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肅劉暾,因爲與王彌是同鄉,且有重望之人,所以,王彌他們衝進洛陽時,百官殲殺,唯沒有殺他。
既然王彌和劉曜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劉暾便建議王彌佔據青州。
派遣左長史曹嶷返回青州,招攬人馬,且迎接王彌的家屬。之後,劉暾又勸王彌招徵曹嶷,借他的勢力,誅殺石勒。
於是王彌讓劉暾去青州,令曹嶷率兵與自己匯合,而後騙石勒,說要與他一同去青州。
計劃的似乎挺好,但,老天護佑著石勒。
劉暾到東阿(今山東陽谷縣東北)時,被石勒負責巡邏的騎兵給抓住了。
石勒看到王彌與曹嶷的書信,當即大怒,把劉暾給斬了,然後忽悠王彌說要宴請他,王彌還不知劉暾已經被石勒給咔嚓了,不疑有他的樂顛顛前來赴宴,當然也被石勒給咔嚓了,石勒又吞併了他的部衆,這下,石勒的實力更大了。
王彌在長廣山爲盜賊時,每次擄略行動都有計劃,衡量過成敗才行動,且都沒失算過,而且臂力過人,騎射都了得,被青州人稱爲“飛豹”。
他在石勒這些人中,也算有謀略的人,其聲勢不亞於石勒,因此,石勒對他多有忌憚和提防,借這次機會,石勒不但殺了王彌,還並了他的人馬,石勒更是無所忌憚了。
石勒收拾了茍晞,又吞併了王彌,於是向南攻打豫州,一直打到了長江邊才返回,駐紮在葛陂(今河南新蔡縣)。
在這裡修補房屋,種田、造船,準備去收拾建業。但卻碰到了連綿大雨,下了三個月還沒有停的意思。
元帝司馬睿詔四方將士討伐石勒,江南的兵馬,在壽春集結。
偏偏這時,石勒軍中出現了缺糧以及疾病的現象,死去了大半的人。
石勒向諸將領問計。
右長史刁膺對石勒說:
“要不咱就給晉室送錢,虛與委蛇,等晉室的兵退了,咱們再想辦法。”
都準備成這個樣子,卻要放棄,換了誰心裡都不好受,所以,石勒面色不悅的發出高而長的嘆息聲。
石勒的謀士張賓——此時還未被石勒重視——湊過來說:
“將軍攻陷帝都,囚執天子,殺害王侯,姦污霸佔宮人,就算拔了將軍的頭髮,也不足以算清將軍的罪責,既然都已經如此了,爲何還要對晉室奉承呢?”
大爺的!不愧是五胡十六國時期的第一流謀士!看的通透!
史載張賓“算無遺策、機無虛發”,頗有諸葛亮的架勢啊,石勒得了這麼個神人相助,簡直是如虎添翼!
看了看石勒的神情後,繼續說:
“鄴城有三臺來守備,西接平陽,我們此時應該向北遷徙,佔據鄴城。晉室之所以保壽春,是擔心將軍攻擊那裡,聽說將軍撤軍,必定會欣然離去,沒有空暇用奇兵追擊。輜重取道北行,大軍繼續壓著壽春,等輜重運走後,大軍再慢慢返回,這樣的話,還有什麼可擔心沒有進退的餘地呢?”
這些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就這麼牛掰呢!
石勒聽後很是高興,興奮的說:
“就用賓的計策!”
於是將刁膺降爲將軍,把張賓升爲了右長史,稱其爲“右侯”。
從葛陂出發,派遣從子石虎率領兩千騎兵壓著壽春。
偏巧這時江南來的貨運船到了,獲得布、米數十艘船,將士們爭搶不休,無法在設置防禦,於是晉軍的伏兵突然而至,大敗石虎於巨靈口,落入水中溺死者,就有五百餘人。
石虎向後疾奔百里撤退,直到回到石勒軍中,軍中大驚,都說王師要來了,石勒卻列陣等待晉軍。
晉軍來看到這個陣勢,擔心有埋伏,所以,又退守壽春。
石勒雖然彪悍,但此時實際上與流寇一般。之前所攻破者,都是晉室的飢餓、疲憊之軍,並非精練的軍隊。
現在石勒軍碰到了飢疫,而晉室的軍隊軍糧充足,士氣旺盛,形勢剛好相反,如果能奮起一擊,石勒必然無力再去薊州,且王浚在幽州,可形成對其的犄角之勢,北方情況便可因此而改變,卻任石勒逃竄,可惜!
