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渝把那份離婚協議書推到程北嘉面前,上面已經簽署了她的名字,她平靜的看著他,紅脣輕啓:“我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見程北嘉的眸子沉了下去,她繼續說:“別愛她,別等她。” 夏星渝嘴裡的“她”程北嘉這麼會不知道她指的是誰……或者說,除了林昭然還會有誰? 看到林昭然跟蘇歌然結婚的消息,夏星渝才決定來找他的,把五年前的這份協議重新放在了兩個人面前。 夏星渝會以爲程北嘉會很爽快的接過,可是他卻對她說:“在你還沒有找到下一個你愛的人之前……就先別離婚了。” 夏星渝先是一怔,隨後笑笑:“那你這輩子都別想離婚了。” 本著開玩笑的性質,說出自己的內心所想。 “那樣也好。”程北嘉看著她,說出這四個字。 夏星渝是他的責任,他不能推卸。 窗外有陽光照進,爲這個微涼的秋季帶來了一絲暖意,夏星渝笑,好像程北嘉能坐在她對面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了。 “昭然,你的前不久的體檢報告我看過了,結果並不理想,視頻了說不清楚,總之儘快來意大利一趟。” 李依萍跟她視頻通話,急急忙忙的說完這些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如果不是這一通視頻,林昭然恐怕就快忘了她還有一個在意大利研究醫學的母親…… 前不久回來的時候確實去做了一個體檢,但至於體檢結果爲什麼會在李依萍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現在她也不想知道…… 她已經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三天了,她迷惘,困頓,絕望,不知道該以什麼情緒面對蘇歌然…… 就好像現在,他和冉藝姿一起在樓下探討方案,談話聲音之間的曖昧她不是沒有聽見,但她更不想看見…… 那份協議書被她扔進垃圾桶好多次了,每次又忍不住把它撿起來,反反覆覆不知道好多次,就在林昭然覺得自己瘋了的時候,李依萍給她開了這個視頻…… 她不是沒有想過出去,但是能去哪?重新回到那個島上?
如果只能這樣她寧願呆在這裡,她不後悔她的每一個決定,既然走出了那個島就不會再以逃兵的身份搬進去…… 所以,李依萍可謂是叫得剛剛好。 而她也沒做多停留,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和半箱子的書定好機票就拿起協議書走下樓。 在蘇歌然的注視下她在協議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沒有多說一句話,摔門而出。 而蘇歌然並沒有問她要去哪裡……除了意大利,她還能去哪裡? 林昭然走後,冉藝姿拿起那份離婚協議,問他:“值得嗎?” “跟我在一起,她絕對不會接受手術……所以沒有什麼值不值得。” 他想起前一週的時候,李依萍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她開門見山的說:“我是李依萍,林昭然的媽媽,昭然前兩天的體檢報告我看過了,其他的都還好,就是心臟方面出了問題……” 蘇歌然沒想到她的開門見山卻是這麼大的一枚炸彈,他在這邊沉默了兩秒,調整好心態問她:“心臟病?” “不,是缺血性心肌病,她前幾年的體檢報告我都有在看,但沒有發現端倪,所以並不排除應激性心肌病。” “那我安排她去做心臟的全面檢查……” “不用了。”蘇歌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依萍打斷。 “她的情況很不樂觀,80%的可能需要移植心臟,如果你先在安排,在國內很難找到合適她的髒源……”頓了頓,她繼續說道:“來意大利,我這裡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她會不會接受手術……主要還得看你……” “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少……”他的眉毛緊擰。 “僅僅只是手術的話,成功率是96%以上,幾乎沒有失敗的,但是手術後能活多久,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我跟她一起過來。” “你先別跟她說我給你打電話這件事,我是她媽我比你們都瞭解她在想什麼,如果直接告訴她的話她是不會同意主動接受手術的,她害怕成爲手術檯上的那4%的失敗案例,她……就是捨不得你……” “可是不做
手術她會更危險!” “你讓她離開你、對你死心,心甘情願的來意大利接受手術,只有那個時候,她纔是最不怕死的。”雖然說這些年她都沒有陪在她身邊,可是自己的女兒怎麼會不瞭解?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可能再眼睜睜的看著再失去一個女兒…… 蘇歌然沉默片刻後,回答道:“好。” 到達意大利羅馬的那天萬里無雲,陽光把林昭然包裹在懷裡,可她依舊感覺到冷。 當天下午就做了一個全面的心臟檢查,林昭然沒問她到底怎麼了,也沒有跟李依萍敘舊,彷彿她們之間除了醫生和病人,就沒有任何的關係…… 當李依萍說“你要進行心臟移植手術”的時候,林昭然的眼裡有東西動了起來,但隨後又滅了下去,淡淡的說道:“醫藥費幫我承擔了就行。” 原來之前的那種絞痛是因爲病……林昭然這才明白,那不是因爲蘇歌然,嗯,她這麼告訴自己,不是因爲他…… 第二天就安排了手術,因爲李依萍說,不能再拖了。 林昭然不知道自己躺在手術室裡的那幾個小時是怎麼度過的,她的心臟被剜出來,然後換上別人的心臟,可此後依舊在胸膛有力的跳動著…… “叮”,蘇歌然手機響了—— “手術很成功,現在麻藥還未褪去睡著了。” 是李依萍的短信。 他將視線從屏幕上移到了車窗外的那家叫做“小舟歸晚”的甜品店裡,季言致好茶好水的伺候著挺著大肚子的趙小舟…… 他笑了笑,驅車離開。 關於愛情,只有一句忠告。 你遇到的每個人,都會不同程度地傷害你。 你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值得你擔負的那位。 你問我有多喜歡你,我說不出來。 可是我心裡明白。 但我寧願跟你吵架,也不願去愛別人。 人這一生兜兜轉轉終究是一個圓,從起點回到終點,只不過是繞了一大圈。 而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個組成這個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從此青春蒼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