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遇,你只是個跳樑小醜罷了
滾滾雷聲,將耳膜刺破,鑲了金邊的烏雲瞬間化成一顆顆豆大的雨珠,順著落地窗蜿蜒而下,將窗外模糊成一片。
沉重的木門被緩緩推開,男人長身玉立的身影在門口擋住走廊裡傳來的虛幻燈光,逆光而站,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洽。
牀上淺眠的人卻因爲他的到來,迅速睜開眼睛。
簡汐快速地起身,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這麼直直地奔向門口,“淮墨,你回來了。”
地板到底涼,看著她又急又快地過來,他的心都快要蹦出來鈐。
可關切的話,在舌尖轉了千萬次,又被他吞了回去。
出口,就成了,“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去蘭苑嗎?”
怎麼會在沈宅?
“我......”,簡汐有些怯怯地看著他。
她如何說得出口,怕自己去蘭苑再也等不到他?
他說要睡在盛世雲庭的,可還是回沈宅來了,可見他也沒有那麼忙不是嗎?
更深一層的原因,簡汐麻痹著欺騙自己,不要去想。
說不定他真的很忙,臨時決定回沈宅的也不一定呢?
沈淮墨看著她,還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裡有一千一萬個聲音在告訴他,她懷孕了,等自己等得很辛苦,應該要抱一抱她,好好陪著她,不讓她心裡有遺憾。
這些事情他在心中想了千萬遍,想得連心尖子都被磨得血肉模糊一樣地痛了,卻還是隻能淡淡地看著她,“那你睡吧,我走了。”
“淮墨!”
簡汐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擋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或者你對我有什麼誤會?你今天既然回家了,我們就哪裡都不要去,把話說清楚好嗎?”
她怎麼會不好?
在他心裡,她連呼吸都是美的。
這些話,他好想說出口。
可是,卻不能。
輕輕地擡手,將她攔在自己身前的手撥開,“簡汐,你以爲你和陸遇在醫院做的事,就能瞞天過海,我就不知道嗎?!”
簡汐茫然地擡頭,“什麼事?”
陸遇?醫院?
自己去看陸遇被他知道了?
想起前段時日他因爲陸遇對自己的疏離,原來是因爲這個。
簡汐鬆了一口氣,像是病了許久的人終於找到自己的癥結所在那樣放鬆地看著她,“淮墨,我可以解釋的。陸遇當時病重,他以前大學的時候幫過我不少,作爲朋友我應該要去看他.....”
“閉嘴!”
他看著她,狠狠開口,“朋友?!你僅僅當他是朋友嗎?”
“當然,”她重重點頭,“真的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他冷冷出聲,黑眸中滿滿地都是對她的不信任,“可爲什麼我聽說,你睡在他的病房中,不肯出來?!”
簡汐一怔,難以置信地擡眸,心口似被什麼東西劃過,血珠子瞬間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你不會以爲......陸遇傷成那樣,又是在醫院,我們還能做什麼吧?”
“我怎麼知道你們做過什麼?”
他用最惡毒的語氣,一次一次地刺傷著她,將她傷口上的軟肉的翻開,又狠狠一撕——
“簡汐,你真髒!”
簡汐臉色瞬間蒼青成一片,她顫抖著沒有血色的脣,看著他,只覺眼前的沈淮墨那樣陌生,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走廊上,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呼吸交纏,然後迴盪在空空蕩蕩房間內的聲音,“淮墨,原來我在你心裡,只是個人儘可夫的女人,是嗎?”
他看著她,沒有回答。
“呵,”簡汐擡手,想哭,卻發現自己的眼眶很乾。
或許,是因爲前段時日爲他哭得太多了。
把眼淚,都耗盡了。
可這個男人回來,卻開始耗盡她的心力.......手,輕輕落在自己的肚子上,“你不會以爲,我大著肚子,還能和他做點什麼吧?!”
落下這句話,她旋身,走進房間。
輕輕地,合上房門。
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一池殘荷,褐色的殘葉被雨打風吹,卻毫無自救之力......,眼淚,終於又流了出來......
聖經裡說,愛如捕風。
來到她身邊的這一縷不羈的風,終於要從自己的心間滑走了嗎.......
手心裡,卻傳來輕輕一踢。
“寶寶,媽媽只有你了。”
只有你了.......
門外。
沈淮墨看著那徐徐合上的房門,彷彿停在沉重的聲音,他知道,她心裡的那扇門,緩緩地,徐徐地對自己合上了......
有可能,再也不會打開。
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然後,狠狠擡手,一拳一拳地砸在自己胸口之上,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厲。
一股股腥甜直衝喉口,砸到自己雙目赤紅,心裡的痛,卻依舊不能得到一絲一毫的救贖......
