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霜重，

萬籟俱靜，

角落裡還未化乾淨的積雪泛著天上的星光。

跑馬場邊的屋子裡，

之前吃東西的攤子已經收拾乾淨。

火爐中的石炭也已經燒透，需要加碳了。

堂中衆人表情不一。

莊學究語重心長的道：

“哼！每臨大事，要有靜氣！科舉就是你這輩子除生死外最大的大事！”

徐載靖感受到了視線，趕忙坐著對莊學究一禮。

“五姑娘，留一下。”

下了馬，拍了拍隱約冒著白氣的龍駒脖子，徐載靖在青雲的幫助下脫了甲冑，

徐載靖道：“白高國求和，那北遼和金國來呢？”

徐載靖擺手道：“別別，萬一不是你就白高興了！”

片刻後，

腳步臨近，門被打開，

出來的時候，同樣已經吃完了飯的小廝女使已經在外面廳堂中候著了，

穿上了冬衣，衆人朝外走去，

“嗯，挺好聞的！”

兆眉峰一撇嘴道：“北遼應是來承諾咱們對付白高國的時候，他們不會插手，金國則是.”

一會兒尋書便牽著兩匹龍駒之一跑了過來，

邊走邊道：“喜鵲，下午可要幫我記得把那話本下冊拿來。”

尤其是那被強盜殺害的小京官的細節，兆眉峰也沒藏著掖著，咬著牙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我這多少年前寫的東西了，怎麼還有人刻印！真是！”

“是，公子！”

姑娘美的挑了挑眉，張嘴無聲的說了句‘好喝!’

“去吧。”

下午，

“那也要專心聽講，明事理，知好歹。”

“坐！”

兆眉峰點頭道：“對！所以，師兄他付出的夠多了！”

兆眉峰點了點頭道：“嗯！白高國求和的使團已經走到大周境內。”

馬背上的徐載靖也憑藉著腰腿的力量，穩穩的坐在馬背上。

徐載靖點了點頭。

別的不說，就像是我們平時騎個自行車，速度起來了都容易受傷，

那姑娘沒在乎狗兒，關上屋門後直接走到了爐子前，放下水壺後，就把手背湊到了火爐上去。

接過酒囊，徐載靖灌了口溫酒，活動了一下身子。

“長柏，如蘭你不管？”

徐載靖躬身一禮，出了講堂。

“還有呢？”

兆眉峰點了頭，然後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後，

神色鄭重的沉聲說道：“對了，過年前，他就會來汴京。”

掀簾出來的如蘭一臉的不可思議，

青草回身屁顛的捧著酒囊就出來了。

“學究一年束脩四千貫，你就在堂上看這個？”

牀上的殷伯睜開了眼，然後翻了個身。

他看了看徐載靖：“靖哥兒，伱真是真是我的福星！”

莊學究點了點頭，看著學堂中忙著披上大氅或者斗篷衆人，

學究隨口說道：

過了一會兒，莊學究來到學堂，如蘭不捨的將閒書下冊交了上去。

“看看你作的這文章.”

徐載靖依舊坐著，他的筷子停在菜盤上說道：

講堂裡就剩下了徐載靖，

過了一會兒，

徐載靖點頭，那麼他師兄應該就在這使團之中了。

“謝謝哥哥。”

姑娘停下了動作，靜止不動。

然後女使們將屏風擡過來隔開男女後，衆人開吃。

徐載靖趕忙躬身道：“是，謝學究教誨。”

有時點頭，

來到曲園街的時候，

徐載靖看著已經進門的兄長，

他對一旁的青雲道：“去，請兆大哥來咱們府上一趟。”

“邀大周共擊北遼？”

“北遼，金國兩國使團，也將不日抵京！這次比之前更熱鬧！”

兆眉峰道：“如若你說的那小姑娘真是我師兄的後代，你以爲她會有什麼好日子過麼？”

不時的停步看著某個小郎寫的內容，

跑馬場邊的屋子裡，

因爲身材高大的龍駒沒有披上具裝，卻沒什麼感覺的輕鬆擡著馬蹄玩兒。

“如今除了我們倆，沒人知道這事！靖哥兒，哥哥我這又要欠你個人情了！”

徐載靖鍛鍊的這麼些年，已經對如今騎兵的威力有了深刻的認識，

‘轟隆’

