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7章 狩獵

布拉格東部，皇家獵場。

其實弗蘭茨對獵殺小動物沒什麼興趣，不過家族的集體活動還是要參加的。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宣告著狩獵的正式開始。

弗蘭茨以及德意志地區大大小小的諸侯悉數登場，就連有些抑鬱的威廉四世也是穿戴整齊拿起了獵槍，規模之宏大已經是近百年未有。

數百匹戰馬已經蓄勢待發，盛裝的騎士們全都來自德意志地區那些最古老、最高貴的家族。

弗蘭茨也是一身獵裝，頭頂上還被不情不願地扣了一頂綠色的帽子，上面還有一根大海雀的長羽。

綠色在德意志地區代表著幸運、幸福等一系列美好的意象，所以他沒法拒絕這頂綠色的帽子。

“願聖胡伯特保佑我們皆滿載而歸！”

聖胡伯特是狩獵與護林者的主保聖人。

“向您致敬！皇帝陛下。”

在一系列的例行公事之後奧地利帝國首席林務官卡爾勳爵走上前說道。

“西北風，您的獵物在東南方向，祝您狩獵愉快！”

接著便是數百名驅獸人，以及不計其數的獵犬一起出發，揚起一片煙塵，氣勢極爲駭人。

攝像師們趁機捕捉了大量珍貴的畫面，甚至還有各國的宮廷畫師已經開始作畫。

不過到此爲止對於大多數王室來說狩獵已經結束，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擅長狩獵。

然而弗蘭茨卻並不能逃過一劫，作爲奧地利帝國的皇帝，他必須要參加這場狩獵。

各國和各個家族的年輕一輩也多少存了一些與弗蘭茨一較高下的心思，所以在場面上可謂是盛況空前。

兩西西里國王馬克西米利安一騎當先，一槍便打中了一隻兔子，一旁的隨從沒有下馬，甚至沒有停頓直接用抄網將其抄起，馬術之精湛，技驚四座，引起一片叫好之聲。

“陛下，您再不出手，您的風頭就被您弟弟搶光了。”

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笑道。

弗蘭茨不太清楚對方是不是意有所指，不過腓特烈·威廉四世自己也不那麼幹淨。

“馬克西米利安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一份子，他能出風頭我只會爲他感到開心，並不會嫉妒。”

腓特烈·威廉四世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他對自己弟弟霰彈親王的打壓早就在歐洲的王室內部傳開了，一個嫉賢妒能的名聲必然是少不了的。

由於1848年弗蘭茨打贏了奧地利帝國內部和德意志內部的兩場大規模內戰，所以霰彈親王的名聲也跟著有所好轉。

至少是一個正面人物，一個敢於對抗暴亂的英雄，而非只會妥協的懦夫。

腓特烈·威廉四世雖然很不高興，但他也只能受著。通常來說弗蘭茨不會針對誰，然而普奧雙方正在因金本位改革進行談判。

普魯士方面堅決抵制奧地利帝國進行的金塊本位改革就算了，腓特烈·威廉四世還想拉著其他國家一起抵制，甚至還想再搞一個北德意志關稅同盟。 弗蘭茨能給他好臉色就怪了。

但現在腓特烈·威廉四世也很難受，他們真正能說動的只有梅克倫堡。然而以兩國之力想要對抗整個德意志邦聯實在是天方夜譚，而且一旦被排除在關稅同盟之外普魯士就會更加被動。

其實反對奧地利帝國進行金塊本位改革的還有漢諾威的瞎子國王格奧爾格五世，只不過他並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或者說他只想觀望。

按照格奧爾格五世的判斷，歐羅巴貨幣同盟不可能同意奧地利帝國的金塊本位改革，無論奧地利帝國的經濟學家們把它吹得多高大上都不可能。

尤其是那些強國，哪個不想收取鑄幣稅？英國人尤其對經濟敏感，他們很懷疑這是奧地利人要吞併德意志地區的先期準備。

當然英國人這種陰謀論已經搞了好多年了，這個策劃者可以是奧地利人，也可以是法國人，更可以是俄國人。

由於弗蘭茨早就控制德意志地區的主流輿論，經常和英國人爆發論戰，所以大多數德意志地區的貴族和知識分子早就對英國和他們所謂的自由主義完成了祛魅。

除了英國人反對，法國人也反對，有這兩大強國反對格奧爾格五世相信弗蘭茨·約瑟夫一世的改革必然不會成功。

但漢諾威畢竟在德意志關稅同盟內部，他只能想辦法拖延改革的進程，不能直接跳出來，除非有足夠分量的國家先站出來。

其實格奧爾格五世的野心很大，他覺得漢諾威王國才應該是北德意志的霸主，所以在他眼中普魯士既是要爭取的合作伙伴又是必然要打壓的敵人。

當然弗蘭茨並不在乎格奧爾格五世是否真心接納金塊本位改革，最重要的是他表面上的態度就足夠影響其他邦國的判斷。

馬克西米利安爲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很久，他在得知狩獵的三個月之前便開始勤加練習槍法和馬術，甚至還找了數名狩獵大師作爲隨從。

“弗蘭茨，你等著吧！我一定會證明，我不比你差！”

其實馬克西米利安之所以這麼來勁，很大程度上是他十分清楚弗蘭茨的身體素質雖然不弱，但更擅長格鬥和冷兵器，對於槍械的使用可能還不如弗蘭茨·卡爾大公。

至於馬術，馬克西米利安就沒見過弗蘭茨騎馬超過20分鐘。就連在戰場上弗蘭茨坐的都是馬車，而非戰馬。

這樣一個人參加狩獵，如果能拿到好成績那才奇怪呢。

馬克西米利安的苦練並沒有白費，他一路上已經大大小小打了二十幾只獵物，其中還有一頭野豬和兩頭雄鹿。

這已經算得上收穫頗豐了，不過馬克西米利安並不滿足，他要拉開和弗蘭茨的差距，直到對方再也沒法看到他的背影。

突然一陣沉悶的雷聲響起，但天空卻是萬里無雲。馬克西米利安又看了一眼天空，他確定是個大晴天。

然而地面開始震顫，戰馬的四蹄高高揚起，焦躁不安地打著響鼻，獵犬夾緊了尾巴，正發出恐懼的低吼。

“地震了？”

一名隨從脫口而出，他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隨後樹枝斷裂，樹木倒下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們才意識到，這並非地震，而是某種巨大的物體正在朝著他們的方向移動。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臺巨大的蒸汽怪獸正在穿行於獵場之中，那如小山一般的怪獸之上站著的正是弗蘭茨，一旁還坐著一臉蒼白的腓特烈·威廉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