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要說的嗎？”
練紅玉離開後，博沁瑤冷冷開口。
莫離想了想，誠摯道，“謝謝你替我解圍。”
“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博沁瑤面對他攤開雙臂。
莫離馬上領會，開始重新幫她脫衣。
“不準閉眼睛。”博沁瑤命令。
“是。”莫離半彎著身子，面對著面，小心翼翼去解博沁瑤的衣帶。
“前天晚上，去哪兒了？”
頭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他動作一頓。
正想著該怎麼回答時，又聽得博沁瑤道，“別說在房裡睡覺那種謊話，我懶得拆穿。”
“我確實出宮了，但不是因爲治久，而是因爲別的事。”擡頭迎上博沁瑤質疑的目光，莫離一臉誠懇道。
“把衣服脫了。”博沁瑤突然道。
她向來如此，莫離早就習慣，沒了練紅玉在房中，也少了顧慮，所以這次非常痛快的照做。
脫去遮擋物之後，他臂上的傷一覽無餘。
博沁瑤用指尖輕輕撫摸，脣角勾勒出玩味的弧度。
“傷的不輕呢……只屬於我的身體，竟然敢讓別人碰，你想讓我怎麼罰你？”
“只要公主高興，怎麼罰奴才都無怨言。”
“又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看來你真的是很想被罰呢……”
博沁瑤手上力道驟然加重，莫離發出極力忍耐的抽氣聲。
“很疼？”博沁瑤輕笑一聲，收回手，“繼續幫我脫。”
再脫下去兩人又會像以前一樣赤luo相對，那絕對是世界上最大的煎熬，博沁瑤近來似乎非常喜歡這種折磨人的方式。
莫離勸不住她收手，只能硬著頭皮照作。
……
練紅玉被打發出去後，直接回了下人房。
博沁瑤人雖然又冷又難捉磨，但好在待宮裡的下人待遇還算好，每人都有單獨的房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梵國不比煌國皇宮，她的地位也今非昔比，不願意和別人一起擠下人的沐浴房，簡單洗了把臉，練紅玉回到牀上體息。
今天被博沁瑤折騰的慘兮兮，光水就不知打了幾十桶，剛纔一直神經緊繃沒感覺到什麼，此時一歇下來，身子像散了架一般，哪裡都痛。
一想到這種苦日子不知道還要持續多少天，練紅玉唉嘆連連，委屈抱怨中漸漸迷糊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夢半醒間鼻子癢癢的，好像有一隻蟲子在臉上亂爬。
練紅玉揮手趕了趕，得到片刻清靜。
沒一會兒，那擾人的東西又重新爬上來，在她臉上作祟。
好討厭！
練紅玉皺了皺鼻子，不耐煩的睜開眼睛。
莫離大大的笑臉印入眸中，那傢伙一手撐著頭側躺在她身邊，正童心未泯的攢著一把頭髮絲在她臉上撥弄。
“原來是你啊！”練紅玉不滿的嘟起嘴，有點小小的起牀氣，卻也不是真的生氣。
“你不是在伺候那個公主嗎？怎麼到我這兒來了？”腦中清醒，想起了折磨自己整個下午的博沁瑤，練紅玉露出嫌棄臉。
“公主就寢了，我連衣服都沒換，就趕來看你了。”莫離溼漉漉的大眼含笑盯著她看，好似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練紅玉被他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別開視線道，“我有什麼好看的，我臉上又沒長花。”
“你哪裡都很好看啊……”莫離歪著頭將臉湊到她面前，追著她的視線移動，“鼻子好看，眼睛好看，嘴脣也很好看。”
話落，還忍不住將指食點在她脣上。
“別這樣，怪不好意思的。”
練紅玉閃躲著往後挪了挪，總覺得這樣有點曖昧，但看莫離臉上，卻全然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是一種親近和依賴的喜歡。
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有點像……自己對著練紅後的時候。
正因如此，才讓練紅玉不忍太過嚴肅的拒絕，男人若真因爲姐弟之情同自己親近的話，她還是很願意的。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練紅玉看眼窗外，天已經全黑下來了，因爲今天是陰天，更是連星星都沒有。
