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新中國又過一年
如果對比東漢十幾位帝王的生活標準，那我簡直還不如一個縣官。
從身邊侍從來看，我的宮中沒有一個太監(jiān)，輪換著服侍七名妻妾的宮女總數(shù)也沒有突破兩百人，負責王宮守衛(wèi)的士兵，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千來號人。
從日常消耗來看，我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只要保證每天有飯吃，其餘的花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蔡琰和賈羽偶爾還要從孃家倒貼一些物件來裝點宮殿。
而我既沒興趣在皇家園林裡養(yǎng)猛獸來娛樂，也不喜歡沒事幹就擺駕遊玩，只去了一趟位於河南近郊的梅山，能花錢的地方實在屈指可數(shù)。
我這麼勒緊腰帶過日子，自然對那些國之蛀蟲深惡痛絕，因而都察院與吏部檢舉出來的數(shù)十位貪腐官員，我?guī)缀醵纪馔趿遗辛酥刈铩?
按照歷來的慣例，地方上只有權(quán)處置死刑以下的罪犯，是否殺人只有君王一個人能夠決定。
有官員在朝會中上奏稱，新朝甫立，爲了收攏天下人心，應(yīng)該在年底實行大赦，以彰顯我這個君主的仁慈之心，對於這種言語，我只是嗤之以鼻。
東漢時大赦最多時，正是天下最亂的時候；而今年犯了死罪的嫌疑人，大多都是謀叛當誅的士族與各地違法亂紀的官吏。
對此我毫無留情，提起硃紅大筆在名簿上劃了一個偌大的圓圈。
對於這些第一批敢於和我作對的人，我不吝於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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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七，冬至節(jié)。
冬至歷來都是個重要的節(jié)日，我雖然沒有什麼傳統(tǒng)觀念，但除去呂布的兩位老岳父卻長期對我耳濡目染了許多壞習慣。
於是我在這一日擺了一桌家宴，並邀請了蔡、賈、呂三位岳父及其家眷。
我還親自去探望了一次馬騰。
如同上次在牆外聽到的一樣，馬騰的瘋癲病逐漸得到了“好轉(zhuǎn)”，目前他已經(jīng)能夠回憶起大部分事情，但偶爾仍會“發(fā)作”。
我順便也邀請了他，畢竟他……也是我的家人。
另外說一句，作爲我的姐夫，龐德也帶著我的親大姐馬雯應(yīng)邀參加了這次家宴。
自從歸順我之後，龐德變得愈發(fā)低調(diào)，雖然朝中大會每次都會按時參加，但對於各項議事卻從來不吭一聲，甚至除了自己部隊的日常管理之外，他不會對任何事情發(fā)表一句評論。
至於我的大姐馬雯馬雲(yún)騄，大概是出嫁從夫的原因，她往日開朗飛揚的個性被極大的收斂了起來，一心在家中相夫教子，除了收到我和蔡琰等的邀請，基本上沒有主動入宮來過。
她爲龐德生育的兒子單名一個會字，確實與歷史中的名字一樣，如今已經(jīng)三歲三個月了，生得濃眉大眼，虎頭虎腦，天天被尋上門去的玥兒和依依欺負得很是歡樂。
這頓家宴氛圍還算不錯，蔡邕與賈詡兩位相識已久的老丈人相談甚歡。
只是對於呂布，蔡邕除了在宴會開始時敬了他一杯酒之後，就連正眼都沒有看過一次，但賈詡和我也沒有冷落了不善言辭的呂布，而早就對知識分子的白眼習以爲常的呂布也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惱怒，只抱著酒罈子開懷暢飲。
馬騰整晚的表現(xiàn)也相當正常，甚至和呂布推杯換盞地走了好幾個回合。只是在酒酣耳熱之時，他有意無意地向坐在我旁邊的小岱問了一句：“不知鐵兒近來如何了……”
小岱只能看向了我。
我這才察覺，對於遠在涼州的二弟馬鐵的消息，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了——我既沒有主動向涼州刺史龐柔詢問，他也沒有主動在公務(wù)中向我稟報——若不是馬騰提起，我?guī)缀鯇⑺z忘。
我似乎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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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日之後，來自涼州漢陽的急報送到了我的案前。
根據(jù)龐柔的解釋，馬鐵參加了今年的涼州考區(qū)的武考，只排在第十二名，根據(jù)吏事廳考覈之後的安排，被分派到張掖郡擔任防務(wù)院的副院長。
在涼州，張掖已經(jīng)是相當偏遠的地區(qū)了，我想了想，感覺這個任命還算合適——張掖的郡守是上一屆涼州區(qū)武考的狀元段煨，那是一名威望與能力都算不錯的人物。
我將龐柔的親筆書信轉(zhuǎn)遞給了馬騰，替他操勞了數(shù)年公務(wù)的龐柔的字跡，他想必不會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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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十二月之後，各部院的工作也都進入了尾聲，年終總結(jié)的朝會也波瀾不驚地順利召開。
新朝一切運轉(zhuǎn)正常，只有一個問題有些讓我無可奈何：由於有超過一百名官員被撤職，上至刺史，下至縣吏，而新朝對官員的儲備實在有些捉襟見肘，因而在個別地方有相當?shù)膷徫欢际且蝗思媛殹?
對此我確實無計可施，只能吩咐吏部適當進行破格提拔。
而之後我又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除了官吏們正常的薪俸之外，朝廷還要額外支付各位有食邑的公侯們一筆錢糧。
今年共封了兩位公爵，三十七位侯爵，總的食邑接近四萬戶，總共發(fā)放了超過一千萬錢和六十萬石的糧谷——對於目前的國庫來說，這似乎真的是九牛一毛。
而後……在我明確了過年前後可以休假二十天之後，各部院竟然還有接近一半的公職人員自願留下。
我順勢又提出來給公休日堅持工作的官員發(fā)放日常工資兩倍的加班費，得到了屬下的一致好評。
年關(guān)前後，我又按照去年的套路，在禮部官員的指引下，裝模作樣地對天地祭祀了一番；至於祭奠馬家祖宗的事情，我只跟著馬騰隨便應(yīng)付了一番。
日曆很快翻過了中華二年。
中華三年的正月伊始，我在第一次大朝會上便宣佈了軍事院與兵部研究了一個冬天的戰(zhàn)略方針。
“今年的目標是，在入冬之前吞盡徐、揚州之地，至少也要將徐州全境劃入新朝版圖。”我十分平靜地說道，“劉邦七年定天下，劉秀用了十二年，我已經(jīng)用了兩年的時間，可不想落在這兩位舊漢先賢的後面。”
羣臣轟然附和，無人敢出聲質(zhì)疑。
我看著拜伏了一地的髮髻，微微翹起了嘴角。
就在兩年之前，我還在拼盡全力地想要擠進袁紹、曹操、孫堅、劉表、呂布和劉協(xié)等勢力的縫隙，但只用了兩年，整個天下似乎已經(jīng)盡在我的掌中。
無論羣雄割據(jù)，還是三國鼎立，都不會再出現(xiàn)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