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男神老公
沈逍目光中露著一絲哀切,“簡汐,你變了。”
她不帶情緒地輕輕勾了勾脣角,看著他的眸,“沈逍,今天來找我,到底是爲何?”
“帶你走。”他言簡意賅地直奔主題,“你不能留在這裡。洽”
在機場被人潑硫酸的畫面他看到了,要是對方潑出來的是真的硫酸,她現在早就沒命了鈐!
簡汐的視線輕輕從湖面上移開,挪到他的臉上,無波無瀾。
今天她穿著沈淮墨準備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薄絨針織衫,就這麼端坐在太師椅上,看著讓沈逍心裡有點慌亂。
眼前這個女人,好像不似以前那般有生氣了。
“我不會跟你走的,沈逍。”
沈逍嚯地站起,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脾氣又被她這句話瞬間點燃,“那你就寧願在這裡做一個小三?!”
看吧。
小三。
這就是現在全世界人對自己的看法吧?
皮肉似被這兩個字掀開,血淋淋地,有些痛。
可簡汐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只這麼直直地看著他,“是我自願的,跟別人沒關係。我願意纏上沈淮墨,願意做一個見不得光的人。旁的人,管不著我!”
沈逍的脾氣,她知道一點。
沈淮墨對這個弟弟的重視程度......也從來都是不含糊的。
啪地一聲,桌上價值千萬的貢瓷盤就這麼應聲而落地,碎成渣子,翻出瘮人的白。
外面的傭人聽到聲響,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連忙跑至一旁,開始給沈淮墨打電話。
“你就這麼作踐你自己嗎?!”沈逍眸中是說不出的憤怒,目光如利刃,像是要刺破她的皮肉,挖出她那骯髒的靈魂一樣。
“我就是這樣的人,你以前沒看出來而已。”
她依舊是淡淡的。
髒水已經髒了一身,不在乎再髒一些。
“我不信!”
沈逍歇斯底里地上前,用力箍住她的手腕,將她從椅子上一把拽起,快要將她的骨節捏碎,“我一個字都不信!”
“信不信由你!”
簡汐也吼了回去,“那些照片,是真的。我就是這麼一個女人,我大學時候跟了陸遇,是因爲他有錢!我現在選了你哥,只是因爲他比陸遇更有錢!”
四周陡然安靜了下來。
安靜得只能聽到青瓷魚缸裡滴答的水聲。
幾秒之後,他的手鬆了鬆,卻還是沒有放開她。
她的聲音,再度刺破耳膜——
“所以,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話語之間,她揚起大大的笑容。
那是沈逍從未見過的笑容,笑得那樣張揚,那樣毫不掩飾。
眸中皆是赤.裸.裸的***,快要掀翻他以前對她所有的認知。
”所以沈逍,我只不過是撿了高枝往上爬,誰也指責不得我什麼!“
他的手,終於鬆開。
不用看,簡汐也知道自己的腕處肯定青紫一片了。
但是心裡,卻輕鬆了許多。
便是這樣吧,心裡的所有角落,終於都重重地,陰暗了下去,再也沒有一絲陽光。
說她下賤也好,說她不要臉也罷,現在的她,只是想偷取一段浮生,有他在身邊的一段日子。
是偷來的,也好。
”我明白了。“
沈逍略略一笑,看她的眼神突地帶上了一層薄晶,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坦誠,不似那般晶瑩。
他緩緩地拉過她的掌心,在她手裡寫下一串數字,”打你電話也關機了。我的電話號碼,你是不是沒有存過?“
簡汐一縮,想要收回手,卻被他握得牢了幾分。
直到確定墨色水筆的字跡幹掉,沈逍才放開她。
”如果有一天,你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記得打我電話。我們......,是朋友。“
簡汐眸框瞬間酸脹起來,定定地看著他,“沈逍,爲了我一個拜金女,你值得嗎?”
然後當著他的面,毫不猶豫地將那隻手瞬間浸入了一旁的魚缸之中。
魚兒們以爲是主人來逗弄,很快便圍了上來,將她手中的墨跡吻得一點不剩。
見他沉默不語,依舊是堅持要上前再寫一次自己的電話,她再度開口——
“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沈淮墨有錢,我就會在他身邊,不會走!”
說罷,乾脆一咬牙,閉眼便將腳從拖鞋裡面,直接朝前一步,踩在那些瓷片的碎片上!
末梢神經瞬間被切斷,劇痛從腳心傳來,簡汐咬牙,一字一字地看向他,“路是我自己選的,掉進地獄,也與你無關!”
血色的液體順著白色的瓷片流出,瞬間將地板染成一片猩紅。
沈逍只覺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麼都吐不出來,快要將自己的胸腔炸開,她腳下汩汩的血也是鋪天蓋地而來,染得他什麼都看不清了,什麼都看不清了......
可就在此時,古樸的雕花門應聲而開,沈淮墨只著了銀灰色襯衫,大衣還被他掛在自己臂彎,呼吸卻是沉穩的。
匆匆而來,卻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更不知聽到了多少他們的對話。
簡汐心口一縮,足下更加用力.....猩紅的液體,似生了根的血蓮,開得美,卻又絕望。
他眸色一沉,顧不得一旁的沈逍,連忙上前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走向臥室。
未有隻言片語。
沈逍這纔回神,看著那扇厚重的檀香木門,悽苦一笑。
她是第三者,可是她與他的世界,又豈會容得了他這個外人來說?
