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魚此番舉動,卻是令虎衛衆人始料未及,衆人望著那綠幽幽的湖水,上面還飄著層層片片的浮萍,想來這麼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也是頗爲原始。這深潭能見度極低,江泊魚等人沒入水中便是難尋蹤影,也看不清這水深水淺。
一人問道:“門主,要跳下去搜尋那幾個小鬼嗎?”
葉孤鴻望著這看似深不見底的潭水,淡淡道:“不必,想來他們也是無路可走,只管等他們上來便是。”
“門主英明。”
卻說江泊魚等人一入水,便感到一股漩渦襲來,沒料到這外表看似平靜的一汪潭水裡面卻是盤旋翻滾。蕭明夷雖是目不視物也知曉自己落入水中,他自幼從未沾水,定是不識水性,心下一慌,緊緊纏著江泊魚。而江泊魚水性倒也不錯,只是他拉著三人,不免難以支開手腳,卻是無力與這衝勁甚猛地水渦抗衡,不一會兒便四肢脫力,只覺得一陣頭暈腦脹,失去了知覺。
不知何時,江泊魚悠悠醒轉,迷糊的眨巴眨巴眼睛,伸手隨意的一抓,只覺得左手一緊,扭頭看去,只看到非兒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小臉微紅,卻是還沒醒來。
江泊魚不禁臉一紅,猛然想起自己爲何會昏迷。卻是在水中缺氧昏了過去。他猛然站起,卻發現此處是個平地,前方是一個方寸大小的小水洞,而身後卻是一片樹林,鳥語花香,古木森森,讓人恍若夢境。
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心,卻是李墨白,江泊魚愣了一愣,說道:“大叔?你的傷病好了?”
李墨白笑道:“對啊,多虧了你這小鬼,拼死護我,我自可運功驅毒,只是這運功之時對身外之事卻是渾然不覺。”
江泊魚點點頭,似一知半解,旋即說道:“大叔,我們不是落入水中了嗎?這裡又是何地?是你將我們救起來了?”
突然聽見一個聲音淡淡道:“古卷經典中曾說過,神州藏有大大小小數千個天成洞府,乃藏於奇境險地,方纔這潭水深不見底,水中卻蘊含鬥轉之力,方纔聽你們的描述,這石洞內壯觀龐大,另孕生機,想來便是那古書中記載的神奇洞府。”
江泊魚全然未曾聽過這般說法,只覺得頗爲神奇,滿臉驚歎的點點頭,忽的想起自己不能示弱,便粗聲說道:“嗯你講的不錯,我也是這般認爲的。”
李墨白見江泊魚似暗含火氣,也是輕輕一笑。隨即說道:“我的傷只是止住了,要痊癒可能還需段時日,我方纔繞著這裡走了一圈,走到極處便都是石壁,全無出路,想來那個小水洞便是唯一的出口。我們便在這住上些時日,待我傷好了便帶你們出去。方纔我發現林中有野菜小獸,吃食倒是沒問題了。”
三人知曉倒也只有這個辦法,若貿然出去,倒是顧忌水潭漩渦又來作怪,也只有此法。
虎衛中人在岸上等候許久,見四人全無蹤跡,遲遲不見人影,唐奇問道:“門主,他們莫不是淹死在水裡了?
葉孤鴻注視水面,搖搖頭說道:“即便是淹死了,人也會浮上來,何況活人怎會白白被水淹死?待他忍受不了自會浮上來。”
衆人又是注視凝望許久,潭水平靜如也,全然沒有動靜。唐奇有些不耐煩的指著一個頗識水性的手下說道:“李濤,你下去看看。”
那李濤也是自幼會水,什麼大江大浪沒試過,二話不說一個猛子便扎進水中。不一會兒,李濤便探出頭來,只見他抹了抹臉,面露難色的說道:“門主,這水當真深不見底,我能看見的地方便得有個數十丈深,且這水中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小洞,從洞中似有股旋勁將人吸附過去,這近百股旋力交錯起來,當真可怕。我想那幾個人會不會被吸進去了。”
葉孤鴻皺了皺眉,自也相信李濤的話,思索片刻便說道:“也罷,既然這樣我們先回去吧,過幾日再來一探究竟。”
衆人也是一夜未眠,早已累的心力渙散,一聽這話頓時整頓精神打道回府。
卻說江泊魚四人,李墨白盤坐在地繼續運功驅毒,非兒平日倒也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慣了,自也不覺害怕,與江泊魚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蕭明夷向來安靜,便自己尋得一處清淨之處怔怔出神。
江泊魚問道:“非兒怎地你這麼小就跟著那幫大人成天瞎混,你爹孃呢?”
