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然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神落到別處,只是握著顧洛楠的手不斷收緊,手心也開始冒著汗。 “昭然……”他還是這樣開口喊她。 這讓林昭然無處可逃,不得不看著他,還裝作一臉輕鬆的模樣,淡淡的笑,“恭喜!” 他緊緊的看著林昭然,希望看穿她的情緒,看穿她滿不在乎的模樣都是裝給他看的,可是卻是徒勞,他想告訴她他不想娶夏星渝,他愛的一直是她,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其實……等會兒你可以提前走的……” 林昭然剛裝出淡笑瞬間凝固在臉上,然後轉爲嘲諷,“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顧洛楠眉頭也緊皺,“你要是實在不歡迎我們又何必假惺惺的送請帖?” 說完,沒等程北嘉解釋,轉身就走。 程北嘉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挽留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離開。 顧洛楠翻白眼,“程北嘉他什麼態度啊?!” 林昭然臉上卻淡漠如斯,“管他什麼態度用份子錢堵住他的嘴就夠了。” 他們請了不少的親朋好友來參加這次婚禮,所以交份子錢的地方人頭攢動,林昭然見狀皺了皺眉,她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所以她拉著顧洛楠走到“隊伍”的最前面,把25張百元大鈔甩在桌子上,有幾張還飄在了地上,她底氣中足的告訴那個寫名字的人:“名字你就不用寫了,我也沒什麼錢這裡是十個二百五,記住新郎五個新娘五個!” 這時顧洛楠把手裡提著的裝錢的箱子,提到了桌面上來,這讓後面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出手也真闊綽!” 就連寫名字的那個小哥都把眼睛瞪圓了,顧洛楠嗤笑:“你別這麼看著這個箱子,我祝新郎新娘永遠在一塊!” 說著她就打開箱子,這下讓那個小哥更震驚了,映入他眼的是整整齊齊滿箱的紫色鈔票——五角! 接著她就一手將箱子合上,“這裡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你用點鈔機數數看!” 林昭然覺得好笑,但還是拉著顧洛楠往冉藝姿的
方向走,“我該知道全部到銀行換成一角的硬幣來著。” 當問及冉藝姿給了多少份子錢的時候,她只是笑,伸手比了個二。 顧洛楠一臉驕傲的看著冉藝姿,“兩千嗎?老孃可是送了一箱錢!” 冉藝姿還沒來得及驚訝,林昭然就接話:“全是五角……” 她聽完不禁莞爾:“我就說顧洛楠你怎麼這麼捨得了?” 然後趁著婚慶還沒開始嬉笑在一團,冉藝姿淺笑,想起剛剛找到程北嘉時的情景: 她志在必得的對他說:“程北嘉賭你離婚,當然了現在這個時段說這些話可能有點不吉利,但就算我不說你跟夏星渝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幸福;我看得出你還愛昭然,雖然不清楚你要突然要和夏星渝結婚的原因,反正我不希望看到你以後如果離了婚再去糾纏林昭然說很愛她離不開她這樣的話;這是我作爲朋友對她的一點保護,所以……” 她頓了頓,笑道:“你敢賭嗎?” 程北嘉看了看當時正在交份子錢的林昭然,神色黯然的問道:“籌碼多少?” 冉藝姿也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份子錢我放了一萬……如果你離婚了……我要你給我十萬。” 程北嘉收回視線,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那至少要讓她幸福。 他點頭,“我賭。” 他有信心保證他不再打擾林昭然,以此保障她獲得幸福的權利。 冉藝姿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她深知,林昭然忘不掉他。 婚禮比較隨意,大家都是自主坐一桌。 當時針滑過阿拉伯數字10的時候,鐘聲響起,隨後婚禮進行曲在衆人耳邊響起,婚禮的司儀走上圓臺,四周的燈光驟然熄滅,只留下一束圓形的燈光照在新郎和新娘身上…… 不得不說,夏星渝今天美得不可方物,頭紗蓋住她精緻的妝容,長髮隨意的披肩,雙手捧著花球,輕紗瀰漫的婚紗上都印滿了幸福的味道;都說不要輕易跟新娘比美,就算你真的比她漂亮,也比不過她幸福。 程北嘉身上的西裝一絲不茍,臉上帶著淡淡溫和的笑容,與夏星渝一同緩慢
走向司儀面前。 大屏幕上放映著的是他們昨天趕拍的婚紗照,甜蜜的模樣,親暱的姿勢,以及互相深情的眼神,竟然讓林昭然產生了錯覺,她覺得,這麼好的兩個人本來就應該在一起,而她的存在,就好像一個笑話一樣慘白。 她明顯感受到,程北嘉在猶豫之後還是說出的“我願意”是多麼的刺耳,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針如數插在她的心臟一樣。 在後來新郎新娘互相交換戒指的時候,林昭然驀然站了起來,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顧洛楠拉了拉她的裙襬,輕聲問:“沒事吧?” 林昭然與程北嘉的目光交匯,然後搖了搖頭,回答顧洛楠:“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便落荒而逃…… 而這時夏星渝的心卻提到嗓子眼,她在害怕,害怕程北嘉棄她而去,害怕他頭也不回的去追林昭然…… 程北嘉感受到夏星渝的手心微微出汗,他收回目光,落在夏星渝的手指上,輕聲安慰:“別緊張,我不會走。” 然後戒指順利的戴上了她的無名指。 夏星渝心裡懸著的那塊千斤重石也跟著程北嘉的話安全的落回地上,她轉身拿起戒指,戴上程北嘉的手上,兩個人相視而笑,在司儀的示意下,擁吻在一起…… 林昭然躲在衛生間,從起初的小聲嗚咽到歇斯底里的放聲痛哭,她以爲自己已經釋懷了,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在這世上“以爲”是最不切實際的事,她以爲自己早就不愛他了,她以爲自己可以坦然的接受,她以爲自己可以不在乎,可當傷口又重新被撕裂,鮮血淋漓的擺在她面前,她才知道,“以爲”的事永遠都只能是以爲。 顧洛楠在門外努力拍門,可是不管她怎麼喊裡面的人像絲毫沒有聽到一樣,哭聲沒有絲毫減小。 她擔心再這麼下去林昭然會出事,索性也就不拍門了,打算在外面等她自己出來。 突然,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眉宇間充斥陰鷙戾氣讓顧洛楠下意識皺眉。 他擡眸冷漠的看著顧洛楠,幽幽的開口:“你在男廁所裡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