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不語。若說其它,她也許不記得了。可那件事,她卻記得清清楚楚。當時黎兒察覺出楚墨殤的預謀,但又不得其法,便去逼問姚才人。
結果她不得而知,但不久後傳來姚才人的死訊,她便能猜到幾分。後來黎兒爲了讓楚墨殤誤會霍承歡,便用了些手段,將一切責任推到了霍承歡身上。目的就是爲了離間楚墨殤與霍家。
如今楚墨殤來問她此事,定然是察覺到了什麼。而以她對楚墨殤的瞭解,他若得知真相,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母子二人的。哪怕是死了,也要挖出來挫骨揚飛。
所以,她絕對不能說!這個黑鍋,也只能由霍承歡來背。即便她死,也要讓楚墨殤不得安寧!
念此,她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左肩傳來的刺痛,令她越加清醒,也愈加得意起來。
“你笑什麼?”他問。
“本宮笑你傻。自以爲自己掌握了一切,其實也不過是被他人左右罷了!你想知道,自己的母妃到底是誰害死的?”
“……”
“別說,你還真是問對人了。你母妃死的時候,本宮剛好便目睹了那一幕。”
“什麼!”他眼中燃起怒火,單手掐住她的脖頸。
“不過,你母妃卻不是本宮殺的,至於那個人是誰,你絕對意想不到。”眼中的噬笑被雜亂的髮絲擋住。
“是誰?”他手指微緊,有些沉不住氣的樣子。
“你的好皇后,霍承歡!”她一字一句的道。
“有何證據!”不是問號,而是交雜著一絲不願相信的堅定。
“本宮親眼所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現在,你也該實現對本宮的……”
他面色一變,扼制住她脖頸的手,頓時收緊,令她說不出半個字來。
“你若敢騙朕,即便是死,朕也會將你們母子二人挖出來,挫骨揚飛!”
宸妃想笑,但卻因扼制住她的那雙手太緊,只得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詭異得逞的笑意。
因爲她知道,除了她,楚墨殤永遠都不可能得知真相!
這幾日,又下了好幾場雨,昭陽宮中煥然一新。
霍承歡站在窗前,漠視著一片春意怏然的院子,心中任有絲絲痛意。
這一個月來,她未踏出院子一步,而那個人也亦未再出現在昭陽宮中。
如今,宮中的那個角落不在議論皇后因失子而失勢!
秋水急的來回打轉,夏草也整日皺著眉頭,卻未有霍承歡一臉平靜,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站的有些累了,她欲再去牀榻上躺會,休息一下。
秋水走來,故作輕鬆道:“娘娘,雨停了。院內的花草被洗刷的煥然一新,甚是活潑,秋水扶您出去走走,透透氣吧!”
霍承歡有氣無力的搖頭。“本宮有些累了。你去吧!”說罷!自己褪了鞋襪,側臥在牀榻之上。
秋水見此,眸中再次涌出水霧來。又怕霍承歡看到傷心,便立即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也許,她該想辦法改變現在的現狀,否則,她真的擔心娘娘會……
將房門輕輕的關上,她對守在門外的夏草道:“夏草,我有事出去一會,你好好照看娘娘。”
夏草頷首。
秋水覺得還是有些不放心,擡首不捨望了一眼內室。又補充道:“若,若秋水暫時回不來,你千萬要照顧好娘娘。”既然要去闖龍潭虎穴,便要做好準備纔是。
夏草覺得今日的秋水有些奇怪,本想問她要去哪裡,便見秋水已經走遠。她心中有些不安,秋水方纔的樣子,分明就是要去做些什麼。
欽安殿中,充斥著一股濃烈的酒臭。德公公站在一旁,有些擔憂的看著醉倒在地的楚墨殤。
最後一罈酒下肚後,楚墨殤已經醉的頭暈眼花,卻還不死心。
“拿酒!拿酒來!”
德公公哀嘆一聲,小心翼翼的上前勸道:“皇上,今日差不多了,還是不喝了吧!”回想這半月以來,楚墨殤喝的酒比他吃的飯還多,令他不由擔心楚墨殤的龍體來。
“朕的命令,難道你沒聽見嗎?”楚墨殤惱道。
他不喝酒,今日要如何睡的著?
德公公見此,哀嘆一聲,只得命人下去準備。
殿門打開,一道婀娜的身姿走了進來。
德公公見此,退至一旁,朝那人行禮。“老奴參見昭仁公主。”
“德公公不必客氣,婉兒不過是來看看殤哥哥罷了!”
酒瓶破碎的聲音從內室中傳來,林婉斂了斂眸色,嘆氣道:“皇上今日又喝酒了?”
德公公顎首,有些無奈。“可不是嗎。已經有半月如此了。再這般下去,老奴實在擔憂皇上的龍體啊!公主來的正好,快去幫老奴勸勸皇上吧!”
“皇后娘娘呢?”她故意問道。
誰知德公公立即緊張的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小聲的附在林婉耳邊道:“公主今日可千萬別在皇上耳邊提起皇后。”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問。
德公公猶豫一陣,想著皇上平時除了皇后,便是待這昭仁公主最好。而淑太妃又特意交代了他,照顧昭仁公主,想來說說也沒什麼事。左右這檔子事,皇后是無法插手,也只能靠公主來勸了。
本來他還以爲,皇上那般寵溺林婉,不日便會納入後宮。卻不想,林婉娘娘沒做成,反而是成了公主。果然是世事多變……
德公公雖未明說,不過依林婉的聰慧,倒也不難猜到。難怪楚墨殤這半個月以來楚墨殤不再踏入昭陽宮,原來還有這樣一層關係。當真是連老天也相助她啊!
“多謝德公公相告,婉兒一定會注意分寸的。”
屏退了跟在身邊的宮婢,她獨自一人走入了內室。而德公公也十分明理的退至一旁,守在了殿外。
內室濃烈的酒臭令林婉不由皺眉,她端著銀耳湯掃視了大殿一週,這纔看到了倒在一堆酒罈後面的楚墨殤。
“酒!酒怎麼還不來?”楚墨殤微瞇著眼,發酒瘋的亂叫道。直到一抹纖細的身姿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才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