心裡將她的名字放進骨血,呼喚了千萬遍。
可他現在,仍舊不能去推開那扇門,將她抱緊,柔聲告訴她,一切只是假的。
他,不能啊!
她在哭吧?
一定是了!
她總是堅強給別人看,從來不肯示弱。
簡汐,別哭,別哭......
絕望地靠在牆上,男兒淚,就這麼滑落眼眶......
一個黑影,從走廊的拐角處走了過來,“沈先生,陸先生說,您可以回去了。”
沈淮墨垂眸,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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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慢地駛出沈宅,像一頭無聲的獵豹,沉靜卻永遠能讓人在見到它的第一眼就能感知到深切的絕望。
沈淮墨看著窗外,淡淡開口,“請示一下你們的陸先生,我能不能回一趟盛世雲庭。”
“這......”
保鏢爲難地看著他,“陸先生交代,你從沈宅出來就必須回別墅。”
“盛世雲庭都知道我是工作狂,這麼久沒有回去,所有的員工都會起疑,你如果不想引起別人懷疑的話,最好打電話問一下。”
保鏢聽他這樣說,也遲疑了一下,最後才撥出陸遇的電話。
唯唯諾諾地請示了很久,得到的指示是可以讓沈淮墨回去,但是必須讓保鏢貼身跟著,時間不能超過一小時。
“夠了。”
沈淮墨淡淡地道,“謝謝你們的陸先生。”
一個小時,足夠他,將自己要做的事做好了......
精緻的鳳眸瞇成危險的弧度,眼中帶著星星點點的光。
陸遇......,你很快就會發現,你不過只是個跳樑小醜罷了......
在簡汐心裡,你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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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雲庭,總統套房內。
雲朗從游泳池出來,將浴巾閒散地搭在肩頭,任憑水珠順流而下,滑過自己精壯的胸膛,然後才慢慢踱步到書房。
見到沈淮墨,他一怔,旋即出聲,“沈先生倒是命大,回來了又私自闖進客人的房間。”
語氣卻沒有不悅。
沈淮墨坐在檀木書桌後,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勾了勾脣,“惦記著雲石投資和盛世雲庭的合作項目,所以緊趕慢趕地來了。”
投資?
雲朗一怔,剛要說雲石的投資不是已經全部秘密到位了嗎,就見得沈淮墨已經起身,將一個文件夾放在他面前,“銀行那邊資金出了點問題,你看看。”
這廝.....吃錯藥了吧?!
雲朗掃了他一眼,狐疑地將文件夾接了過去。
十多億的投資,上面許多資料都是絕密,他環顧了一眼四周,見到沈淮墨身邊的人,忍不住蹙眉,“這種商業機密,是不是應該清場之後我們再談?”
“怎麼了?”沈淮墨側臉,將雙手閒散地放在桌上,循著雲朗的視線看了看旁邊的人,“這是我的保鏢,自己人,信得過。”
“是嗎?”
雲朗見那人一臉橫肉,兇神惡煞的樣子,“我深表懷疑。”
“做生意的人就應該時刻有這樣的警覺性,我很欣賞雲先生這一點,不過我的人,您還是不用懷疑了,我們開始吧。”
雲朗將文件夾打開,略略翻了幾頁。
然後鎖眉,“這個投資......真的出了問題?”
“不出問題我也不會來找你,你仔細看看後面的數據。”
雲朗又過了一遍,“我心裡有數了,晚上有空嗎?我陪你去見見這個銀行的行長。”
“晚上恐怕不行,我最近休養著,實在沒空。”
“休養?”雲朗想起樹林裡的那灘血跡,“你是不是受傷了?”
他笑了一聲,起身,“我哪裡像受傷的樣子?!這個消息可傳不得,我們盛世雲庭的股票還指望著我身體康健,才能穩中有升呢!”
雲朗不置可否一笑,“我還有事,不留客了,沈先生,慢走不送。”
“希望雲先生能早日解決資金問題。”
“小菜一碟,”雲朗揚了揚手中的文件,“等著我的好消息。”
“再會。”
沈淮墨旋身,沉步離開套房。
保鏢,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一起離開。
雲朗將文件再度過了一遍,心裡似被纏住,一個疑團也越來越大......
過了許久,他纔拿起電話撥出去,“是雲城葉家嗎?你好,我是雲海的雲朗。請問葉首長在家嗎?”
盛世雲庭外。
車子沿著山路,緩緩而下。
沈淮墨再度被矇住眼睛,只見他輕輕地靠在椅背上,緩緩地擡手,在自己的膝蓋上打著拍子,嘴裡,又唱起了歌......
ps:明天去京城哇,有要一起出來愉快玩耍的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