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忠良在宏城待了兩天,就住在付大慶家裡。
這兩天裡,兩人就如何殺死鄭光明進行了周密的討論。
範忠良把自己知道的關於鄭光明的情況都一五一十說了,他還帶了一張報紙,正是後來周奕看見的那張地方報紙。
因爲那個就是鄭光明花錢找報社寫的宣傳稿,目的就是爲了宣傳自己和公司。
範忠良的要求是,直接讓鄭光明這個人人間蒸發。
他的內心真實想法是,失蹤對自己比較有利。公司是鄭光明一手掌控的,那位小鄭總本來就沒什麼存在感也沒什麼能力,至於黃豔麗,鄭光明本來就不讓她碰公司的事情。
鄭光明失蹤了,鄭天藍一定六神無主,到時候不僅還得靠自己,自己更是能趁機再撈一些錢。
當然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他對付大慶說,失蹤的話,可以拖延的時間更久,哪怕過個一年半載再發現屍體,那時候不可能再查到付大慶這個外地人頭上了。
付大慶覺得很有道理,便接受了他的提議。
既然要讓人失蹤,那關鍵就是怎麼處理屍體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像楊健那樣,拉去火葬場直接燒了。
那爐子他是見識過的,毀屍滅跡的天選。
但他不可能再複製一次處理楊健屍體的方法,因爲那個辦法太複雜了,而且沒有鄭光明是辦不到的。
既然燒不掉,那就得選個地方把屍體埋了。
而那天楊健選擇的地方,給了他靈感,那就是可以把屍體埋在山上。
安遠雖然山多,但主要是連綿的小丘山,而且都是土山,埋屍方便。
他第一時間想起了小丘山公園,因爲那個公園是要買門票才能進去的,相對人少些。
至於具體怎麼把屍體弄進去,他打算回安遠後自己先去實地探訪一下再說。
但付大慶卻有些犯難了,因爲殺人埋屍比較費時費力,他覺得自己一個人未必能搞定。
因此希望範忠良可以幫他一起埋屍。
可範忠良說自己跟鄭光明關係太近了,爲了製造不在場證明,需要在那幾天離開宏城,根本辦不到幫他搭把手。
然後,付大慶靈機一動,提出了再找一個人。
這可把範忠良給嚇了一跳,因爲怕牽扯進別人,事情暴露。
但是付大慶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找的人絕對靠得住,而且不會把範忠良的身份說出來。
範忠良這才同意,但心裡還是非常忐忑。
而這也和警方的調查所吻合。
也是付大慶先找了鄭小軍,後面又找李有強的原因所在。
不過付大慶找人的具體過程範忠良並不清楚,因爲他在和付大慶商量完之後,就離開了宏城,並給付大慶留了家裡的電話。
雙方約定,等過完年,過了正月十五後,付大慶帶幫手來安遠,然後開始跟蹤盯梢鄭光明,最後尋找合適的機會動手。
而範忠良回到安遠後,第一時間就去了趟小丘山公園,在公園裡轉悠了整整一天後,終於找到了偷獵者之前剪開的那個缺口,臨時用鐵絲修補的缺口只要一把老虎鉗就能弄開。
一切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著過了正月十五付大慶來安遠了。
可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付大慶居然在年初六就來了安遠,也就是二月十三號。
他接到電話的時候嚇了一跳,趕緊開車去火車站接人,然後就看見了付大慶和李有強。
而按照他和付大慶原本商量的計劃,他會提前租好房子,然後把鑰匙藏在房子附近,付大慶到了之後先去租的房子落腳,他會再找機會和付大慶悄悄接頭,再給他八千塊錢現金,加之前的兩千就是合計一萬的定金。
等事成之後,再給付大慶兩萬塊錢尾款,這事兒就算了了。
可結果付大慶突然提前了十天來了,讓他非常惱火,但也不敢多說什麼。
而且還有件事讓他很不爽,就是他去接了付大慶之後,李有強上車就指著自己問付大慶,是幫他平事兒不?
