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然看著失而復得的戒指，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蘇歌然去了公司，她看著遠處被染紅的楓葉在樹枝上搖搖欲墜，彎腰從箱子裡拿出那枚程北嘉從程北嘉身上扯下來的戒指。 　　兩枚戒指不可能戴在同一隻手上，林昭然深知這個道理…… 　　程北嘉……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都瞞著她做了這麼多？這讓她如何不愧疚？ 　　手機響起，林昭然放下手裡的戒指，看到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 　　“喂？” 　　可是那頭遲遲沒有迴音，只有一聲又一聲的呼吸聲…… 　　“喂？”林昭然提高了一個音調，依舊沒人回答。 　　林昭然剛準備掛斷電話，只聽那頭傳來兩個字——是我。聲音疲憊而沙啞，但還是聽得出如薄荷糖醇厚的聲音。 　　“程北嘉？”林昭然的心一驚。 　　“我們，見個面吧，有些事當面說比較好……” 　　林昭然沒有回答，隨後電話被掛斷，一條信息發送到她手機上——下午兩點，未央咖啡廳。 　　林昭然盯著屏幕好一會兒，最後放下手機做了決定——她想知道大一那年發生的事…… 　　爲什麼跟夏星渝上牀…… 　　而另一邊—— 　　“蘇總，程北嘉給林小姐打電話了，這是音頻。”奈子將錄音筆放到蘇歌然面前，然後站立在一旁噤聲…… 　　蘇歌然把音頻放了出來，聽完的瞬間臉都黑了好幾個層次…… 　　“看著她，出去了告訴我。”然後收斂表情，拿起文件走出辦公室。 　　竊聽林昭然手機是他在那次在F校打過程北嘉後才決定的，他絕不允許讓上次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不過現在他倒想看看程北嘉在他眼皮子底下能耍出什麼花招。 　　趙小舟緊緊地抓著季言致的手，手心微微出汗，坐在奶茶店裡等著顧洛楠…… 　　沒過多久顧洛楠就走了進來，不過見到趙小舟的瞬間皺了皺眉，那天發生的事一下子涌入腦海……她下意識就想轉身走。 　　季言致連忙上前拉住她，解釋道:“小舟今天是爲那件事來給你解釋和道歉的，至少你先聽完她說的再走吧，就當是給我個面

子，你看成不？” 　　顧洛楠不耐煩的看了季言致一眼，最後還是坐了下來。 　　“說吧。” 　　趙小舟也不拖沓，開門見識的跟她說出了最關鍵的地方:“那天那件事是個誤會，我和冉尚安沒什麼的，他只是叫我幫他我一個忙而已……” 　　“那你跟他什麼關係？”她懷疑她的話。 　　趙小舟欲言又止，“什麼關係我也說不清楚……可能他就是看我……可憐吧……所以才一直幫我墊付醫藥費……” 　　這一切她都已經告訴了季言致，這些年來有關於母親的病情，冉尚安的幫助，以及她的逃避…… 　　“他不是熱心腸的人，你的話並不可信。”顧洛楠語氣冰冷，態度堅決，不知道的人肯定不會認爲她跟趙小舟曾是一起廝混的姐妹。 　　趙小舟似乎早就想到她會這麼說，臉色如常，拿出幾張賬單和一張銀行卡放到她面前，“這是他往我卡里匯款的記錄單，我只打印了去年和今年的，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銀行拉單。” 　　見顧洛楠不說話，只盯著單子看，她又說:“我真的很感謝他，雖然一直給我匯錢，但這四年以來我見到他的次數不超過4次……” 　　“本來這幾年因爲我媽的病生活就過得比較拮據，所以醫藥費用也遲遲還不上他;那次他叫我幫忙，我想著就算是爲了抵債也要去吧……” 　　趙小舟說起這些一口平淡的語氣，好像在述說著與她無關的事情一樣，可只有正真經歷過才知道，那種痛，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體驗第二次…… 　　冉尚安離開她的時候很乾脆，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那套公寓…… 　　所以她並沒有他的聯繫方式，而那次給她發短信的號碼，卻是趙小舟的…… 　　所以，她像是抓住了一個根救命稻草一般，問趙小舟:“你有他聯繫方式？” 　　趙小舟卻搖頭，“他很少聯繫我，有時候聯繫也只是用公用電話給我打過來……” 　　顧洛楠眼眸垂了下去，對趙小舟說話的語氣柔和了不少，“那你母親呢？還在醫院嗎？” 　　趙小舟不說話，只覺得鼻子酸酸的，季言致適時替她回答，“阿姨她……走

了……” 　　顧洛楠起初沒反應過來，內心想著:一患者走哪去？做晚輩的也不好好照顧…… 　　但轉念一想，才明白是那個意思…… 　　她有點尷尬的喝了一口奶茶，跟她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沒事的，走了還輕鬆一點，在醫院被管子針頭繞來扎去的她也不喜歡。”趙小舟淡淡的笑。 　　她眼眸在這間新開的奶茶店裡四處大量，剛想說‘這家店的格局氣氛不錯’的時候，她的一眼就瞥到了掛在牆壁上的手撕日曆…… 　　她在心裡算了算日期，纔對顧洛楠說:“冉尚安他今天出國你知道嗎？” 　　當時正在吸黑色珍珠的顧洛楠一愣，吸管裡的珍珠一下又掉了回去，重複了一遍:“出國？” 　　趙小舟點頭，“聽道上的人說他因爲娶了青浦組織的喬梨，從而徹底擺脫了雲越那個組織……這次跟喬梨一起去去國外除了……度蜜月以外……有洗白身份的意思……” 　　趙小舟小心翼翼的說出“喬梨”，“度蜜月”這兩個詞……生怕戳到了顧洛楠的雷區。 　　提到喬梨，顧洛楠才覺得自己可笑，那麼想得到他的聯繫方式晃眼不過是徒勞，他已經結婚了，自己到底還在奢求什麼？ 　　原來那些人說‘你得到了一二三就想要四五六，給了四五六還想要七八九，你這也想要那也想要，人生沒有那麼多圓滿的事……’都是真的。 　　“走就走吧，餘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此生和他不復相見……”後來這句話一語成讖，她自己卻後悔莫及。 　　 　　與此同時，林昭然已經到達了未央咖啡廳，自從領證了過後，蘇歌然就不再“禁足”她。 　　這才使得她有機會出來和程北嘉見面…… 　　她選了一個四周都有綠植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機剛想給那個號碼打過去，一個人影就在她的對面坐下。 　　“別打了。”程北嘉聲音低沉沙啞，戴著鴨舌帽讓林昭然看不清楚他的臉。 　　林昭然愣了愣，隨後把手機放了回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點了兩杯摩卡咖啡。 　　她咬了咬嘴脣，“最近的事我都聽說了，你，過得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