父親的牀。而且二人一直在一起,又被自己看到。父親尷尬之下,居然對著自己動怒甚至要懲戒她。那個巴掌,到現在仍然記憶猶新,無法忘懷。
女兒在意什麼,程子安心裡知曉,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告誡下人在二小姐面前不允許提馮氏母女的名字,也要那二人少去程念雲面前晃盪,好不給女兒添堵。
如此一來,程念心又不如意了。
本來在程念思出嫁,程念雲未曾回家之前,父親寵愛得是自己,看好的也是自己。若不是那個李子麒跑來求婚,那麼程念雲也不會回來。那樣的話自己就會是程家最受寵愛的小姐,這個上上下下巴結得對象。可是如今呢?都變了,變了。
她羨慕、她嫉妒、她恨程念雲。
她就不理解了,論美貌,自己是三人中最出彩的一個。論身材,自己是三人中最窈窕的一個。就連文采也比她二人要強上許多。可是看看待遇呢?無論是出嫁了的程念思,還是未嫁的程念雲,都是帶花園水榭的院子。自己呢?只能窩在府裡最後面的一個小閣樓裡面,別說亭臺水榭了,連個小院子都沒有,她就是各種不服氣。
程念雲有著嫡女的名頭是不錯,可是那個衛長風可是程念雲的致命傷。誰人不知曉她程念雲和一個男子生活了三年多?縱使有著肖奶孃在,名節什麼的怕是也不保了吧?她就不信,這種事兒翻出來,她還有臉當下去這個二小姐、李公子的正室。
李風的嘴很嚴,沒有一個下人知道,程念雲在哪裡。她在京郊住了許久的消息,並沒有太多的人知曉。程子安是一個極其愛面子的人,他定然不會要人知道,自己爲了一個侍妾怒責女兒,還要女兒離家。對外就說,二小姐回了外婆家。
這一來是維護程子安自己的名聲,二來也是維護程念雲的閨譽和名節。
父女二人心照不宣,誰也不會提這件事兒。可是這事兒卻被程念心給挑了起來,還大肆宣揚。說程念雲不配做李家媳婦,和野男人有染,閨譽早就不保了什麼的。最要命的,她居然敢拉扯著陸凝當初和程子安的舊事兒來。
有些下人並不清楚當年的舊事。雖然程家家風森嚴,但到底有著新來的下人,還不知道府內的規矩,掂量不輕輕重,也就跟著一起胡鬧了,在程府內倒是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程念雲氣笑了,看著程念雲的笑容,肖奶孃皺了皺眉,也跟著不厚道地笑了。這個自小便被她奶大的孩子,她可是清楚。這小姐越生氣可是笑容越甜美,看來這個不知輕重的程念心小姐,可是觸碰到她的逆鱗了。
自家孃親的事兒,她也清楚。宮中明貴妃曾經和父親有過感情,也險些定下了婚事。可是自家父親酒後亂了性誤把母親當成了明貴妃,一朝差錯,終究釀成了兩段悲劇。母親陸凝早早病亡,解脫了去。但是明貴妃卻是……這其中的是非曲折,又豈是她們這些小輩兒可以談論的?
程念心這是自己找死。本來她還正愁沒有機會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好妹子呢,她就迫不及待的給自己送上這樣的好機會,她若是不利用,豈不是對不起她?
既然知道是誰背後搞鬼,便不能放了過去,若是還是任她逍遙,自己這個李家準媳婦乾脆別當了,當了將來也是會被妾侍欺負。
想到了這裡,程念雲換了身衣服,帶上夏汐直奔前院。這時候,不給她父親一劑猛藥又怎麼可以呢?
見多日給自己閉門羹吃的女兒,終於肯來見上自己一面了。程子安還是很開心的,連忙要女兒坐下,又吩咐下人端上茶點準備和女兒敘敘舊的時候,卻被程念雲一句話,澆滅了他的心思,更把他嚇得透心涼。
程念雲看著程子安這樣,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穩坐在椅子上道:“父親,前幾日府中留言,你定然聽得到。您覺得這消息如何?”她的話說完,只是端起茶來看著程子安,面色仍舊掛著淡然而疏離的笑容。
程子安的臉色一變,不由得揉了揉頭。這消息是足夠要他頭痛的了,風言風語他不是沒有聽見。只是覺得在府中傳一傳也沒有什麼,畢竟程念心還小一些。這麼多年以來,又一直被自己寵著。這做父親的都是疼愛女兒的,尤其是最小女兒。想了想,他便捨不得下手了。
他一個大男人,也就只當是姐妹不和,小打小鬧無傷大雅。何況那個衛長風年齡足夠做念兒的父親,誰又會相信這些流言?
本來覺得這幾日程念雲很是乖順,也就想等等,捨去老臉要長女壓下流言便罷了。可是沒有想到還沒等大女兒出手,小閨女就自己出手還登了門。
仔細想想,誒!本來以爲小女兒是來和自己促進感情的,可是現在看來,這是要和自己理論了吧?
程子安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愧疚地看了一眼程念雲說:“孩子,爲父知道這些日子這些下人的嘴上不乾淨,爲父本來想替你出口氣,不過最近公事繁忙,也就耽誤了。好在,丫頭你很好,是當家主母的材料,將來做了李家嫡三媳婦的,要管理小半個鎮國公府的,你現在的手段的確不錯。父親,沒有照拂好你,別委屈。”
程念雲聽了這話,臉上並沒有表情淡然說;“父親,女兒可是沒有埋怨您的意思。我也不委屈,這點小事,沒有什麼可以委屈的。不過是一些下人們,嘴巴不乾淨。我壓下流言的原因是,我不想這件事傳到外邊去。我可是不想自己和九泉下的母親,成爲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且……”說著臉色冷下來繼續道:“父親提醒您一句,我可不僅是您的女兒,也是準王妃。父親您如何掂量我們的感情,在家裡沒有什麼,只是還望大面上過得去。”
程子安聽了程念雲的話,臉色驟然慘白,隨即又充血上來變得通紅。指著程念雲語氣不穩道:“你什麼意思?”
程念雲聽他那麼問,也就坦率地說道:“您怎麼疼愛程念心是你的事兒。雖然在您心中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在您心中可能是手背上那塊肉。但是您別忘了,手背上的肉雖然薄,傷了可是連著骨頭。”
聽程念雲這麼說,程子安的面色一白。想來也是,他本來想要兩個孩子和睦相處,所以並不像傷了任何一個!卻忘記了如今自家二女兒是板上釘釘的李家嫡三媳婦,她的名聲遭到了破壞,損傷得可不止是她自己,還有李公子和整個鎮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