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集體不安全感

機構總與省公司的對峙告一段落，**迭起的劇情令陳實和沈白潔的關係備受考驗，他們之間的約定是，在一起，只聊感情、不談工作。在這個充滿權利鬥爭的流言蜚語中，他們算是泥石流裡的清泉。陳實雖是沈一軍的表弟，平常收到的好處，拿到的費用很多，但不參與反周計劃。沈白潔雖然身在省公司，但能明辨是非對錯。

從2016年11月24日之後，所有的員工都過得沒有以前好，地球不停自傳，太陽每天都照常升起，工作和生活必須繼續。

沈白潔也可以從陳實處獲悉，沈一軍過得很不好，機構總們一個個都在擔驚受怕，但早已手無縛雞之力，恨不得有時光機，回到感恩節前，那時還可以光明正大、相安無事地活著。郝晴態度驟變，自從寧致遠拿到廣東分公司總經理任命書後，她把與機構總陣營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碰巧遇上變革，她藉機中飽私囊，個人薪資如同坐直升飛機般，而劉西羽等起義軍不僅沒有獲得加官金爵，因爲達標率不理想，收入水平大不如昨。

周厚沛的被迫離開，林睿的主動離開，關予涵的被動請辭，凌語雪將影響力慢慢轉化爲一股磅礴向上的正能量，大刀闊斧向未來出發。一切發展得太快，迫使沈白潔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爭鬥是別人的，幸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要開始嶄新的生活。

陳實約沈白潔週末去江門開平看《讓子彈飛》的碉堡城牆，兩個人約好自駕遊，沈白潔也有意外出散心。他們同步在朋友圈發的信息，洋溢著蜜月期的羅曼蒂克，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未嘗不是對過去的那段拼搏歲月的犒勞。

“白潔，你之前在招行項目上付出很多，週末加班的假期可以調休回來的。”凌語雪是名正言順的後臺主管，員工的假單到她這就可以了。

“太好了，謝謝語雪姐。”

“多出去走動走動，我們一定可以在更大的版圖上種植自己的夢想，現在先儲備好能量。”

“好，我永遠跟隨您。”

向凌語雪請好假期的第二天，他們開車到開平市百合鎮東南面，走進馬降龍村落，據說這裡被聯合國專家稱爲“世界最美麗的村落”，是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典範，世界文化遺產地之一。沈白潔非常喜歡這裡的風土人情，她老家在湖南，置身於此，彷彿走進老家的小村落，她心裡想，等感情穩定了，就帶陳實到湖南到處轉轉。

寧致遠元旦前休假，直到現在還沒回廣東，粗略算起來，也快10天了，總經理不在，郝晴基本也會跟著放假，回公司打完卡，就做自己事情去了，偶爾通過微信或電話辦公，這是**病了，在周厚沛時代，她便如此。作爲綜合管理部經理，總經理請假必然第一個知道，所以，她總是能提前規劃道貌岸然的各種公出，正在有權有勢，雲財富的大門形同虛設，她完全出入自由。

幾乎連續一週多，她每天的工作是，有空就找市場部開會，撥幾通電話，批批簽報，刷刷網頁…儘可能讓更多的員工看到她出現過，然後便開溜。

但是，如果總經理加班，她一般也是最遲離開辦公室的人。跟了打拼過兩家公司的法務崗同事曾揶揄道，她的職場信條是，永遠做一位老闆背後的女人。

這天15:30，寧致遠再次在大羣督戰：

“今天廣州在轉型發展中率先領跑，爲各機構樹立了榜樣！”

爲了刷出存在感，大家紛紛響應。做戲做全套，凌語雪浮出水面接力：

“榜樣的力量無窮大，廣州可以做到的，其它機構也一定行！全速向前，彎道超越。”

21世紀的職場，官本位文化依然濃郁。15:40，凌語雪再次跑到大羣裡搖旗吶喊：“15號全方位基金是今日市場部條線的主打歌，廣州一路高歌猛進目前五個機構均已消除靜音模式，紛紛成功搶收15號全方位基金還沒有動起來的機構，爭取儘快開麥 ，我們不僅要唱，還要唱得響亮！”

接下來，爲了表示對領導的擁護，大家齊刷刷地迴應”向廣州學習！”揣摩人心變得越來越有意思。

鄭鳴雖已公佈加盟雲財富，但依然神龍見首不見尾，呂達城因爲個人原因，尚未能到崗。在無**狀態下工作，無事一身輕，但這一種輕鬆的感覺展現出來的卻是一種集體不安全感。

15:50，公司過道車水馬龍，很是吵鬧，不知道的以爲這又出什麼大事了。原來，郝晴上午召集市場部開碰頭會時，大概預告一下，省公司總經理班子成員只有2個辦公室，綜合管理部開始張羅給鄭鳴佈置新的辦公室。把原來的會議室撤走，再佈置成辦公室。走廊過道上，一行人在搬搬擡擡桌椅板凳，陣容龐大，彷彿是在向老員工們宣誓勢力。

劉西羽從同業收到的消息皆是對自己非常不利的，他找吳書墨商量對策，誰知吳書墨也像是四川變臉的小旦，對劉西羽幾乎不聞不問不關心，她覺得這棵隱形的大樹已經靠不住了，必須另謀出路。

2017年1月10日星期二，凌語雪坐在辦公室，望著窗外的霧霾，今天的PM2.5比昨天來得更猛烈一些，霧濛濛的一片，能見度非常低，路上行人的影子有些許模糊，從近處看，戴口罩的越來越多。這種霧氣迷濛的感覺就像員工看新任班子管轄下的雲財富，看不清楚，甚至眼見的不一定爲實。比如關予涵因爲編制問題被擠走，比如劉西羽推翻周厚沛後一時的風光，全都是郝晴佈置的假象。究竟，這背後還有什麼玄機呢？

寧致遠“落戶”廣東後，內勤的大早會取消了，全省例行的視頻會議取消，基金研究崗例會取消……員工們壓秒上班，下班準點出現在考勤指模機旁邊。無組織、無記錄的管理模式比想象中更差，表象下的本質仍然是集體不安全感。

時光能過得再快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