是的,他是外人,或許在他離開雲海,或許更早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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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大牀之上,簡汐痛得冷汗涔涔。
心裡,卻一沉再沉。
他在門口,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咬牙地掀開眼瞼,想要從他的神色中分辨出一點什麼,可沈淮墨卻是古井無波地看著幫她處理傷口的醫生,只是大掌緊緊握住她的手。
房間裡安靜得只能聽到手術針拉著羊皮小線刺破皮肉的聲音。
她不語,他便不言。
過了許久,才見得沈丹青拿下口罩,將帶血的手套取了下來,一雙美眸望向簡汐,“傷口可夠深的,你對自己真狠。”
“謝謝,”簡汐虛弱一笑,“不小心踩上去的而已。”
不小心?
沈丹青不置可否地起身,白色大褂也掩不住她一身的風情。
誰會想到沈家大小姐真正的職業是醫生,而那個精品店,不過是玩票而已?
不經意地撩了撩身後那一頭長長卷發,她看向沈淮墨,“淮墨,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把換的藥給你。”
沈淮墨側臉,將牀上的織錦牡丹被拉上來,將她的手放在被面之下,也不去看簡汐,便跟著沈丹青到了院子裡。
“淮墨,”丹青倚在青瓷桌子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伸手撥著桌上那盆蘭草的葉子,“腳上的傷,是她故意踩出來的?你們到底怎麼了?如果她不願意......”
“我們沒事,”沈淮墨顯然不欲多說,只鎖了鎖眉頭,“她的傷口,要如何將養著?”
沈丹青聳了聳肩,“少下地,不沾水,每天換藥就好了。”
他將她準備的雲南白藥細看了一遍,纔再度開口,“讓你留心的事,留心得如何了?”
“能如何?”沈丹青噗地一笑,十分隨性地淡啓朱脣,“盛世雲庭能幫到蘇琇的,總共只有那麼幾個人。其中你的心腹我就不必說了,至於其他的,誰與你爲敵,你難道不清楚嗎?”
沈淮墨眸色幽暗了下去。
說不清楚,是假的。
只是不願意相信。
沈家古訓有云,子孫絕對不能因爲外人而動搖任何自家的基業。
蘇琇姓蘇,而沈國遠,姓沈,且又長幼有別,念著沈逍,沈國遠也不應該去幫著蘇琇。
“我知道了,我得再推敲推敲。”
試探是萬萬不能的。
不管蘇琇背後的人是誰,他都不能冒險。
敵明我暗,他完全不知她還會用什麼手段來傷害簡汐。
狗急要跳牆,他倒是不怕,只是投鼠也需得忌器,萬萬不能再傷了簡汐。
沈丹青見他一臉沉思,只輕笑一聲,依舊的嫵媚的味道,“也就是你,還顧及兄弟情義,他沈國遠四年前逼著我們孤兒寡母的時候,可沒見他念著和爸爸的情義。”
“丹青!”
他臉色鐵青地打斷她,“沈逍,總是無辜的。”
”知道了知道了,“沈丹青不耐地揮了揮手,”我走了,你記得要換藥。明天晚上我再過來。“
”也好。“
沈淮墨起身,旋過挺括的肩,沉步往臥室裡走去。
簡汐靜靜地閤眼,躺在花團錦簇的錦被中,一張小臉愈發蒼白。
他靜靜地坐著,看著她的睡顏,心中只覺擰痛。
爲了不傷害自己和沈逍自己的和氣,她把自己說得那樣不堪,還把自己給傷了,他豈會不知?
只是他要如何,纔對得起她這樣的維護,這樣的付出?
擡手,修長的手指輕輕覆上她的額頭,擦掉那裡殘留的細汗,撫開她微擰的秀眉,低低呢喃,”我要拿你,怎麼辦?“
強留在身邊,她不快樂。
昨晚他就能看出。
只是放她走.....
他自問辦不到!
”沈先生,“傭人玲子在門口踟躕許久,才擡手敲門打斷他的思緒,”秦先生在外面,說要見您。“
”嗯,“沈淮墨應了一聲,撤回自己的手,”你在這裡看著簡小姐,別讓她涼著了。“
從來沒見過這麼會踢被子的人。
”好,“玲子應了一聲,接替了他的工作。
沈淮墨這才轉身往客廳走去。
可他卻是不知,此刻簡汐的眸,也悄然睜開。
眼淚,簌簌而落,再也控制不住。
沈淮墨,你不知道拿我怎麼辦,可我又何嘗知道,應該把你安放在我心中的哪個位置?
情人?
愛人?
又或者,你根本只是......一個遊戲高手?
廳外。
”沈先生,“秦朗將一份材料遞到沈淮墨手中,”蘇琇吃的藥,成分分析出來了,是一種很夢的激素。目的是.....促排.卵。“
促排.卵?
沈淮墨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材料商白紙黑字,還有國內權威的簽名,斷斷不會作假。
想起那日蘇琇給自己下.藥,他冷哼了一聲,”倒是爲難她了。“
老闆的家務事一般還是不要接話的好,秦朗決定將這個原則堅持到底,對蘇琇這個人不予置評,雖然也覺得她挺賤的。
”沈先生,醫院的朋友告訴我,這個藥效只能持續幾個小時。蘇琇今天去了醫院,在醫生的指導下吃了這味藥。“
幾個小時?
沈淮墨聞言,嘴角一點點地揚起。
魚兒,這麼快要上鉤了嗎?
他便是要將她,一網打盡!讓她再也翻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