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蕭如今也懶得去管曲清瑤的事了,左右自己說不過她,也勸不了她。理了理行裝,確定沒有不妥之處後,他便駕馬前往了宮中。而丞相已有多年不曾騎馬,自然是跟在後面乘轎而去。
霍承歡本不喜馬車的顛簸和沉悶。但如今她是女兒之身,又是霍府小姐,便自然不能再如以前一般肆意騎馬了。
馬車搖的她昏昏欲睡。昨日一晚都未睡好,而今日因爲要入宮,又早早起來收拾打扮了,所以現在是極爲睏乏。
“靖蕭拜見霍將軍,沒想能在此處遇到霍將軍,真是靖蕭的榮幸。”
霍承歡一聽這聲音甚是熟悉,又聽對方自稱靖蕭,頓時反應過來。她伸手撩開一點點轎簾,從縫隙中看去,果然見是曲靖蕭正在與阿爹打招呼。
她本想喊他。可是想到自己如今的樣子和身份,便頓時放棄了。看他一身打扮十分清貴的模樣,又一直與阿爹有說有笑的朝同一個方向而去。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忘了,他如今也是朝衆大臣,這宴會奏請百官,他自然也包括在內。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與他解釋自己的女兒之身,屆時宴會上撞破,那該有多尷尬啊!
若是他誤會自己有意欺瞞與他,那她又該如何解釋呢!
曲靖蕭感覺到一束熟悉的目光從他背後探來。他頓時回頭望去,卻除了身後那輛載著霍小姐,不!如今應該稱呼爲安平郡主了的馬車以外,便並未見到什麼熟悉的人。只是那馬車微微擺動的轎簾還有些起伏,顯然是裡面的人,剛剛撩開過轎簾。
曲靖蕭心中疑惑,這位霍姑娘爲何要偷看他呢?莫不是她看上他了?
倒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京中像他這般有才有貌,還有身份地位的公子哥確實不多,被個未出閣的小姐看上,也不是很麼奇怪的事。
念此,他心中一緊,不敢再與霍青雲多說下去了。朝霍青雲拱手告辭,逃似的策馬而去。
霍承歡再次撩開轎簾時,剛好便看到這樣一幕,臉上哭笑不得,心中卻不由覺得好笑。即便他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小弟阿歡,即便她身爲一名小姐看上他了,那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怎麼也用不著這般模樣的逃走吧!
再者,像他這般的年齡,在這個時代就到了說親的年紀,難道他就不想婚配嗎?
霍承歡一路疑惑著,不知不覺轎攆已經抵達了入宮的城門。不是皇上皇后,官宦人家的子女是一律不準乘轎騎馬入宮的,而且還要經過從頭到腳的搜身方可進入。這有點類似於現代的機場安檢,不過卻又要比現代的檢查嚴格許多,一律連鞋襪都要脫掉檢查。
當那搜身的嬤嬤褪去霍承歡的鞋襪時,看到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雙大腳,不由有些微愣。顯然是沒想到像霍承歡這種大小姐,竟然會不裹腳。
霍承歡卻不以爲意。她見那嬤嬤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盯著她腳看,頓時沒了耐心。又不是隻有她一人長了大腳。而且她如今的腳要是放在現代,那就是瑩瑩玉足了,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呢!也就只有他們這些古人見了才如此大驚小怪的樣子。
她將腳收了回去,故意朝那嬤嬤大咳了幾聲,喘著粗氣道:“不知,嬤嬤可看,看完了?”
那嬤嬤見此,一臉嫌棄的模樣,立即閃開了。聽聞霍小姐像是得了什麼癆病,那癆病可是會傳染的,她可不想自己被傳染。但人家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郡主,不好得罪。隨即臉色恢復如常的道:“老奴檢查好了,請霍小姐入宮。”
待走的遠了,就連秋水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姐方纔那樣,哪裡還像是一個大家閨秀。不過她知道霍承歡是爲了裝病,便也沒有再囉嗦什麼了。
霍承歡也想笑,但是考慮到這是在宮內,所以還是忍耐下來了。
這時已經陸陸續續有朝中大臣和夫人小姐進宮了。聽聞皇后很是細心,因擔心霍承歡一名女子出現在宴會上會倍感羞怯,左右再過兩日便是新年,便乾脆將年節的夜宴提前過了,邀請了臣子們的夫人和兒女進宮一道參加了這慶功宴。
霍承歡暗想,如此說來,曲清瑤怕也是要參加的,依她那般毒辣的眼睛,自己這次怕是真的逃不掉了。
望著長長的宮道,哀嘆一聲。見有夫人小姐偷偷的打量她,霍承歡便立即將身子躬了下來,假裝劇烈的咳嗽的模樣。只怕今後在這宮中自己都要如此度日了。
從霍承歡身邊擦肩而過的夫人小姐見此,都紛紛嫌棄般的躲遠,好似霍承歡咳幾聲,都能將病毒傳染給她們一般,並低頭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了。
“這就是霍家的小姐?”一名身穿綠羅裙的少女問身邊的母親。
“是啊!看這個樣子確實病的厲害。你瞧那臉色,白的滲人。”那夫人答道。
這時,與那兩人一道走的另一名濃妝豔抹,面向尖酸,身穿紫紅色對襟長裙的夫人道:“可不是。聽說是癆病,又說是什麼怪病,總之藥石無醫。”
霍承歡不以爲意。反正她也沒想過去搭理這些毫不認識的人,虛意奉承。如此反而更好,也省得她麻煩了。只是聽著聽著,她便不樂意了。
那少女身邊的夫人頗爲憐惜的嘆道:“哎!也是可憐了。打小便沒了母親,現在又得了不治之癥。”
“不錯,確實是太可憐了些。也多虧了皇上善心,不但將她接來宮中,還封了安平郡主,這樣即便霍將軍不在了,也不會受太多的苦。”那名濃妝豔抹的夫人再次陰陽怪氣的道。假意瞥了一眼霍承歡,話說到最後極小聲,但霍承歡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霍承歡正欲上去問清楚,便被秋水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