所以說,呂思勉前面說的士氣旺盛,在何處?如果士氣旺盛,何必讓石勒逃走。
此時已經建立東晉,前面也說過,東晉自從建立之初就不安生,與吳民的對抗,與孫氏的對抗,南北兩方的對抗,還有各掌握些實力的人,與朝廷的對抗。
軍隊的後方,本應是保證軍隊補給,以及讓軍隊安心作戰的,可這樣的亂局中,軍隊哪裡有心思全力以赴?指不定自己在前面撕架,轉頭一看,後面已是一片火海了。
呂先生又雙標了。
兩晉的這些執政者,除了建立晉朝前的司馬懿、司馬昭,還有看點外,其他的,都只剩唏噓、哀嘆了。
雖然晉軍又退回了壽春,但,石勒的此次危機,並未解決。但是,石勒所經過的地方,都堅壁清野,使得石勒軍沒有物資可掠奪,軍中大飢,出現了兵士相食的現象。
真可謂慘不忍睹了。
走到東燕這裡,聽說汲郡的向冰,擁有數千之衆,盤踞在枋頭(今河南濬縣西南),石勒想從棘津(今河南延津縣東北)北渡。
但這樣的軍隊,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隨便來個什麼人,都能把他們打趴下。如果東晉不是那麼混亂,像司馬炎時期,哪怕是晉惠帝司馬衷初期的局面,石勒哪還能逃走,也確實可惜。
石勒向衆人問計。
張賓請求給他強健而勇敢的一千人,假意要偷渡去偷取船隻,以便大軍北渡。石勒聽從了他的計謀。
果然向冰沒想到是計,中了埋伏,被石勒大敗,得到了向冰的物資,石勒軍隊隨即有了底氣,士氣大振。
當時鎮守鄴城三臺的是劉演。
張賓對石勒說:
“劉演擁兵數千,且三臺險固,一時半會攻不下。王浚、劉琨是大敵,咱們應該趁其不備時,秘密進據,向西稟告平陽(即告訴劉聰),擺平幷州、薊州。”
喝了口茶,翹著二郎腿,石勒急忙遞過一盤瓜子,張賓邊吃邊說:
“現在的人,行蹤不定,多長久的客居在他鄉,沒有固定志向,難以保證萬全而制天下。”
拿起一粒瓜子,咔咔的嗑著:
“邯鄲、襄國(今河北邢臺縣西南),都是趙國的舊都,可以選擇其中之一,作爲你的都城。”
石勒依計,於是進據襄國。
張賓又對石勒說:
“聽聞廣平(今河北省邯鄲市曲周縣北)的各個縣,秋季的莊稼大成,可分別派遣諸位將領,去收掠野谷,再派遣使者去平陽,向劉聰陳述應鎮守此地的意思。”
石勒又聽從。
石勒由此開始擺脫流寇的狀態,有了建國的規模,都是張賓的計謀。
如果石勒沒有張賓,恐怕石勒也與王彌等人一樣,最後被殺,被什麼人吞併了他的部衆。
枕邊臥的一隻大老虎,王浚當然不能坐視不理,讓督護王昌,率領段疾六眷、六眷的弟弟匹磾、文鴦、從弟末杯,攻打石勒所在的襄國。
石勒襲擊並抓捕了末杯,以他爲人質,向疾六眷求和。疾六眷派遣文鴦與石虎建立了兩方的聯盟後,帶兵返回。
王浚所倚仗的只有鮮卑,現在鮮卑反叛,王浚的勢力動搖。
當劉淵崛起之際,拓跋氏也漸漸變強,晉人於是想著借拓跋氏的力量,來牽制住匈奴。
在永興元年、二年(304年、305年)間,東嬴公司馬騰,已經多次用拓跋氏抵禦劉淵。