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
準備離開商場前,向蕓聽到這個熟悉萬分的名字,她示意劉律師等等,轉動輪椅各處尋找,最終視線 落在左前方的內衣店。
她擰眉,“劉律師,那家店是不是蘇曉的?”
“……是吧!”劉律師想了想,“看裝修風格應該是她,怎麼了?……向,向陽?”
劉律師推眼鏡又多看了兩眼,同樣皺眉說:“蘇曉是向陽媽媽最好的閨蜜,除了當年那個曼詩外,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帶別的女人過來!看樣子,向陽對她是認真了!不過也難怪,畢竟那女人懷了向家的長曾孫!”
“哼,能不能生出來還是另一碼事!”冷氣從向蕓鼻孔裡噴出,這時,放在膝蓋的手機屏幕亮了高,是一組陌生的號碼,她遞給身後的劉律師。
後者自然的接聽,“恩對,什麼?好!我馬上通知向女士過去!”收線後,劉律師推著向蕓,邊走邊說:“看守所來電話了,說是楊偉出事了!”
“什麼,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電話裡沒說,只是讓馬上過去!”
“快!”
***
第一看守所。
醫務室住院部,獄醫看了眼向蕓,問:“你是038的家屬?”
“是,警官,我是038的媽媽,我叫向蕓,警官,我兒子……他怎麼了?”路上向蕓不知道命令劉律師闖了多少紅燈,這才急切趕來,如今兒子就在病房內,再看獄醫面色沉重的表情,原本緊張焦急的心更加無法控制的跳動。
“038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但進門之前,我希望你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等一等。”心瞬間慌了,向蕓扶著輪椅把手,臉色蒼白的對一旁的劉律師說:“藥!”
“說吧!”嚥下速效救心丸之後,向蕓長長吸了口氣。
無論胳膊還是少腿,不管變成什麼樣,這一生,他都是她唯一的兒子,是楊家全部的希望!
“他生-殖-器受損,恐怕不能人-道了。”
“什麼?你說什麼?”儘管向蕓做足了準備,但在聽到這個結果時,她還是驚呆了。
一直以來,她知道但凡進了監獄,肯定或多或少的受點皮外傷,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她抓著獄醫的衣袖,憤怒的問:“告訴我,是誰!誰做的!我問你!是誰幹的!”
“向女士,我只是看所守的醫生,只負責看病!”
“只負責看病?呵呵,好一個只負責看病!那麼誰負責看人,這裡誰管事?還有沒有王法了,難道犯人進來就不是人了嗎?好好的一個人!才幾天,才幾天!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說!你說!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揪著獄醫的手,向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她的兒子,還沒結婚,她還沒抱孫子,還沒享受到天倫之樂,忽然間,所有的一切都破滅了,什麼都沒有了!
不,不!她不接受!猛得抹掉淚水,向蕓怒道:“劉律師,我要上訴!我要告看所守!他們必須對小偉的事情,給我一個公平公證的說法!不然我……”
“向蕓!”打斷她的話,劉律師對獄醫尷尬的笑笑,解釋的說:“她有些激動,您別在意,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可以,不過探監時間是15分鐘!”
“好好,麻煩您了。”按住向蕓的手背,劉律師扭開門把,推她進去,壓低聲音說:“不管你有什麼決定,但都不能在這裡說,明白嗎 ?”
“知道了!”向蕓深深吸了口氣。
剛收整好的情緒,在看到牀上的楊偉時,再度奔潰了,她哽咽的說:“劉律師,你看!你自己看!140多斤的人,這才進來幾天,怎麼就瘦成這樣了?小偉,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媽媽,媽媽來了。”
許是聽到向蕓的聲音,沉睡的楊偉緩緩睜開眼睛。他張了張嘴,“……我沒有媽。”
“小偉,我知道你在怪媽媽……”
“我媽早死了!”
“什麼,你說什麼?你……”肩膀上劉律師的手,重重拍了兩下,向蕓呼了口氣,調整情緒,軟下口氣:“小偉,告訴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等了會,不見楊偉接話,向蕓試探性的開口:“小偉,其實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這幾天媽媽也是一直在外面跑,可是……”
“可是你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對嗎?”楊偉目光清冷的看了一眼,*的臉掛著諷刺的笑:“以您的能力,就算弄不出去,但至少能來看看吧!五天,你知道這五天我都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嗎?”
五天,整整五個漆黑的夜晚!那羣人就像瘋了一樣,每天從入夜開始,一直到天亮,輪流著折磨並羞辱他!
不過是上面或是下面,他們每一處都不肯放過!
每個深夜,他不但叫天,天不靈。叫地,地無聲。每個叫聲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激-情的迴應,越叫他們越激動,越激動,越折磨他!
狠狠的折磨他,就像一羣魔鬼,不停的折磨他!在他們的眼裡,他!038!只不過是一個活著的發泄工具,一個連死都不能選擇的工具!
“……小偉。”向蕓伸手,有些小心,有些謹慎的想抓楊偉,卻不想被他狠狠的摔開,那冰冷而冷漠的眼神,讓她極度崩潰,“小偉,我知道你恨媽媽,沒及時來看你,沒及時救你,但媽媽也有難處!我……”
“我媽死了!死了,你聽不懂?”抓起起跟前所有的東西,一股腦的砸向向蕓,楊偉怒吼:“滾,全部都給我滾!我誰也不想見,誰也別想看我的笑話!滾!滾!”
“好好,我滾我滾!小偉,你別激動!我滾就是!”看了眼情緒激動抓狂的兒子,向蕓推著輪椅扭頭離開病房。
***
車裡,向蕓握住劉律師的手,皺眉:“劉律師,難道小偉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辦法,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如果你早狠一點,或許小偉不會是現在這個樣。”看著一臉慘白外加疲憊的向蕓,劉律師嘆了口氣,“這樣吧,我先想辦法把小偉弄出來!”
“想辦法?你什麼意思?”向蕓瞪眼:“我兒子都這樣了,你又來了想法,早做什麼了?你不是說沒辦法嗎?劉律師,你究竟什麼意思?!!你說!”
“我什麼意思?向蕓!你要不要這麼不可理喻?我說的辦法是保外就醫!保外就醫的含義你懂嗎?”
聞言,向蕓瞬間像泄氣的氣球,癱在副駕駛座上,她說:“……我,劉律師,對不起,我……”
“好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拍了拍向蕓的手,劉律師咬了咬牙關,“一個將死的老人,不管你利用不利用,他終將會死。與其都會死,爲什麼不能讓他死得其所?”
“我……”向蕓吸了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微縮的眸子戾氣乍現,她一字一句的說:“好!我決定了,就按你說的去做!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