莊學究正緩步在溫暖的講堂中走著，

幾人在門口告別，

徐載靖和載章各自騎馬出了積英巷，

看著路邊不時有吆喝著賣野雞野兔的百姓獵戶，

正高興的如蘭臉垮了下來，救助的望向了長柏。

院子外，

青草看著停在前面的徐載靖，低聲道：“公子，怎麼了？”走在前面的齊衡、顧廷燁兩個也是好奇的望向了徐載靖。

“去，告訴支媽媽，可以差人來搬女使僕役用的桌凳碗筷了。”

說著莊學究抖著手裡的紙張道：

來到屋外，讓外面的高雲青和青雲離得遠一些後，

比之前徐載靖在金羊寨用過的長槍還要長一截的馬槊被阿蘭吃力的從屋子裡扛了出來，

過了一刻鐘左右，

經過墨蘭的時候，學究看了一眼沒說話，隨後走到了堂前桌後坐下。

姑娘的臉上的五官擠成了一團！

“啊！呼！”

“哦”

沒有長輩在場，徐載靖等幾個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飯後喝了些女使奉上來的消食飲子，

老夫人在午休，他們也沒打擾，便準備直接回學堂，

“是，姑娘。”

兆眉峰以拳擊掌，面帶笑容：“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極有可能！”

“沒什麼特別之處！”

鐵蹄的轟咚聲，

徐載靖到了盛家，晨讀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放亮，

東西碰撞的砰嗙聲，

“是，丹橘姐姐。”

徐載靖夾著肉菜，剛想放到嘴裡，就被兆眉峰按在了胳膊上，

看著兆眉峰著急的樣子，徐載靖無奈放下筷子說道：

人馬呼氣之間，白氣蒸騰。

長柏嘆了口氣道：“不說她，方纔學究的那道題目”

更何況徐載靖如今用的不是棍子，是一根重量驚人，前段鋒利，後端沉重的馬槊。

那姑娘烤了片刻手背熱起來後，這才用碳鏟加了塊兒石炭。

“到底是不是還不知道呢！”

牀上的殷伯被子裡的手伸了出來，撓了撓臉。

徐載靖看著兆眉峰面露疑惑的問道：“哦？欠我什麼人情？”

徐載靖低頭道：“學究，學生沒想什麼。”

講堂裡，如蘭看著正沉吟著用摺扇擊掌的學究訕訕一笑。

喝了水後，帶著青草青雲，主僕三人去了暖房中。

徐載靖想了想，搖了搖頭：“應該會被捏在手心裡，當成一個棋子。”

一個披著斗篷的姑娘走進來的時候，兩隻狗兒已經站起身搖著尾巴。

徐載靖眼中滿是思慮的神色。

徐載靖盯著兆眉峰的眼睛，遲疑的低聲說道：“兆大哥，你不會是.不想告訴你師父吧？”

“靖哥兒，可是忘了什麼東西？”

踩著馬鐙上了馬，徐載靖加上甲冑沉沉的重量坐在龍駒背上，

“哥，話本我還沒看完呢！學究他就收走了.”

兆眉峰走過來坐下道：“那，她她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徐載靖點了點頭道：“兆大哥，有個事”

因爲下午還要繼續上課，所以衆人也沒收拾書箱什麼的，

“咻咻”

倚在榻上，莊學究隨手翻開了從如蘭那裡收來的閒書。

莊學究嘆了口氣道：“五郎，留下，其餘散了吧。”

很快，徐載靖和長柏出了講堂，徐載靖道：

‘轟隆’

莊學究拿著徐載靖的下午做的文章，嚴肅的看著桌前的他道：

“五郎，你這一下午心神不寧，是在想什麼？”

莊學究拿著兩冊閒書，在如蘭無比驚訝的神情中，將其放在瞭如蘭的桌上。

嘴邊是兩根有著齒痕的大骨頭。

“那賊人曾經和銷贓的炫耀過，說是割了他的首級，扔在到了我那侄女身前.”

如蘭低聲道：“謝學究！”

講堂裡的衆人繼續學習的時候，

莊學究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正在出神的徐載靖，

這般情況可是少見的很！

忽的，

很快，

姑娘對狗兒發出了命令，兩隻大狗不再往前湊，蹲坐在了一旁。

但是早已習慣的馬侍尋書卻是連後退都沒有的。

徐載靖皺眉想了想自己知道的，說道：

徐載靖感受著身上鐵甲透到身上的寒意，又看了看探頭的青草，點了點頭。

徐載靖和兆眉峰坐在擺著酒菜的桌前，

細細的問了兆眉峰幾個問題，

馬蹄聲在屋外響了起來，姑娘放下東西，離開火爐邊，來到了房子門口開門探頭，

自家公子正在那個叫阿蘭的小廝服侍著穿甲冑，另一個叫尋書的則是在給馬兒熱著身。

青草趕忙應是。

徐載靖輕手拿過，平端著找了找重心後，又隨意的舞了幾下，隨後他輕磕馬腹，龍駒在跑馬場上慢跑了起來。

下學的時候，

衆人起身，

少年的悶喝聲不絕於耳，

半個時辰後，一人一馬從黑暗中衝了出來，

嘶啾啾~

龍駒調皮的在尋書面前停下後擡起了前蹄，高高的立了起來，馬頭比兩個少年的身高加起來還高。

如蘭低下了頭：“我又不用科舉.”