本來付大慶說好不暴露自己他才同意找幫手的,而且去接他的時候,付大慶也沒說他還帶了幫手來。
這麼一搞,事情還沒開始辦,他就直接暴露了。
由於臨時租不到房子,他就只能先把兩人拉到了附近一個小賓館,開了間房讓他們先住下。
然後悄悄把付大慶拉到了外面,埋怨他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就來了,這還沒到日子了。因爲他之所以定正月十五之後這個日子,是他清楚鄭光明每年都是在正月十五之後纔會進公司,在此之前自己也沒法掌握他的行蹤。
付大慶一臉無所謂地說,自己在宏城沒事幹,閒著也是閒著,就先過來了。
範忠良又抱怨他把自己給暴露了,付大慶卻說李有強是自己好兄弟,讓他別擔心。無話可說的範忠良只能讓他們先住這裡,別亂跑,更不能聯繫以前在安遠的朋友,避免暴露。
付大慶連說知道,然後搓了搓手指,說自己兜裡沒錢了,最後的一點錢都用來買火車票了。
範忠良這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就跑了過來,原來是自己之前給的兩千塊錢花完了。
於是只能把剩下的八千定金掏了出來,給了付大慶,再三囑咐他要低調。
心裡忐忑不已的範忠良離開之後,立刻去找了房子,讓兩人搬過去住。
還去淘換了一輛二手的黑摩托,給兩人後面跟蹤盯梢鄭光明用。
就這麼一直等到過了正月十五,鄭光明才進了公司。
他立刻通知了付大慶和李有強,讓兩人跟蹤鄭光明,等摸清了對方的行蹤後就動手。
但在他們決定動手之前,必須得先告訴自己,因爲他要找理由回鄉下老家住兩天,爲了製造不在場證明。
付大慶他們正式開始對鄭光明進行盯梢,已經是二月二十三號了。
大概盯了有一個多禮拜,範忠良發現,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禁開始擔心,這兩人不會是拿了自己的錢跑了吧?
於是跑去出租屋找人,人倒是找到了,但付大慶說他們跟蹤了一個多禮拜,也摸不清這個鄭光明什麼路子,到處跑,壓根就沒啥規律可言。
範忠良知道鄭光明平時花天酒地,但具體的一舉一動他並不清楚,他是個會計,鄭光明平日裡不會帶他出去浪。
聽付大慶這麼說,他不禁感到有些頭疼,覺得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
於是只能定個時間,不管三七二十一,付大慶他們必須在定下來的這三天裡把人給殺了並處理掉,因爲他會在這三天回鄉下待著,製造不在場證明。
而他們定下來的時間是三月六號到八號這三天,因爲做出決定的時候,已經是三月四號了。
第二天,範忠良對老婆陳婷謊稱自己昨晚做夢夢到自己死去的爹了,在夢裡罵他不孝,因此他決定後天,也就是六號,開車回鄉下老家去看看,可能會住一兩個晚上,陪陪老孃。
然後按照計劃,範忠良在跟公司請了三天假後就回鄉下老家了,臨走的時候還把理由跟公司裡的同事說了,目的自然是加強周圍人的印象,到時候好自證清白。
在鄉下魂不守舍、忐忑不安地待了兩天後,第三天吃過午飯,範忠良就迫不及待地開車回了市裡。
他沒回家,也沒去公司,而是直奔付大慶他們住的地方。
見到兩人後立刻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了。
可付大慶的回答卻直接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付大慶說:鄭光明不見了。
範忠良以爲是他們跟丟了,但付大慶說他們發現鄭光明不見之後,一個人蹲公司一個人蹲他家別墅外面,蹲了兩天連鄭光明的影子都沒看見。
這讓範忠良意識到了不對勁,於是慌不擇路地跑回公司,一問才知道,就在他請假後的第二天上午,鄭總就去省城出差談生意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沒說。
這個結果,直接讓他傻眼了,但也無可奈何。
只能告訴付大慶他們繼續等,等鄭光明回來後再伺機動手。
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三月十四號,鄭光明才從省城回來。
範忠良趕緊去通知了付大慶和李有強,準備動手。
而且他怕夜長夢多,再出什麼幺蛾子,或是被鄭光明發現了什麼異樣就完了。
畢竟此時距離付大慶他們來安遠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了。
所以他強烈要求,不管怎麼樣,這次必須把人弄死,要不然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後面的兩萬塊錢他也不會再給了。
第二天,他故技重施,又找了個差不多的理由請了三天假回鄉下。
他是三月十五號這天開車回的鄉下,然而到了三月十七號的早上,他就再也等不及了。
於是過了中午,他就開車回了市裡,直奔付大慶他們住的地方。
可在住處卻沒找到兩人,他心裡不由得打起了鼓,生怕又出什麼意外。
他沒敢馬上回公司,怕萬一回頭警察調查的時候會引起懷疑。
於是只能回家。
可他下了車剛準備上樓,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