“亥時了。”莫離道。
“都這麼晚了啊？”自己這一覺，竟然睡了一個時辰。
“我走之後，那個多事的公主沒再叫我吧？”
“沒有，公主沐浴之後就睡了，不會再來折騰你的，放心吧。”莫離啼笑皆非道。
練紅玉稍稍鬆口氣，一想到明天，心又是一沉。
“唉，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算今天不再叫我，明天也還是得倒黴……”
“你說，她怎麼那麼討厭我啊？”
“是因爲那天你認出我了吧……”莫離嘆口氣，無奈道，“她難得抓到一個和我有關的人，哪會輕易放手呢，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讓她儘快放了你。”
“你還是別想辦法了，你越幫我我的日子就越不好過……”練紅玉聳聳肩。
不管博沁瑤是真看上莫離了，還是拿他取樂，對自己的存在，都很敵視。
今天白天發生的一切已經是明擺著的了，莫離越關心自己，她就越覺得有趣，通過折騰自己看莫離心急，一直在享受這種感覺！
真是個BT的公主啊！
雖然她也承認，宮中的生活是無聊了些，但也不能拿折磨人當樂趣啊。
想當初自己遇到容湛軒之前……
不知不覺又想起容湛軒，練紅玉心中懊惱，想到昨天他對自己實施的暴行，就氣到爆肝。
以往恩愛時，做的過火，他事後還會假模假樣的關心懺悔一下，現在連這種程度的主動都沒了。
那天之後，容湛軒一句都沒主動和她說過，二人冷戰到底，這種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憑心而論，她雖然不甘心，但也沒想過就此分開什麼的，只要他肯道歉，真心反省自己做錯的地方，她就會原諒的啊！
可是那傢伙……這次還真拽啊！
“你這裡怎麼了？”
練紅玉正思索著怎麼讓容湛軒道歉，莫離突然指著她脖子發問。
她也是一陣莫明其妙，“什麼怎麼了，有東西嗎？”
“這裡，這裡，好多傷痕……”莫離的指尖在她頸上接連點了好處地方，臉也湊近仔細察看。
看了又看，莫離臉色開始發紅，“這好像……好像是……”
練紅玉終於後知後覺，一把捂住脖子，往後縮縮縮，縮到牆角。
該死的容湛軒，留下的吻痕竟然還沒消，真是讓她丟死人了！
“沒什麼，就是蚊子叮的，你別看了。”
就算真的沒什麼，但被她這麼欲蓋彌彰的一掩飾，也變成有什麼了。
聰明的莫離馬上明白過來，臉上覆雜的表情交織了一會兒，突然轉換成練紅玉前所未見的憤怒。
“是哪個混蛋弄的？哪個混蛋這樣對你的！”
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搶走了一般，滿滿的佔有慾。
練紅玉被他弄糊塗了，紅著臉不知說什麼纔好。
她這種不清不楚的表現，似乎更激怒了莫離。
“你是被強迫的對不對？是不是有人強迫你做這種事？”
面對男人純真不設防的眼神，練紅玉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要說強迫？似乎也對……
畢竟昨天她跟本就不想做！
但這種強迫似乎不是莫離理解的那種，畢竟以她和容湛軒的關係……
“沒人強迫我，是你想多了，這真的是蚊子叮的！”
練紅玉拼命眨眼，一臉真誠，想讓莫離相信自己的話。
結果，卻適得其反。
“你露出這樣可憐的表情，讓我怎麼相信你？”莫離一臉決然，“告訴我是哪個混蛋做的，我幫你閹了他！”
“你別鬧了！”閹了容湛軒，她的後半生幸福怎麼辦！
“真的沒事，是你想多了！”
“是不是那個人威脅你？所以你不敢說？你放心，我一定能打得過他，你告訴我，不用怕！”莫離雙手搬住她肩膀，一秒從粘人弟弟變成好事長兄。
練紅玉無奈嘆氣。
這怎麼就解釋不清了呢？
她的沉默和嘆氣，被莫離誤當成默認。
他一臉心痛的湊上前來，伸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你身上是不是還有，讓我看看！”
“不行！”練紅玉下意識拒絕，本能的反手去推男人。
男女授受不親，練紅玉雖然生在現代，但還是個保守的人，怎麼能真讓他看。
“別鬧了，你個大男人看什麼看！”
“不必在意這些，我們的關係和別人不一樣！”