非兒撇了撇嘴,低著頭小聲說道:“他們都說我生來便沒娘,爹爹三年前...死了。我爹與樑伯伯是故交,樑伯伯便將我帶在身邊了。”
江泊魚見她神色間似有些傷感,忙說道:“非兒對不起,讓你回想起這些傷心事。”
非兒咧嘴一笑道:“沒事啊阿魚哥哥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早就習慣自己一個人了。況且還有這麼多人陪我。阿魚哥哥倒是你,你準備幫你爹報仇嗎?”
江泊魚聽到這個問題,怔了一怔,出神道:“爹?哪個爹?”
非兒說道:“便是那衆人口中的大英雄沈將軍啊。”
江泊魚黯然道:“我連他是不是我親爹都不知曉,怎知是不是樑老頭年老犯癡記錯了。何況我連他的樣子也沒見過。”想來他心裡也明白八九不離十自己恐怕便是那“沈將軍”的兒子了。可他一個小孩無親無故,又不會武功,總感覺心中空蕩蕩的,離所謂的報仇十分遙遠。
他們便這般過了幾日,李墨白的傷勢已是將近好轉,江泊魚自幼幫父母砍柴打獵,對這樣的生活倒是十分熟絡,爲幾人簡單的用樹枝搭了個木窩也算是可以睡覺。
江泊魚今日採獵而歸,興奮得說道:“這洞內當真神奇!與外邊隔絕卻依然有光亮,實是想不通這光是打哪來的。我查探了一番此地並沒有大型野獸,只有些山雞野兔。”
李墨白終日不飲不食,只就地打坐,只見他猛然睜開眼,想來也已痊癒。雖共患難了一番,江泊魚衆人對李墨白卻依舊是全然不知。江泊魚不禁疑惑的問道:“大叔你叫什麼名啊?爲甚你要躲著他們?”
李墨白笑笑,說道:“我叫李墨白,是遵照我師父的意思來跟人比武的,順便奉命來找一個小孩。他們本來不是追我的,是我自己要跑。”由於江泊魚和非兒等人睡的睡躲得躲,對前幾夜那場驚心動魄的比鬥卻是渾然不覺。
江泊魚聽聞點點頭,問道:“你要找的小孩,卻又是什麼人?”
李墨白說道:“我師父十五年前曾受故人之託救下一個小孩,他如今在烏斯藏一所廟內靜心修習佛法,早已不問世事,餘生只餘兩件事還有所記掛,一樁便是他十年前與人約鬥,第二樁便是那故人之子,不知他過得如何。此番我奉師命南下,沿途經過那故人之子所在的村落,卻是一片廢墟,是以沿途不斷探聽詢問。”
江泊魚聽聞面色一變,問道:“李大叔,你師父所說的那位故人,是否便是前朝的沈將軍?”
李墨白點點頭說道:“便是他,我師父與他打小便識,乃是故交。”
江泊魚聽聞呆坐在地,看來樑覃所言不假,可心中卻仍是猶疑萬分,又問道:“你師父救下那小孩時,是在那片村落?”
李墨白想了想,說道:“便是滇藏間的一處叫做夾皮溝的漢寨。”
江泊魚輕嘆一聲,想了想,說道:“李大叔,我便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樑覃樑老頭也跟我說了同樣的話,我便是十五年前在夾皮溝出生的,我爸姓周,我媽是藏人。”說完後怕一時間想起養父養母,不禁倍感傷感。
李墨白聞後先是一喜,待看江泊魚神色憂傷,不免心生愧疚,忙說道:“如此甚好,師父便是時常記掛你,不知這幾年你過得如何?”
江泊魚便將他這些年來的遭遇向李墨白一一道出,說至悽絕處,非兒與蕭明夷在一旁側聽也是暗暗心驚。
李墨白聽聞心中猛地一驚,暗香道:“這少年父母早亡,甚至從未謀面。養父養母也是慘遭不測,認得一師父也是離他而去。真乃天生災星,此子胸中怕是早已暗藏戾氣。”忽的又猛然想起師門所傳,自己練劍時師父的話:“因恨蘊怒,方是劍道極意,怒者劍之道!”
(昨天生病了,是以沒有發表,此處向諸位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