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掩嘴而笑，也不知那西域國主是如何想的。，竟然指派一名乳臭未乾的小兒前來擔此重任，實屬是讓人難以接受。
百里焓面色平靜，好似波瀾不驚。眸光淡淡的瞥向眼前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劃過一絲鄙夷。
他最看不起的，莫過於小人了。而這位楚國的皇帝，如今正是小人姿態。
他上前一步，並未行大禮。而是用西域最簡單的禮儀，對皇帝行禮道：“西域使臣王焓參見楚國君主。”
皇帝聽聞，面色頓時一黑。底下的衆朝臣更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這名長相英俊不凡的西域使者。
一名小小西域使臣，竟膽敢在堂堂泱泱大國的君主面前如此隨意無禮，這分明就是不把楚國放在眼裡。一時間朝堂內議論紛紛，而百里焓卻依舊一副淡漠的樣子，好似自己的做法並無不妥。
然議論只是議論，卻無一人出列責問。
皇帝見此，面色更加陰沉了起來。靠近百里焓的尚書大人林浩見此，暗道，這倒是不失爲一個討好皇上的好機會。
念此，立即拱手出列道：“敢問王使臣爲何不向我楚國君主行叩拜大禮？”
百里焓聽聞，大笑一聲。“這位大人此言差矣。本使臣乃西域人，即便要行，也是行我們西域的禮。而方纔，本使臣已經向你們楚國的皇帝陛下行了我們西域最爲尊敬的禮儀，又如何不妥？”
林浩聽聞，心道這西域使臣果然是巧言厲色。
“可如今使臣是在我楚國。正所謂入鄉隨俗，使臣自然是要依照我楚國的大禮來朝拜我楚國的君主。”
百里焓又是一聲大笑。“依大人的意思，便是去到哪國，便是哪國的人了？既然如此，那敢問大人，今後楚國使臣前往西域，是否也是按照西域的大禮對我們的君主行禮？”
“這……”林浩一時被問的啞口無言。是與不是，都對他不利。又見皇帝面色暗沉，心知自己惹起了弊端，若是不能解決，只怕不但會在衆百官面前丟臉，還會令皇上震怒。
“王使臣如此說便不對了。我楚國乃泱泱大國，國力鼎盛。而你們西域……呵呵，一直以來，都是你們西域向我楚國進貢以示友好。難道我們楚國的君主還當不得你一個小小使臣的叩拜大禮嗎？”
百里焓依舊不急不躁。“依本使臣之見，大人還是所言差矣。從前是我們西域進貢不錯，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莫非大人不知，如今我們兩國之間已經重新簽訂了盟約嗎？還是在場的大人都不知曉，需要本使臣親自念出來？”
“你……”林浩氣的一噎。
那合約他自然是知曉的。倒不是楚國懼怕他西域，而是兩國剛剛經歷了大戰，勞民傷財，如今已不適合再行交戰，以恐被它國坐收漁翁之利。
而他卻沒想到，百里焓竟拿此事作爲諷刺楚國的理由。
“不知大人覺得，本使臣還需向楚國的君主行叩拜大禮嗎？”百里焓接著問，嘴角揚起一抹嘲諷。
“你……”林浩被堵的啞口無言。
衆人也沒想到這西域使臣看似年少，卻如此懂得反擊。纔不過幾句話，便能將平時慣會討好買乖的尚書大人說的如此無言以對。再看此時那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顯然是十分震怒了。
看來尚書大人這次是狐貍沒逮到，反惹一身騷了。
林浩又如何不知這一點。但這使臣句句在理，他實在無法反駁。便只好轉移話題道：“且不論此事。可下官聽說，使臣大人這次前往楚國，在臨近京都的荊州地界，殺死了一對楚國夫婦，不知可有此事？”
百里焓嗤笑一聲，依舊不以爲意。
“確有此事。只是本使臣認爲，貴國的皇帝陛下在此，即便要問，也應由皇上問起纔是。而且此事發生不過三天，尚書大人能這麼快得到消息，倒也算是神通廣大了。”
“你，你休要胡說……”
林浩臉色發白。這使臣今日分明就是故意想至他於死地。一面指責他越矩審問，一面又暗指他有極大的本事，竟連皇上也才知曉的消息，他便早就已經知曉了。這是想令皇帝懷疑他的忠心啊！
誰說西域人有勇無謀？眼前的西域男子，分明是智謀無雙的模樣。
林浩生怕皇帝怪罪，身子一抖。斂了斂思緒，立即對皇帝拱手道：“微臣方纔不過是一時心急，纔會貿然相問，望皇上恕罪！”而後又對百里焓道：“下官的一名外戚那日正好途徑荊州趕回京都，這纔將自己所見的一幕告知了下官，不知使臣大人還有什麼疑問？”
他這話說的倒是極爲圓滑，讓人一時挑不出什麼毛病出來。
皇帝的臉色這也纔好看一些，目光冷冷的望著站在殿前的百里焓。
“其他那些便不必深究了，不過尚書大人提到此事，朕便要好好問一問王使臣。殺人一事，可否是事實。”
百里焓不可置否。“不錯，那對夫婦確實是本使臣所殺。”
皇帝面色黑如鍋底。他本以爲百里焓會極力狡辯，卻不想他竟這般輕易的便承認了，這顯然是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不知使臣爲何要殺我楚國民衆？”
百里焓笑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卻也是有不得不殺的理由。”
“既然如此，使臣倒是不妨說來聽聽。如今那夫婦的家人已經如今報官，請朕一定要嚴懲兇手。若是使臣沒有合適的必殺理由，那麼朕也不會因你是西域的使臣，而格外開恩。”
百里焓心中冷哼。“事情的經過想必皇帝陛下已經知曉。並非是本使臣刻意弒殺楚國百姓，而是那人對我西域甚是不滿，不但有意辱罵還處處爲難於我們西域人，本使臣這纔不得不動的手。若是在西域，這般的挑釁只怕死的便不止是那對夫妻了。”
他言下之意，無疑是指自己已經給足了楚國面子。
皇帝微怒道：“使臣大人莫要忘了，如今這是在楚國，而並非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