“再不一樣你也是個男的，這樣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要是被博沁瑤看到，她又要倒黴了。
“沒關係，你讓我看……”
“你們在做什麼？”
就在二人糾纏不清的時候，一道陰冷的男聲插了進來。
練紅玉和莫離同時看向門口，一個身著侍衛服的陌生男人站在那裡，一臉凝重。
練紅玉正在氣頭上，見有不速之客來多事，下意識就回了句，“我們在做什麼關你什麼事！”
說完就後悔了。
因爲她終於反應過來，這聲音是——容！湛！軒！的！
雖然臉不是……
“剛纔的話收回，我們什麼也沒做！”練紅玉一臉無辜。
衣服在和莫離拉扯中，肩膀處已經開裂了，下人的衣服就是劣質！
此時的她半個香肩露在外面，耗費體力後氣喘吁吁的模樣，怎麼看都讓人想入非非。
由其是，她和莫離是在榻上！
這種情況，怎能不讓容湛軒這個愛吃醋的傢伙多想。
“他以爲我受傷了，所以想幫我檢察一下，我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就沒同意，可他真的很擔心我，所以不放心，我們就這樣推來扯去，然後……”
“玉兒，他是什麼人？你和他解釋那麼多做什麼？”
莫離突然插入對話，截斷了練紅玉好不容易快理順的解釋。
就在她又一次陷入兩難之際，莫離被衝過來的容湛軒一把扯下牀榻。
沒有一句責問，他直接將莫離按在地上，狠狠的一拳砸在他臉上。
練紅玉直看得呆掉，反應過來後，馬上下榻扶起莫離。
莫離半邊臉頰被打得淤青，嘴角也裂了，十分狼狽，看得人陣陣心疼。
饒是如此，他仍然沒哼一聲痛，反身吐掉嘴裡的血沫，惡狠狠瞪視容湛軒。
練紅玉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同仇敵愾，用同樣的目光瞪著高高在上的男人。
“容湛軒，你誤會我可以給你解釋，二話不說衝上來就打人算什麼啊！”她就這麼不值得他信任嗎？
“練紅玉，你還敢和我說誤會！你們剛纔在榻上那是在做什麼？難道是我眼睛出問題了？”雖然臉是易容的，生氣的表情卻做不得假，劍眉上挑，星眸圓瞪，是容湛軒一慣的氣憤表情。
“我們做什麼了？他不就是扯了我衣服一下而已嘛，又沒扯掉，你別說的好像捉殲在牀一樣行不行！”練紅玉簡直要被他氣死，梗著脖子道。
“扯衣服而已？你們都快抱在一起了，竟然還敢說的這麼輕鬆！”
“你不信就算了，我懶得和你解釋，不管怎麼說，你打了莫離就是不對，給他道歉！”
“要我給他道歉……”容湛軒像聽到什麼天大的好笑事，一臉輕蔑看著地上的莫離，從鼻子裡哼出的語氣，“我沒打死他，算他運氣好了！”
“容湛軒！”練紅玉忍無可忍，正待再說些什麼，懷中的莫離突然輕笑一聲。
“打死我？你有這種本事嗎？”他看著容湛軒的目光挑釁十足。
容湛軒正在氣頭上，很容易就被挑起肝火。
“小子，你起來！”
聞言，莫離不顧練紅玉阻止，掙開他站起身。
“要打也行，先把我殺了。”練紅玉雙臂一橫插到二人中間。
在這種地方打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若引起人圍觀，傳到博行龍耳朵裡，博琉煙的計劃就前功盡棄了。
就算不被發現，打個兩敗俱傷，或者莫離被容湛軒打死……
後果她真不敢想。
“玉兒……”莫離十分無奈，憤怒卻因爲她孩子氣的舉動和認真消了不少。
知道他應該沒什麼問題了，練紅玉轉身面對容湛軒。
“聽我說，容湛軒，真的是誤會！你先回去，我明天去找你解釋，行嗎？”
“練紅玉，你若真想和我解釋，現在就跟我出去。”容湛軒陰沉著臉，字字如冰道。
練紅玉爲難的看一眼莫離。
他傷還沒處理呢，就這樣把他丟下太過份了。
“等我一會，我幫他處理完傷口就過去找你。”轉過頭，她軟下語氣，聲音接近祈求。
容湛軒卻全然不爲所動。
“你現在不跟我走，以後都別來見我！”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砸在練紅玉心上，如刀一般。
“什麼意思？”她看著容湛軒，“給我說清楚！”
“你那天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的話就是什麼意思！”
她那天的明明是氣話！
可是看容湛軒的樣子，卻好像很認真呢！
“練紅玉，你跟不跟我走？”容湛軒逼視著她。
面對如此咄咄逼人的質問，練紅玉倔脾氣跟著上來，“不走！”