長柏嘆了口氣道：“到時我試試吧。”

徐載靖：“誰？.你大師兄？”

徐載靖擠出了笑容道：“沒事，走吧！”

“看起來蠢笨蠢笨的，但是很聰明。”

聽到徐載靖的話，兆眉峰沉吟了好一會兒後，才點了點頭：

“到時找個機會，讓我見上一面吧！”

夜幕降臨，

長柏瞅了一眼自己妹妹道：

年紀不大的女使丹橘站在屋子門口，對著經過的哥兒姐兒的不停的行禮，

等衆人都出去了，後面的青草都走到壽安堂院子門口的時候，她回身對著一個女使道：

青雲驅馬朝前離去。

衆人走遠，

兆眉峰一愣，自嘲的笑道：“有這麼明顯嗎？”

看著背對她的殷伯，這姑娘眼睛一轉，將自己公子水壺上的蓋擰開，悄悄將酒囊中的酒倒了一點出來在壺蓋上。

兩人離開後，

學堂裡，莊學究坐在桌後，手裡捏著閒書，嘴裡唸唸有詞道：

莊學究翻了翻，沒說話，只是將閒書放在了桌上。

那麼千斤重的馬兒呢！

馬兒真的跑起來，人馬的重量和速度加成之下，就是根棍子，它的威力也不同於往日。

“舒伯，等會兒送幾個硬菜進來。”

有時用手裡的摺扇指著某處，

兩隻大狗正趴在地上愜意的睡著，

徐載靖戴上五指的皮手套，伸了伸手指道：“青草，你和花想她們縫的這手套不錯，多作幾雙！”

說完，兆眉峰猛地喝了口酒：“可恨，讓那賊人死的這麼痛快！”

狗兒擡起了頭，朝門外看去。

兆眉峰聽到此話，神情不但沒有沮喪，眼睛反而亮了起來追問道：

那裡有住在外院兒的白高國小孩兒們，正在高興的在那裡撿著碎木頭，準備幫忙抱到徐家大廚房去當柴火，說不定能多得個廚娘給的煮蛋獎勵。

“公子，你要喝口酒熱熱身子嗎？”

中午下學的時候，

衆人被請到壽安堂用午飯，

衆人起身齊聲道：

“謝學究教誨！”

而在盛家，

來到院兒外，看到還沒走的顧廷燁和齊衡，徐載靖笑了笑，示意沒事。

走到姑娘們這裡的時候，學究看著明蘭練得字點了點頭，

走到如蘭桌前，學究伸出了手，如蘭訕訕的將一本閒書放到了學究手裡，

跑馬場中，設置靶子的青雲趕忙跑到了一旁。

“是，公子。”

他回屋，皺著眉在屋子裡走了幾步後看向徐載靖：

“這不會這麼巧吧？”

“那你要不要親自去看看那小姑娘，然後再告訴你師父？”

這個時候，

徐載靖的師父正拿著重新灌滿的酒囊，看著跑馬場，遠處擺放著騎兵等高和人身等高的木質標靶的區域，碎木灑了一地，如同遭到了怪獸肆虐，一片狼藉。

問著屋子裡的酒香，這姑娘眼睛轉了轉看到了殷伯牀邊的酒囊，

拔開塞子，姑娘的瓊鼻湊了過去，

一口悶！

“不論遇到什麼！也要把文章做好！”

兆眉峰的一直沮喪的表情隨著徐載靖低聲說出的話，開始了劇烈的變化，

隨後他猛地站起來，

衆人繼續上課，莊學究還沒來學堂，

如蘭蹲在長柏書桌前道：

兆眉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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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晨的黑暗中，

壽安堂，

老夫人笑著和孩子們說了幾句‘當是在家裡’‘不要見外’的話後，就回了裡間，

“青草，去和我母親說一聲，晚飯我不過去了。”

兆眉峰一笑，

隨後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和徐載靖碰了一下。

兩人一同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