她說出這兩個字後，容湛軒本來就冰冷得嚇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好，很好……”他自嘲的冷笑，笑聲透骨冰涼。
“這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話落，再無留戀一般，容湛軒轉身出了房間，馬上便消失了蹤影。
……
練紅玉到別的下人那裡取來跌打藥幫莫離上。
許是因爲容湛軒離開，莫離不再逞強。
上藥的時候撒嬌的哼了兩聲，作勢往她懷裡撲，都被練紅玉嚴肅的躲開了。
“他是不是欺負你的人？”莫離突然一臉委屈的質問。
“他……”練紅玉心中苦澀一片，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支唔了半晌，長嘆口氣。
“算了，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我再告訴你吧……你臉上的傷沒事吧，還疼嗎？”
“有你幫我上藥，不疼了。”莫離咧開嘴笑了出來，似乎是想逗她開心，但嘴角上的淤青卻讓這笑容顯得滑稽。
“莫離……”練紅玉又嘆了口氣，努力尋找著合適措辭，“他剛纔那樣對你，不對，但是……你剛纔那樣扯我衣服，也……不對……”
“雖然我拿你當弟弟看待，但我們終究不是親姐弟，男女有別，你以後不要那樣子了。”
“你討厭我了嗎？”莫離眨著溫潤的眸子，一副被遺棄的小動物一般。
“這和討厭沒有關係，我很喜歡你，但是姐姐對弟弟的那種喜歡，和我對皇上是一樣的。”
練紅玉認真解釋，“雖然我很喜歡你，但也要講分寸，比如扯衣服什麼的，這絕對不行。”
“如果是親弟弟呢？”莫離窮追不捨，“如果我是你親弟弟，我和剛纔那個男人相比，你更在乎誰？”
“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我不想回答。”練紅玉無奈，繼續專心幫莫離上藥。
“但我想知道答案啊！”莫離不依不饒。
這場景怎麼這樣熟悉？
上次她好像也是這麼質問容湛軒的……
面對相同處境，練紅玉才知道爲難，這種還沒發生的假設性問題，還真讓人挺難回答的。
“光知道問我這些，我還沒問你呢！”
上好了藥，她板起臉道，“你上次可沒告訴我你是宮裡的人，還是太監……不對，還是個假太監，你和博沁瑤到底怎麼回事啊，我看她挺護著你的樣子，還說那些話氣博行龍，你們真的在一起嗎？”
“你一下問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啊！”莫離苦著臉，又開始賣萌。
“先說說爲什麼會做假太監。”練紅玉敲著他的頭道，“不準撒嬌！”
莫離正色，徐徐道，“我父母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就死了，我因爲救了公主，被安排進宮，因爲公主的關係我能夠不用淨身，在她身邊伺候做太監最方便，便做太監了。”
“其實宮裡沒淨身的太監不光我一個，以前博蘭雪的男寵好幾個，哪個都是沒淨身就進宮了。”
沒想到只是隨便問問，竟然還聽得到這種八卦，練紅玉頓時來了精神。
“博蘭雪還有男寵呢？長什麼樣子啊，她不是去煌國和親嗎？她不是很潔身自愛嗎？”
看她那時候對容湛軒癡心一片，還以爲她很清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博蘭雪？”莫離嗤笑一聲，十分不屑道，“她纔不是你想的那樣，先皇死前，她母親是寵妃的時候，她宮中男寵無數，每日飲酒尋歡，是四位公主中最縱情無度的。”
“其實反過來說，除了她，其他三位公主都十分潔身自好，博琉煙大方得體自不用說，還有個三公主常年在外，偶爾回宮，爲人俏皮可愛，十分靈麗。”
提起這些往事，莫離神采奕奕，看得出來，曾經也有一段快樂日子。
“你每個人都提了，怎麼單單落下博沁瑤了？”練紅玉好奇道。
“大公主？”莫離突然就收斂起來，想了半天才道，“她……很好……”
“這就沒了？”練紅玉忍著笑，“小子，你是不是害羞啊？”
莫離其實很聰明，在人前一個樣，乖巧順從，在自己面前一個樣，撒嬌打鬧。
只有在博沁瑤面前，他寡言少語，有時逆來順受，有時又很彆扭。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